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小姐果然是牙尖嘴利,我今个儿可真是领教了,希望咱们来日有缘再见。”莫夫人努力的压制着火气,到底没有冲着云悠然发泄出去,带着白如雪命人抬着担架离开了云家。
自然两家闹成了这样,云老太太也懒得派人前去送他们。
“你好生休息吧,你二姐姐的医术还不错,想必能够治好你的。”云老太太此时也累了,安抚了云萱怡了几句便站了起来,带着裘嬷嬷离开了。
云阵虽然是父亲,可是到底是不该在自己的女儿屋子里头多呆,更何况又是伤在胸口这样的地方,便也随着云老太太离开了。
云老太太和云阵走了,云悠然自然要前去相送,屋子里头只剩下了梅子双和一些丫头伺候着。
“父亲,祖母慢走,悠然还有话要说!”云悠然看着两人走出了屋子,急忙追了出去叫住了两人,她如今可还有话要说,若是就这样放两人走了,这戏还怎么唱得下去。
“还有什么事情?”云老太太见云悠然有话并不在屋子里头说,偏要在这里叫住两人不由得蹙起了眉头,然而想到云悠然方才到底是帮了云萱怡一个大忙还是耐着性子听她说话。
“其实有件事情悠然并没有和祖母、父亲说,悠然前思后想还是要同父亲、祖母解释解释,免得来日两位知道了真相误会了悠然。”云悠然言辞恳切,立在月光之下被月光洒下的清辉笼罩着,整个人显得模糊而无措。
“去小厅。”云阵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开口道。
虽然她不喜欢云悠然这个嫡女,可是如今整个家里头也只有她这样一个能靠得住的女儿了。
云依依的血统被质疑;云萱怡如今伤成这样,清誉受损,往后就算是要嫁也未必能嫁给一个好人家;云安喜更是令人头疼,深居简出,一心只扑在经书佛偈之上,哪里是能够担当大任的?
小厅之中,只有云悠然、云老太太和云阵三个人,其余的丫头都已经被遣了出去,只剩下葡叶守在门口不许任何人进来。
“到底有什么事情要闹得这样神神秘秘的?”云老太太有些不耐,望着自己这个孙女儿总觉得短短几个月的功夫她蜕变得太快了,简直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般,这样的感觉令她很不舒服。
“其实这一次南宫瑾是冲着悠然来的,之前因为悠然解除婚约的事情南宫瑾怀恨在心一直都想要伺机报复。这一回的私宴不知道怎么三妹妹竟然就邀请了南宫瑾。”云悠然抬头望着两人的表情,只见两人的脸上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今个儿刚好宁王爷说三日之后要和皇贵妃娘娘商量我们的婚事,悠然实在是高兴,三妹又拉着我多喝了几杯,而后又将醉酒的我安排在了浣萱馆。之后的事情想必父亲和祖母都已经知道了。”云悠然那泫然欲泣的眼中带着委屈,带着羞赧,原本苍白的脸上飞上了一抹红霞,显得别样的娇媚可人。
“你说你和宁王爷……这可是真的!”云阵抓到的信息永远是对他来说最有利的,一听到云悠然很有可能就要成为宁王妃了,喜得猛然跳了起来。
这件事情到底是谁的错说实话他真的是半点也不在乎,他在乎的仅仅只是若是错真的在云萱怡的身上,恐怕到时候会影响整个云家的名声,甚至是影响皇上对他的看法,从而影响了官途。
“这事儿还未真正定下来,还请父亲莫要宣扬,只是悠然私心想着到底是父亲和祖母是长辈,总先要告知一声。”云悠然垂着头,令人看不出此时她脸上的冷漠和嘲讽,云阵就想着依傍皇家来成就他的仕途,可是皇家岂是这么好依傍的!
