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恒抱着手臂站在院落里,目光冰冷地望着前方。
在他的身后,一道轻雾飘过,白月出现在他身后二十步开外的地方,白衣飘飘,那张绝美的容颜更是冷艳之极,看着苏子恒的背景,目光复杂。
地面上泥土翻滚,农劲孙像是一朵花似的从地下长了出来,仍然背着他的编织袋子,先向苏子恒微一拱手道:“幸不辱命,不过倒是见到了老朋友!”
“我没朋友,也不是你朋友!”
随着一个冰冷而又吵哑的声音,一个不停虚晃的白雾般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
当这个怪异的人影出现之后,突然抬头向天边望去,目光一直紧随着到苏子恒的身后。
金玉骨剑来了,苏子恒的心中大定,同时神色也更加凝重了。
自己在金玉骨剑的身上加了大天罗回龙阵,又加了数层隐匿阵,就算是龙泰山和农劲孙都没能发现它的存在。
但是这个奇怪的身影,明显是发现了金玉骨剑的存在。
至少在眼力和感知能力上,这个奇怪的模糊身影,实力是在龙泰山与农劲孙之上的。
怪不得他一出手,就直接毁掉了苏萌身上的十一道防御和最后一道神霄归一阵。
苏子恒运足的灵神天眼,眼中神光闪闪,向这个模糊的身影望去。
这个模糊的身影明显一滞,紧跟着飞速向后退去,双臂在身前一挥,虚影变得更加虚幻起来。
便是苏子恒的灵神天眼仍然拨云见日,看清了他的真面目。
一个面目苍白如纸的中年人,在他的胸口处,还有一个透明的大洞,在这个伤口处还有熟悉的气息,正是自己在袁家别墅处,以神霄魂箭打出来的伤口。
苏子恒这回心中更稳了,看来这个家伙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可怕,对上他自己不敢说稳赢,也至少有七成胜算。
农劲孙一看事情不妙,这是要再打起来的意思啊,赶紧背着编织袋站到了二人中间,笑着道:“别动手别动手,这中间肯定有误会的!”
“误会?”苏子恒一脸不悦地道。
农劲孙赶紧道:“先别急呀,听我把话说完,苏先生你呢,以医入道,医者仁心,这个我是知道的,也是亲眼见识过的!”
农劲孙说着又向那个模糊的身影虚虚地一引道:“这位是断情宗的舍慧,我们也相识多年了,不过舍慧啊,我记得你已经许久不出山了,怎么突然出来了?来就来呗,怎么还把这绝情纱披上了,都是老朋友了,有什么不好相见的!”
那个叫舍慧的中年男子没有一点要露出真面目的意思。
苏子恒淡淡地道:“他身上伤得不轻,怕是显了身形之后,会丢面子吧?”
苏子恒的话让农劲孙微微一愣,一脸惊讶地望向舍慧。
中年人顿了顿,双手在身周一圈,然后又向身前双掌一合,身周的模糊如同轻纱一般地退去,合并到他的掌间,终于显露出身形来。
农劲孙看着他胸口处那个拳大的透明窟窿不由得惊呼一声,赶紧从编织袋里掏出一个油光光的金黄色葫芦,手指一引从中牵出一缕药粉来堵住了他的伤口。
“舍慧,这是怎么搞的?怎么伤得这么重?”
苏子恒身边,月精轮化为两米大小,斜转在身周,将他护在轮内。
“是我伤的,欢迎来报仇!”苏子恒冷冷地道。
中年人舍慧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了,还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倒是农劲孙吓得手一抖,差点把葫芦捏碎。
“这……这是怎么回事?”
无论是农劲孙还是白月,都惊得面无人色。
他们在修行界厮混了这么久,自然知道断情宗,还有舍慧是什么样的人物。
特别是农劲孙,跟断情宗打过不少交道,自然知道断情宗讲究的就是一个断情,他们认为任何人性的存在,都是修行路上的桎梏,修炼修的就是去三情,断五欲,以达到长生的目的。
据说,断情宗是一个传承极其古老的宗派,其传承一直可以追溯到极其上古的时代,他们也自称上古族。
同样还是据说,上古族天生百万年寿元,与长生无异,但是,笑一声,减寿三万年,哭一声,减寿十万年,怒一次,更是减寿元二十万年,而动一次情,更是减寿近半。
因为有了喜怒哀乐,上古不死古人,寿元减来减去,也只剩下这么百八十年。
断情宗的修行者自认为占据着鄙视链的最上层,你们这帮寻常修行者都走入歧途,不过就是修行巧合之下,压制了情舍了些许欲,所以寿元才会稍高那么一点点罢了。
而断情宗,才是修行界真正的正宗,真正的主流。
苏子恒听着白月低声给自己介绍着,越听就越是惊讶,如果这是修行的话,岂不是把人修炼成了石头?
再一想也确实不错,石头嘛,在地上随便捡一块石头,都是数以亿年计的历史啊!
可是人修炼成了石头,那么修炼还有什么意义可言?
修行者都固执,或者说极度自信,心志不坚定之辈,根本就无法踏上修行之路,比如自己的父母,范康,袁、熊、古三家都是如此。
苏子恒眯着眼睛打量着那个舍慧,若有所思地道:“所以说,就算是我打伤了他,他也不会生气或是愤怒?哪怕我现在杀了他,他们的宗派也不会为他出头喽?”
“确实是这样!”白月说完又是惊,“你是说,他身上的伤是你造成的?”
“嗯,以阵法射了他一箭!”苏子恒淡淡地道。
白月现在已经完全是一种崇拜的目光在看着苏子恒了,居然连断情宗的人都能打伤,看这伤,再偏一点,就能要了他的命了。
那边的农劲孙也听到了,差点一个跟头栽在地上,这个小散修,变得越来越神秘了。
苏子恒并没有收去月精轮,反而在听了这个人的介绍之后,变得更加警惕了,既然对方无情无欲,自然不会给农劲孙什么面子,该打还是要打,该杀还是要杀。
苏子恒淡淡地道:“我对他是哪宗哪怕没什么兴趣,只想知道,凭什么对我身边的人下手?而且他们都是普通人,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修行界不成文的规矩,不可向普通人下手!断情宗就可以无视这条规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