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门和凌云派风格迥异:门派对弟子的约束很少,只有不满十六岁不得私自下山这个比较严格的规矩。年龄满足就可以向师父申请第一次下山修行,算作实习,实习期也是随意,一般不超过三个月,回山向师父和掌门汇报后,经过掌门同意,以后就是自由离山。不过在外修行的弟子每隔一个月需要向师父、掌门或者使者汇报自己的行踪,算是报个平安。天香门的使者是个特有的职位,因为大部分修行实习弟子的战力也通常较弱,为了监督和查看实习弟子在外修行的状况,也为了确认其他弟子是否平安,使者常年四处奔波。在天香门,使者地位非常尊崇,甚至超过掌门。
天香弟子都是女性,相处非常随意。除了对教导自己法术的同门尊称师父,对其他姐妹,不管是掌门、堂主、使者又或是师父的师父、徒弟的徒弟,不论辈份不分职务,一概以名字称呼,而这名字也多是姐妹之间的昵称。比如丫丫本名叫“昭月雅”,昭月是她的姓,单名一个雅,雅雅有点不顺口,在天香门就被叫做丫丫。这个时代,戎城的普通百姓一般都没有姓氏,只是有个名字方便别人称呼,姓氏是有地位的家族才拥有的。昭月家族是戎城的名门望族之一,最早经营木材生意,然后成了大建筑商,戎城很多高楼都是昭月家的作品。他们家族还拥有一些山林田地,很是富有,不过比起首富的天涯家族还是有点距离。
丫丫跟冷漠分别后,跟随师父和使者一起回山。丫丫的师父回山后先向掌门汇报一下蛇穴的情况。丫丫则是从门口就受到姐妹们的簇拥欢迎。一是因为听说她和一个万佛寺武僧大战蛇妖洞穴的事,十分好奇;二来也是因为丫丫这次回山没几天又要就要离开天香门回去成亲,将来可能会随夫到处奔波行商,再没机会回来了,大家都很舍不得她。
“丫丫,你说那个冷漠长什么样子,他很冷漠吗?”
“丫丫,你真的就这样回去嫁人,以后都不回来了吗?”
“丫丫,嫁人的话还是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比较好吧,你不是说不喜欢你的未婚夫吗?”
“就是啊,我也觉得应该找一个相爱的人执手到老。丫丫,要不你就别走了。”
姐妹们就这样围着丫丫七嘴八舌地说着,把她一直送回房间。
丫丫引发的好奇还没有结束。第二天一早,恋恋被清海用赤焰马送上山来,一直送到天香门的门口,继丫丫之后,在姐妹们中间爆了个更大的新闻!
天香门的门派入口在半山腰,而接待访客的正殿距离门口很近,因为门中都是年轻女子,男性访客走到这里就必须止步。恋恋从门口走到正殿不过几分钟而已,可是“恋恋被一个骑着赤焰马的凌云师兄送回来了”、“那个骑赤焰马的师兄超帅的”……这样的传言比她的脚步快了十倍不止。她到正殿门口时被姐妹们团团围住,本来不大的正殿都被挤满了。
丫丫也在其中,她和恋恋差不多大,平时很聊得来,这时扯着恋恋的膀子说:“快说快说,那个凌云师兄叫什么,可是你在外面交的男朋友?”
恋恋听到这话,却是想起小草和圈圈,想起两派之间不能成亲的约定,心里泛起苦闷。任凭姐妹们怎么问,竟是一言不发。姐妹们吵嚷的声音小了些,有点担心地看着恋恋。
“你怎么了?”丫丫问。
恋恋依然没有回答。
“不会吧。”有人在一旁说道:“你不会刚和那个师兄分别,就开始想他,都不想理我们了吧?”
“不是不是。”恋恋一边摇头一边赶紧答道。
“还说不是,你看你脸都红了!”
