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女娃明眸皓齿,粉妆玉琢,两个圆鼓鼓的少女发髻倍增可爱,她略微歪着头,欣喜的赞扬:“涂山,你真厉害呀,比蚩尤还厉害。”
这话让涂山心里听了难免也有些酥酥麻麻的,虽然作为上古神兽,他早就应该荣辱不惊了,可是作为狐狸,他内心却是窃喜的。
更何况,她说的是:“比蚩尤还厉害!”
涂山跟蚩尤这过节,已经许多年了,你来我往,互有输赢,作为凡人修炼成这样,涂山也不得不赞他一句厉害,可是现在从女娃这样一个粉嘟嘟的小姑娘口中听到赞叹,涂山这是跟喝了蜜一般。
若是应龙知道了,八成又会说他幼稚了,说起来那个家伙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八成又是被姬水河那位差遣去哪里了。
说起姬水河这位,涂山赭真是百感交集,女娲娘娘撇下他独自一个人去往九重天,虽然那里面也有跟伏羲爷爷置气的成分,但是姬水河那位爷,也是娘娘托付给他的责任之一。
他觉得娘娘眼光真是看差了,姬水河那位爷怎么看都不是省心的主儿,倒是姜水河那位,说是长子,做了神农氏族长,但是毫无野心,只怕未来……
涂山摇摇头,把思绪收了回来,他笑成一朵花儿:“小姑娘,你的眼光真不错!”
女娃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发髻,说起来,蚩尤对她不错,她这么说蚩尤是不是有些不太好?不过管不了那么多了,涂山赭这模样,祸国殃民的,蚩尤那个凶神恶煞的样子,从长相上就输了一大截啊。
西陵无忧和肖霄霄定了定心神,缓缓的从山谷入口走进来,走到女娃身边,肖霄霄有些生气的说:“他当然厉害了,他年纪比你爷爷少典族长还要长上几辈,你以为他还是个少年么?”
涂山呵呵的笑了笑,也不反驳,他知道肖霄霄惊魂未定,这会儿憋着气呢。
西陵无忧倒是略微有些失望:“啊,原来这么老了啊。”
毕方噗呲笑出来的:“他们上古神兽一族都是这样的。”他指着女娃头顶上盘旋的小凤凰说:“你以为这只是个小雏鸟么?都不知道涅槃过几次了。”
小凤凰见他不服气,张口一个火团又袭了过来。
毕方这一次是有准备的,哪里就能轻易的让它烧了去,翅膀扇动,那火团调转头,朝女娃飞去,肖霄霄急忙把女娃往旁边拉,小凤凰不甘示弱,又吐出一团火,两团真火相撞,火花四溅。
肖霄霄情急之下,随手一挥,却见在他和两个少女面前出现了一个冰盾,冰盾虽然非常薄,但是却阻挡住了那些四下飞溅的火花。
全程寂静无声,大家都看着肖霄霄,而肖霄霄则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这不科学,这一点都不科学,这完全就违反了科学!!
肖霄霄翻来覆去的看着自己的手,又试探性的挥舞了几下,自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涂山噗呲笑出来,果然还是不灵验,刚才只是唬人的。
女娃从他身后探出头:“你也很厉害呢,霄哥哥。”
西陵无忧摇摇头,非常同情的说:“原来你还没想通啊。”
肖霄霄试着体会了一下体内的所谓灵气或者法力,依旧毫无发现,无奈的摇摇头,两手一摊,表示自己也没办法了。
他苦思冥想了几个月,进展全无,已经决定放弃了,也许就作为一个普通人生活也没多大问题吧?
女娃小声斥责了凤凰,让它安静的跟在身后,走到涂山的山洞旁边,见到涂山和毕方正在饮酒,也好奇的给自己到了一杯。
一边倒,一边说:“爹爹酿的米酒甜甜的,可好喝了,你们这个味道跟爹爹酿的不一样呢。”
涂山看着她娇俏的模样,瞬间便回想到自己还刚从天地间孕育出来的时候,天地还没有完全分离,九重天还只有两三重,清扬之气连天接地,混浊之气也尚未完全凝固成地。
那时候它刚刚成形,在软绵绵如同棉花一般的大地上行进,遇见的那个同样娇俏美好的少女,从此屁颠屁颠的跟随在她身后,见她成亲,见她生子,见她塑泥为人,最后见她伤了心独自上了九重天,就把他一只狐孤零零的扔下,好气。
涂山摇摇头,看向女娃的视线难免多带了几分慈爱。
毕方又化为人形,笑着说:“这是招摇山的猴儿酿,招摇山上有许多白猿,他们喜欢藏果子,藏着藏着就藏成了这猴儿酿,也只有涂山才敢喝。”
女娃摆摆手:“爹爹的米酒我都敢第一个喝,猴儿酿有什么了不起的?”
