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内。
安凡木然的目光恢复清明,疼痛感立马传到大脑疼得嘬牙,忽然注意到身后的柳秋败,瞳孔一缩。
“三哥……”声颤的开口。
鲜血几乎将他周围染红,柳秋败没有多余的极其将脑袋转过去仰望安凡,只能够看着一只布满血迹的左腿脚。
他现在脑袋里都是空白的。
建安手指捏了捏似乎有了些力气,连忙跑到炎绝哪里低头撕下一条布条将受伤的大腿紧紧给绑住,优先止血。
“啊啊啊!疼死小爷!”炎绝当时大喊了一声。
这里就只剩下了四人了。
安凡蹲下身试图止血却发现伤口太大,咬紧牙,直接将柳秋败扶了起来,蹲下起来的疼痛不由疼得脸色苍白,忍耐一下便将柳秋败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身体摇摇欲坠,根本稳不住。
“放下我……四弟……三哥活不了了。”柳秋败脑袋无力的垂着,说话也有气无力的。
“放你娘的狗屁!大哥都还没死,你肯定不能死……哎呀!轻点,二弟!”炎绝当时大拍另外的大腿,看似生龙活虎其实也差不多。
建安狠狠的将布条系鞋带一样绑住,看了一眼还在骂人的炎绝,“你……大哥,你还有力气吗?”
紧跟着便准备将他扶起来,然后勾肩搭背的等着一步一步靠近过来的安凡和柳秋败。
安凡忍着左脚膝盖窝撕裂的痛楚,一直咬牙坚持,根本不去搭理炎绝和建安,目光盯着前面未探索的通道,不停祈祷着:“一定要有,一定要有!一定要有地灵泉啊!”
“我们不要回走?”炎绝看了一眼安凡,不由一愣。
往下走能活着吗?柳秋败身上的伤势根本就无药可救,眼前的情况已是九死无生,腹部破开,瞧得见断裂的肋骨和溢出的骨髓,血肉模糊,隐约看得见其他器官,气息也逐渐削弱了起来。
他……肯定死了的!
“二弟,跟上四弟,三弟!”炎绝淡淡一笑。
“……”
建安虽然恢复了行走的力气,可是,往下走真的是九死无生,这通道恐怕还是见不到底,地灵泉?比起自己的性命来说,无可替代。
可是……
“我是他们大哥,我应该和他们在一起。”炎绝淡然的讲道,抬起头看着犹豫不决的建安,“如果,你想活下去就原路返回吧!我……不像成为背信弃义的人。”
建安捏紧拳头,挣扎一会儿后,苦笑道:“对不起……”炎绝当时目光惊然,下一秒却恢复了原样,紧接着露出了真诚的微笑。
“妹妹,哥哥可能回不去了。”
仰起头无奈叹口气,转过身与炎绝慢悠悠的跟了上去。
“你这样……你也……活不下去的……”
安凡看了一眼无力低头的柳秋败,瞧着那双挪动去看自己都做不到的眼睛,干涩且淡然无味,双眼似乎没有任何希望一样,一下引得他咬紧牙,忍着脚步的痛说着:“三哥……我给你讲个少年与狼的故事?”
“从前,有一个少年,他出现在了满是飞雪的林子里面,饥饿、寒冷与恐惧让少年感到不安与绝望……少年每次想要放弃的时候,他都总会想起自己的亲人,他挣扎着,他逃窜着,他……迷茫着。”
继续往前一步一步走着,每次左脚踩下去的疼痛都让他把话停顿一会,额头的青筋也清晰可见,满头大汗,仰起头看着除了萤火石就只剩下岩石的洞穴,这让安凡嘴角挤出一丝苦色。
因为,他已经知道已经处于了灵矿区域,也就是岩石层次,而地灵泉应该还有很多距离,毕竟是在地火岩浆之上。
“糟糕!”
推算着概率的安凡一时疏忽险些带着三哥一同摔倒在地,然而这时候,两只手直接将两人抓住才没有滚下去了。
不用去思考也明白是谁,都没有说话,而是排成了一排往着深处走着。
“四弟……我是不是……很没用?”柳秋败依旧有气无力的说着,目光溃散,浑身透不出一股生气。
这话让三个人心中有不同的想法,可这里没有人开口回答,而是让安凡继续说着:“当那个少年在喝水的途中,遇到了狼群,少年不要命……的跑着,狼群跟着,少年被咬穿了手掌,咬穿了肩胛骨、手臂,抓伤了后背,他依旧不放弃,他继续跑着……”
“跑到了雪林之外,哪里却是一片荒芜的雪地,少年再次绝望了……可狼群跟了上来,他醒了,他继续跑着,狼群似乎将少年当成了幼狼的猎物来训练,当他……”
“四弟……你的故事……好烦人。”柳秋败很想堵上安凡的嘴,大道理文章是他最厌烦的,可惜没有机会了,他这么想着,“就这么结束了吧?好累……好冷……好困……四弟,能遇到你真好,真的太好了了!可惜……我没有机会活下去了,没机会带你去……”
“你要是觉得烦人的话,能不能起来堵住四弟的嘴?额……”安凡走了两步,忍着疼痛走着怄气的喊着:“三哥啊!赵爷爷还等着你去娶他老人家的孙女啊!你……你难道希望他嫁给那个什么狗屁猪脑的马种?”
