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夜里的客人少了。
伙计和掌柜的一面干活一面唠嗑，一个擦桌子，一个算账本。
“掌柜的，我听说城门口死了人。”小二擦着桌子，看眼掌柜的说。
“死了人？”他诧异的看眼小二，随后又继续手里的活，“算了，见多不怪了。”
“上次鬼物来袭，清水镇的人跑了不少，都是给吓得。”手里拨弄着算盘，“如今啊，又是回来了。一个个的蠢货。”
“清水镇四面环山，我当年也是机遇，不然也到不了这里。”
“你从外面来的？”小二停了手里的活。
“是啊，逃命来的。”
“那外边是什么样子？”
将账本翻了一页，“是个吃人的世界，还不如这里待着舒服。”
“有神仙吧？我听说外头神仙多。”
“多，肯定多，呼风唤雨的，一个个都得罪不得。说句话都得小心翼翼了，不然哪天脑袋就没了。”他看眼小二，“专心干你的活吧。”
“那，你怎么从外边回来的？”小二问。
“走横断山，当初跟我一起的足有一二十个人，现在就剩我一个了，你要觉得行，明天就去，工资我给你结了。”停了手里的算盘。
小二笑了笑，“我哪有那个本事，听说张大公子都死在横断山的野兽爪下。我也就想想。”
煞君从门外进来，目光看眼店内。
只有两人，看模样快要打烊了。
“诶，客官要点什么？”小二立刻走过去，将抹桌子的布搭在肩膀上，走到煞君近前，顿时感觉到了一股血腥味。
他又退了两步，脸色挂着笑，“小店里有酒有肉，也可住宿。”
“来两斤生猪肉。”
“生猪肉？”小二愣了下，“这不熟的怎么吃？”
“我要两斤生猪肉。”煞君看了他一眼，眼中的冷意让小二打了寒颤。
“是，是，是。”他连忙点头，“大人稍等一会，生猪肉立刻就上了。”说着，走到了后边。
煞君坐在靠近角落的位置，眼中有着嗜血之色。自归位无常之后，他便好生食，最喜肉类。这肉类当中又以人肉最为鲜美，只是恐业火产生，万一天道震怒，身死道消可就完了。
“大人，您要的生猪肉。”小二手里端着盘子，上面就放着一块肉。
站在一边，见煞君不动嘴，小二的说，“大人，猪毛已经给你烧了，也洗干净了。可以放心吃，要不，我还是给你烤熟了？”
“怎么不见血丝？”
“血丝？”他摸不着头脑。
“我要的是新鲜的生猪肉。”煞君站起来，“我要刚刚屠宰的猪肉！”
小二的被吓到了，一个没站稳倒在地上。
站在一边算账的掌柜见，打着笑脸走出来，“客官，下人不会干活，是什么事？”
“我要两斤生猪肉，他给我来了这盘死猪肉。”
“大人，这猪死了自然就是死猪肉了，哪来的生猪肉？”掌柜的眉头紧了紧，心中有些冷意，看样子这人不过十五六岁，一副乳臭未干的模样。整一黑鬼，莫不是来闹事的？
“从活猪身上生生剐下来的肉，不就是生猪肉吗？”煞君看眼掌柜，“怎么？店内没有？”
看见那一双眼睛里的猩红色，掌柜的身子一震，一股恐惧感生出。几乎是立刻他就明白这人绝非一般人，喉结上下滚动，咽了口口水。
“有，有，有。”心头转念，“只是店里只有半岁的小猪肉了，价格上面会高一些。”
“只管上肉便是，钱不是问题。”
“去，把厨房后边的小猪肉杀了给大人上菜，要活剐的。”
“是，是，是。”
不多时，后厨的地方，猪的惨叫声响起。径直传到了店里，煞君眼眸中一抹猩红色掠过，嘴边带起点点笑容。
再过会，小二手里沾着血，端了一盆肉食上来。就是一块肉，上面鲜血淋漓，猪毛还没剃。就这么摆在煞君面前，“大人请用。”
煞君取出随身带着的小刀，将盘子里的生猪肉一点点的切开，放入口中吃的有滋有味。小二与掌柜的两人却是看着心悸，才看了一会，便低下头做自己事情去。
时间慢慢过去，煞君的吃的很慢，但用餐的姿势却是相当优雅。一口口的，犹如细嚼慢咽一般细细体会着这生猪肉的在口中的味道。
久了，掌柜与小二也就自然了。
不过是个癖好怪异的怪人，再说那人坐在角落，距离足有五六步之远。
小二继续擦着桌子，掌柜也继续算账本。只是小二从不敢去擦靠近煞君的几张桌子，只在周围桌子擦。好在桌子比较多，想来擦到那里的时候，煞君也吃完走了。
擦着，觉着无聊小二又开始聊起天来。
“我听说城外足足死了五六人。”嘴里嘟囔着，“也不知道是谁干的，听说还有人被分尸了，死状极残。”
“张家，赵家，方家，这三家明争暗斗那么些年了，指不定是谁家干得。”掌柜说，“反正只要不殃及鱼池，那都随便他们闹腾了。”
“那也是，我们干我们的，他们斗他们的，也就当个茶后谈资。”小二说着，拿了抹布走到另一张桌子。
“掌柜的，那真龙你看见了吗？”
“真龙？”掌柜手指停下，随后继续，“没注意，听说是。怎么了吗？”
“龙啊，那可是龙，清水镇要出个天子！”小二说。
“俗套，等你去了外面，各路神仙满地走，龙什么的，也就那样。”说着，掌柜的将账簿关了，深呼吸一口气，“算完了。”
两人对话给煞君听到了，手里小刀放下。他问，“真龙？”
“什么？”
煞君站起来，“你们口中的真龙在哪里？”
“什么？”因为站的很远，掌柜的还是没听清。
不过两步，人已经到了掌柜面前，煞君冷声道，“你方才口中说的真龙在哪里？”
这下两人都是吓傻了，“我，我不知道，是他，是他说的。”手指指向小二。
煞君视线移动，“在哪？”
小二跪在地上，“我，我也不清楚，大人我真不清楚。”
一把将小二脖子掐住，煞君眼中伸出一抹杀机，“你最好说实话，我的耐心有限。”
“我是听别人说的，真，真的不知道。”
手掌微微用力，小二的脑袋顿时大了一圈，砰——脑浆四溢。
又是两步，已是到了掌柜身前。
“大人，小人不知道，小人那晚睡得熟，真的不知道。”掌柜将头抵在地上。
只感觉脑门一阵凉意，他立刻说，“张家，对，张家，方家，赵家，这三家家主一定知道，他们一定知道，大人可以去找他们问问。”
脑门中的凉意散去，再抬头时，那黑鬼样的小孩已是不见，地上徒留小二的脑浆还有一具无头尸。
掌柜摸了下裤裆，下面湿了，一股骚味在手里散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