“小兮,你听妈妈的,什么都不要说,就说你在睡觉,起来的时候就看见了他躺在这!”宋妈妈一把抓住抖成了筛子的宋婉兮,她手里还拿着一把菜刀。
拿过宋婉兮手里的菜刀,宋妈妈拿抹布把上面的指纹擦干净,自己用手直接握住刀把。
宋婉兮穿的妈妈的睡衣,此时睡衣上猩红一片。
宋妈妈拉着女儿去换了衣裳,将自己的睡衣拿回来丢在卧室里,强行将女儿塞进被窝里,笑着摸摸女儿的脸:“小兮别怕,妈妈窝囊了一辈子,可这次妈妈想要保护你。”
“再有一个月你就高考了,妈妈可能陪不了你了,你要坚强!”
警车来带走宋妈妈的时候,宋婉兮在一旁面无表情,看着妈妈双手带着手铐,眼里噙着眼泪。
是她拿着菜刀砍死继父的,可是妈妈却替她顶了罪。
因为是防卫过失,所以法院判了妈妈十年有期徒刑,那年在法庭上,隔着人群,宋婉兮看着妈妈穿着囚服,头发剪得很短,两个人在法庭上双眼对视,眼里噙着泪,宋婉兮却笑了起来。
半世颠簸,父亲早早离世,继父性情暴躁,家暴是常态,怨母亲软弱,不敢离婚。
可是最后,她用自己的方式证明了自己。
她是妈妈,生活困顿,度日如年,可是女儿不一样,女儿才十几岁。
同年八月底,宋婉兮坐上了去北方的火车,这一去,就是十年。
外面的雨才将将停了一会儿,宋婉兮买了饭带回家,推开门看见的就是躺在沙发上的卫纪年。
十年前,卫纪年也只是她的同班同学而已,那个胆小如鼠,被人欺负还不敢告诉老师的男孩,最后却成了这里的黑帮老大。
这是一座修罗场,要想活命,唯有厮杀。
“真是讽刺,警察和亡命之徒同住一室。”卫纪年的手指上缠着纱布,还透着点点血迹。
陆家的人可真狠,只是可惜短命。
宋婉兮冷眼看他:“饭还堵不住你的嘴,不吃就丢了。”说完,作势就要丢了饭盒。
卫纪年急急忙忙跑过来抢去了,笑嘻嘻地说:“宋婉兮同学的一片好意,我还是会接受的。”
“你不会真打算在我住一辈子吧?”
卫纪年回答:“你放心,我不会,时候到了我自然离开。”
他还没弄死陆终南呢,怎么舍得走。
花店“桃夭”又招来一个员工,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小镇女孩。
有了帮手沈棠也轻松了一点,至少桃夭没有在亏过钱,多多少少还是会盈点利。
沈棠看见秦有杨的时候,差点没认出他来,才十八岁的男孩子,下巴上的胡茬长了起来,整个人都十分沧桑。
上次看见他的时候还是在饭店,他来接唐秋景。
“你……”
秦有杨看沈棠,满眼布满血丝,脸色惨白:“沈棠,我妈没了。”
沈棠记得,那个女人瘦弱的背影,在墓园里,背影单薄。
走过去,沈棠将自己的肩膀借给秦有杨,这个高她半个头的男孩,在她肩膀上哭的泣不成声。
因为买不起坞城的墓地,秦有杨连夜带着母亲的骨灰回了家乡,他原本就不是坞城人,只是母亲要治病,才一直在坞城逗留。
在那个小村庄,唢呐一吹,道尽一生浮华,老人说,唢呐是个悲伤的乐器,从你出生到入土,它一直在。
沈棠最后一次见秦有杨,是在唐秋景的订婚宴上。
瘦瘦的男孩子双眼通红,大闹订婚宴,直问:“你跟不跟我走?”
穿着小礼服的唐秋景看着他,最后凄凉地笑着,摇了摇头。
他履行了当初的誓言,他说,你结婚,我会去抢婚,可是她没有跟他走。
“沈棠,原来真的有人会这样爱我,可是我好像错过他了。”
这一年夏天,沈棠在坞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结婚了,而秦有杨,也消失在了沈棠的视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