“……”
不仅仅只有柳秋败,炎绝和建安都沉默了,第一次见安凡生气的样子,看起来就和平时的模样完全相反。
“真的是糟糕透了,赵爷爷那家伙干什么非要让我和你说?翠儿姐这么好你有什么不满的?明明,翠儿姐喜欢你,你却老是说着丧气话!翠儿姐,不生气都不可能的啊!你明不明白啊?你这个……猪头三哥!”
“二小姐也是,明明我都快要放弃了为什么还要让我看到希望,明明……您这些人是真的麻烦死了,麻烦死了!”
安凡边走边咆哮着,三人默默听着。
伤势最严重的炎绝和柳秋败在中间,安凡和柳秋败在旁边稳住往前迈步,走到岩层上层后,地上能够看见许多废弃生锈的铁镐和铁锤、铁钉,周围还有布满灵苔的家具,这通道不仅只有萤火石还有花草的存在。
“如果,想死的话就不要让人知道,并不是谁都希望失去一个重要的人……三哥,你太懦弱和自卑了,你这样……她注定不可能和你在一起。”安凡仗着有力气比柳秋败多,说得那是一个爽快。
其实,他早就看这个三哥不爽了!
比如那次卖安凡,让安凡被一堆人痛打的时候,不仅要怪自己太弱了,还得算上这三哥居然退缩害怕了!要不是晚上的时候,瞧见那一堆简单普通的跌打草药的价格和柳秋败身份不符合,推断估计花了几乎所有的积蓄才可以,不然他真的真的真的……会记仇的!
然后又是该死的赵家老爷死都死了还待在坟头,倒流香烧了,正准备走就被留住了,说了好多事情然后看见柳秋败的反应,还真的拿捏不定那封信封。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安凡只觉得自己好难啊!
而且,三哥本身就是个挺不错的人呀!
“我好困……”
安凡脚步一顿,炎绝和建安将目光注视过去。
“四弟……我……其……是……喜……”声音越来越低了。
猛然转头看向柳秋败发黑的眼圈,轻轻蠕动的干涩口唇,咬紧牙,听着他声音越来越小心急如焚了起来,心头怦然一击,泪水夺眶而出,喊着:“要我帮你……你自己去!你自己去和翠儿姐说这种话!我不帮你,我绝对不会帮你的!”
脚上的动作开始变快了,炎绝和建安有些很不上,好几次摔倒在地再次扶起继续跑着,越往下越费力气,可周围的灵气也越浓郁。
四弟,谢谢你……
柳秋败嘴唇蠕动着,视野模糊不清,耳朵除了那熟悉不过的声音以外别无其他了,一个丫头的声音不断出现在耳边“你叫谁?”紧跟着听到了他的声音“小爷我叫柳秋败,行走江湖,修炼法术,师从江南大学士门下,精通各种道法,小丫头,看你年纪轻轻,根骨奇佳,不如当我的贴身丫鬟,我便穿你一部上等的功法,成就真人不是问题!”
“噗嗤,哪来的江湖骗子……喂!你!长得和老鼠一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还有,我不叫小丫头,我叫赵翠儿。”
“赵翠儿?这名字不吉利,会遇到贼人的!”
“哦?贼人?”
“对,赵翠水柳,此卦象不太好啊!”
……
“你就是贼啊……”
赵家主房门前,赵翠儿坐在石阶上发呆,两只手拖着脸颊眸子无神,马家家主与马忠早已经滚蛋了。
心里念叨着柳秋败这家伙时,脸上总是会露出莫名其妙的笑容,当想到自己居然真的信以为真时,真的恨不得给柳秋败两榔头表示一下心中的不满。
可现在,他并不在身边。
“赵小姐,赵尝将军的洞天福地要开启了,我们该动身了。”铁匠铺欧叔走过来半跪在地,一只手握住剑柄,一只手放在膝盖,低着脑袋,身后紧跟着五十几号人,全部都是杀气腾腾的悍将,同样的姿势等待着号令。
“时间到了吗?”
赵翠儿闭上了眼眸收心了,再次睁开眼又成了一把利剑,手里取出一枚骨质的吹哨吹了一口。
“咻咛咛……”
然后,手中的吹哨放回储物戒,朝着欧叔等人分开的中间走过,这些人紧跟着起身紧跟其后,各个目光凌厉,气势汹汹的朝着南山村南山前进。
“呼……”
一头堪比南水村大小的青雕掠过头顶,南水村人纷纷抬头望去,有的人带着草帽在田地里种植灵稻时候,黑影掠过,马虎的人的草帽直接被风浪吹飞,有的人注意到了立马按住脑袋上的草帽。
稻苗随风摇曳,田水如镜,水面涟漪不止,农户惊呼一声!
“灵兽青雕!南军苍青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