“要我说,那个凌云师兄那么帅,又骑着赤焰马,一定是个花花公子,才害得恋恋苦苦相思。”不知谁又说了这样一句。
恋恋急忙说:“不是的,清海师兄他……”
“哦——叫清海师兄啊——”没等恋恋说完,几乎所有人一起笑道。恋恋的脸更加红了。
“都别闹了。”掌门来了,大家安静站到一边,脸上还是带着各种各样嬉嬉闹闹的笑容。“恋恋,你跟我来。”掌门招呼恋恋到她自己的房间。
恋恋的师父就是天香门掌门“无爱”。基本上每个门派的掌门都不会用自己的本名,而是在当上掌门后换一个专用的称号,这样比较符合掌门的身份,对门派的形象也有点正面作用。比如,凌云派掌门原名叫百夜,这个名字既不霸气也不符合他的个人气质,当上掌门后就改名逍遥。“逍遥”就很符合他个人气质——凌云派有史以来唯一一个常年不在凌云山的掌门。无爱是不是她本名没人知道,但除了恋恋叫她师父,其她弟子都叫她“爱爱”。
恋恋到了师父房间,先汇报了下山修行的情况,尤其是和清海遭遇树妖攻击一事。爱爱听了之后眉头深锁,也不说话,在房间踱来踱去。“看来还得麻烦使者去一趟碧帘洞才行。”说着,找出传音石和使者通话。使者常年在外,基本都是这样联系,以至于门中有些弟子几乎没怎么见过她。
爱爱让恋恋回去休息,自己仍旧在房中踱步,思来想去,决定写信给凌云代掌门龙君。四大门派相互之间联系不多,只有凌云派和天香门有些渊源,即使曾经闹出一些不愉快,但都是过去的事情。爱爱此时能联系的还是只有凌云派。
爱爱的信刚送走,第二天又收到圈圈来信,信中详细描述了“光明神殿”的事,居然提到元神和魔化的幽灵,爱爱彻底不能安心了,干脆自己动身去找龙君商议。
爱爱赶到凌云时,小草和清海已经回山并向龙君报告了和妖道战斗的事。龙君大概也猜到爱爱的来意。两人在偏殿入座,没有别人在旁。龙君是个非常诚恳朴实的人,爱爱与他说话不用过多顾忌,直接把这几日的听闻和自己的担忧告诉他。
“我已经听说了光明神殿和碧帘洞的事,”龙君说,“却没有想到还有蛇妖和幽灵。这几件事看似相隔较远,但又互相联系。”
“是啊。我曾经听说凌云的创始人就是元神,而且还会一种元神转移的法术,以前不太相信,可是这几件事却让我总是往这方面联系。”
“你是说,光明妖道很可能懂得元神转移?”
“难道不是吗?”
龙君摇摇头,说:“清海跟我说,妖道的尸体被掏空,我认为他不是元神转移夺了别人的身体,而只是用类似御剑术的法术驾驭一个假体,把元神藏在里面罢了。”
爱爱认可龙君的判断,却控制不住焦虑和担忧。传说中的元神转移实在太可怕了,它不仅可以让自己的元神转移到别人身体里,把别人的身体和法力占为己有,还能强制消除对方的意识和记忆。这对修行之人简直就是绝杀。
“不是元神转移,那个树妖为何要抓我们天香弟子呢。使者说,她去碧帘洞查探的时候,被俘的天香弟子和树妖根须都不见了!”
“根据清海所述,那个树妖的法力非常强大,他们当时只是面对它的根须都差点不能全身而退,可能这个树妖会吸食法术的技能。”
“你说的也有道理,植物系妖类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如果那个树妖真的法力高强,它会自己移动也是可能的。”爱爱听龙君分析,心里稍微安定些。
“爱爱,你不要想太深了。这个事情我也会继续查探。但是,元神类的法术已经失传很久,元神转移也只存在于传说中。单从我们现在对法术的了解,就算有那种法术,没有特别高强的法力也是绝对做不到的。更何况,就元神转移的用法来看,对手的法力高低也要考虑,不是双方实力差距有如天渊之别,恐怕夺取别人身体这种法术对自身更加危险。”
“是啊。听你这样说,我现在真的心安许多。以后还请多多联系。已经有这许多不详预兆,恐怕日后还是多事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