涂山朝毕方摇摇头,示意毕方不要拦着她,让她喝,反正喝一次就知道了,既然都要喝,索性大家一起喝吧。
涂山抬起手,山谷里的藤蔓便跟随着他的手指的方向,蜿蜒成了一个案几的模样,加上几个凳子,涂山做出邀请的手势,肖霄霄和两位少女一同入座,案几上的杯盏也被涂山换了下去,竹子挖成的杯子被他换成了透明的水晶杯子。
肖霄霄内心十分清楚明白,自己这是沾了两位妹妹的光,不然,涂山狐狸怕是路过都懒得看自己一眼啊。
不过这猴儿酿,肖霄霄举起杯,闻了闻,好像还蛮好喝的,酸酸甜甜的果酒,他浅浅的喝下一口,好像口感也还不错,于是他举起杯,一饮而尽,喝着喝着他便有些晕乎了。
这猴儿酿,入口酸甜绵柔,却后劲十足,加上这位废材先生,酒量着实不行,在两个少女醉倒之前他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唱着听不懂的歌,说着听不懂的话。
西陵无忧虽然酒量勉强过得去,却也在这口感面前多贪了几杯,也醉倒了,女娃更是早就醉得伏案大睡了。
毕方也醉倒了,他化成巨鸟形状,两只硕大的翅膀一边一个,盖在西陵无忧和女娃的身上,免得她们饮醉酒着凉,这可是一个着凉就能要了命的地方。
涂山赭也喝得多了些,不过他酒量自然不至于像这几个孩子一样不经事,它化为狐形,九条尾巴在他身后缓缓摆动,看着玄天方向,想念孤孤单单住在那里的人。
你在玄天一定很孤单吧,涂山喃喃的说。
玄天之上,女娲娘娘挥手,隐去镜花水月之上的影像,这小狐狸,她笑了笑,对她算是真的赤胆忠心了。
钧天部的有巢氏对于雷伯的阳奉阴违十分生气,并认定他之所以敢这么做,一定十分奉了女娲的旨意,不然,以他的性子,哪里敢偷偷放走轩辕氏。
面对风杨的质疑,女娲只是淡淡的说:“你阻止不了他们的,不如看看怎么管好你的九重天。”风杨对女娲始终有七分畏惧,三分敬仰,论起来,她比风杨要年长几辈,法力上风杨难以望其项背。
燧人氏还关在幽天之中,在那里没有日夜轮回,没有日月星辰,无边无际的孤寂和孤独,可以逼疯任何一个人,但是风杨看过好几次,他都好端端的,怡然自得,而女娲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在玄天生活,也怡然自得。
他们越是表现得淡定,有巢氏越是觉得如坐针毡,哪怕他们从来都没有表示出任何想要鱼有巢氏争夺九重天的意图,但是越是淡定越是可疑。
九重天对燧人氏一族的防备便更甚。
对于轩辕,他们又气又恨,仓颉造的字,被他传遍了大荒每一个角落,每一个部族只要是有意愿的,都可以拿到这些字,九重天再震怒,也没有办法把大荒所有的人都处死,防止这些字的蔓延。
但是,文明的产生和发展又岂是他们能阻止的,哪怕卑微如泥塑的凡人,也是可以蚍蜉撼树的。
所以这些不满和怨气,都由九重天上的燧人氏和女娲承担了。
女娲自言自语的说:“也难怪你怨我,若是把你带上来,他们动不了我,处置你还是轻而易举的呢。”
这些话只可惜传不到涂山的耳朵里,他依旧心结难解。
这一醉醉了整整三个日夜,肖霄霄醒来的时候,看到一个猥琐的男子正在蹑手蹑脚的查看他的死活,他嘚的一声,吓得那男子弓起身子跳出去好远。
那猥琐男子头上腾的一声长出两只耳朵,身后垂下一根尾巴,竟然也是一只猫妖,不过那眼睛肖霄霄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猥琐男子摊手:“你竟然还活着。”
肖霄霄又是诧异,又是不确定:“我们认识?”
那猥琐男子神秘一笑,转过头去,再转头回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那个美艳无双的类小姐。
肖霄霄惊得目瞪口呆,这猫妖竟然是雌性一体,自为牝牡。
炎居回到姜水河找不到女娃,急得团团转,恨不得把姜水河翻个底朝天,虽然女娃爱往外跑,但是也从来没有试过整夜未归。
倒是蚩尤,看到西陵无忧和毕方都不在,便知道必然是一起出了门,便劝慰炎居也不用过于担心,毕竟有毕方在,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炎居自然是信得过毕方的,这才稍稍宽了心,但也终日忧心忡忡,好在女娃总算是在伊耆夫妇回到姜水河之前赶了回来。
不过蚩尤在看到女娃和无忧身后跟着的那个人之后,眼睛里放出了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