“咳咳,你的意思是这事儿是萱怡和南宫侯爷说好的?”相比于云阵,云老太太倒是要镇定的多,一双利眸仿佛是闪着寒光的利刃一般探究的望着云悠然。
“悠然不过是猜测,毕竟这一切都那么巧合,而且方才三妹妹被推倒的时候从身上落下了一封信,正好被悠然见到了,还请祖母亲启。”云悠然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来递到了云老太太的面前。
自然这一封信可不是正好从云萱怡的身上掉下来的,而是方才宴会的时候她让葡叶去浣萱馆的主屋悄悄偷出来的。云萱怡以为这些东西都已经毁灭在了火海之中,却没想到她竟然会让葡叶事先偷出来一封信。
“从信上来看,恐怕三妹妹和南宫侯爷相识很久了。”云悠然抬着头,眼角仍旧挂着泪水,背挺得笔直,无形之中散发出一种倔强而镇定的气息,让云老太太觉得云悠然是在向她讨要一个公道。
“方才你怎么不说呢?”云老太太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从潜意识之中她就觉得云萱怡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可是所有的证据都一件一件摆在眼前,而且云悠然的婚事恐怕不假,再加上镇国公府这一座大山,若是处理不好恐怕只会让云悠然怨恨自己。
“方才莫夫人在那里,如是悠然真的说出来了,莫夫人必然大闹,甚至会为了他的儿子不惜污蔑于我和三妹妹,到时候非但坏了云家的名声,还亲者痛仇者快,岂不是得不偿失,想来三妹妹也是被人蛊惑了才至于此。”云悠然的声音很轻,却又很是坚定,她不笑的时候总是给人一种强大压力,让人在无形之中仿佛就被她蛊惑了一般,听信了她的所言。
实际上,云悠然所说的三分假七分真,到让人无可挑剔。
“母亲,这件事情到底是委屈了云悠然了,萱怡也太过放肆了!”云阵向来是墙头草一般的,谁对他有用他便向着谁。
之前,他期望云依依能够嫁入皇家给她带来最大的利益,可是云依依不行了,所以他渐渐的将目标转移到了云悠然的身上来。
“的确是萱怡做错了,这件事情我必然给你一个交代,只是如今她伤的这么重,我也不好罚她,等她病好了再说吧。”云老太太虽然这么说,可是心却还是向着云萱怡的。
云悠然听了那明显偏心的话,心中冷笑。要等到云萱怡病好了?到时候谁还记得这事儿?若是她再提起来就显得小气了,所以她必然现在开口,否则的话岂不是便宜了云萱怡。
“悠然多谢祖母关爱,只是有些话悠然不知道当说不当说。”云悠然敛着眸,丝毫没有了前些日子时候的锋芒毕露,显得格外的和顺。
“有话就说吧。”若是云悠然话中带刺云老太太倒是还能和她硬杠上,可是如今她字字句句都和软婉转,她却也不好对着云悠然太过苛刻了。
只是就算是再怎么温软,云老太太都有一种被她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先前她显出事事以云家为先的态度,等到莫夫人和白茹雪走了,却又转身反将了云萱怡一军,当真是厉害。
可是偏就人证物证俱在,让你连想要怀疑的地方都没有。
“今个儿事情悠然到底没有受到损伤,等三妹身子好了不过是警告几句也有罢了。”云悠然和声道,让云老太太紧蹙的眉眼渐渐舒缓了下来。
怎么惩戒云萱怡她倒是真的不怎么介意,反正有老太太偏心着就算是真的罚了也不会罚的太重,毕竟她什么事儿也没有,而云萱怡反倒是受了伤了,既然是这样那她不如大方些自己松口。
只是重头戏永远放在最后,云悠然不过是停了一停,复又开口:“只是,虽然今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到底也是伤了三妹妹的清誉的,幸而如今三妹妹年纪还小,不如暂且到庵堂之中清修几年,等到及笄之后再回到帝都,到时候恐怕众人也将这事情给忘记了。”
此话一出,向来关心自己官誉和前途的云阵立即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显然是在深刻的思考云悠然的这一番话。而云老太太的脸色却是铁青,隐隐有发怒的气势。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反正今年萱怡才只有十三岁,还未到婚配的年纪,总是这么出去抛头露面的也不好,不如暂且送到静庵斋去潜心修佛,等到及笄了再送回来,对她往后也有好处。”云老太太还没来得及说话,云阵已经一锤定音。
自己的儿子都这么说了,云老太太自然是不好再辩驳什么,默默的点了点头,只是眉眼间尤现怒容。
“就算是要去静庵斋也要等着她身子好些了才行,还有梅姨娘过几日就回来了,若是知道了好不容易回来的女儿又要送出去,比如是肝肠寸断。”云老太太叹息了一声,眼角的余光瞟向了云阵,毕竟梅姨娘是他连月来最宠的姨娘。
只可惜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最重要的不是后宅床弟之事,而是他庙堂的前途,因此郎心似铁,“这事儿母亲就莫要担心了,等梅姨娘回来了儿子会亲自告诉她,也免得母亲为难。”
知道梅姨娘的爆碳性子,云阵也不劳老太太去受那个闲气,这也算是给云悠然一个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