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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艰难二级跳

一级跳改名计划破灭后,麻芝芝对曾普普很不满,觉得他不应该轻易向他妈妈屈服。曾普普却埋怨麻芝芝:“你还好意思说呢!关键时候你临阵脱逃!”

“你看你妈妈那天就像河东狮吼,我不逃的话,准被她吞进肚子里吃了。”麻芝芝说,“算了算了,这名字只是个代号,不改也罢,但第二步必须得做,就是改变你这马桶盖的形象!”

这个二级跳说起来简单,可是做起来就不那么容易了。

曾普普很苦恼,打心眼里他早就想剪掉他的马桶盖了,但是曾妈妈固执得很,要曾妈妈答应他改一改发型,就像要了曾妈妈的命。这要曾普普怎么办呢?

凭自己的力量恐怕无法实现这一步的,曾普普想到了思雨老师,思雨老师总是很有办法说服曾妈妈,就像上一次。

曾妈妈有典型的迷子情结,她觉得自己的孩子是天底下最可爱的孩子,每天“乖乖、宝宝”的不离口。曾妈妈从来不觉得她的儿子已经长大了,很多事可以放手让他自己去做,把儿子当作小宝宝般看待,包揽儿子所有的大事小事,细致入微。比如早晨给曾普普打好洗脸水,挤好牙膏,倒好牛奶,在面包上抹上果酱,再给曾普普收拾好书包。即使曾普普已经11岁了,曾妈妈还是负责接送他上下学,生怕儿子有什么闪失。

但是曾普普很不喜欢这样,有一次他忍不住跟曾妈妈说:“妈妈,就别接送我了,你看我们班同学谁还要家长接送啊!大家会笑话我的!”曾普普几乎是哀求妈妈。

“我的乖宝宝,你知道现在的社会有多复杂吗?坏人多的是,况且你又长得这么可爱,叫妈妈怎么放心得下?”

“可是我们班比我可爱的同学多着呢!人家杨梅希果又漂亮又有钱,她都是一个人上学一个人回家,她还是女生呢!”

“宝宝瞎说,我看你们班就没谁比你可爱。”曾妈妈捏了捏曾普普肉肉的脸蛋。

最后,曾普普只好求助思雨老师,思雨老师和曾妈妈关在办公室谈了好久,曾妈妈才同意以后只送不接,让曾普普自己回家,还让思雨老师写了一份保证书什么的。

“曾普普,你以后放学后必须马上回家,不许在外面逗留哦,否则老师无法向你妈妈交待。”思雨老师拿着保证书无奈地对曾普普说。

想起保证书,曾普普觉得不能去找思雨老师了,他不想再给思雨老师添麻烦。那怎么办呢?

“先斩后奏!”麻芝芝斩钉截铁地说,“这是唯一的办法!”

“可是,可是我怕……”

“怕,怕,怕……”麻芝芝打断曾普普的话,“怕的话,你就不要做大事了呀,这个二级跳再无法完成,后面的三级跳、四级跳、五级跳,就是空谈!”

曾普普不敢吱声了,横下一条心想:我就不信换了发型,妈妈会把我吃掉!

放学后,麻芝芝带着曾普普去了学校附近的一间理发店,理发店里的叔叔问曾普普:“小朋友,想剪个什么发型啊?”

曾普普呆住了,他只留过这么一个发型,对其他发型根本没有概念,支支吾吾半天答不上话来。

“给他剪个像男生的发型吧!”一旁的麻芝芝说。

“OK,那就剪个小平头吧,男生都喜欢的!”

叔叔给曾普普围上围布,拿起剪刀,“刷刷刷”几下就把曾普普后面的头发削掉了不少,看着纷纷落在地上的头发,曾普普还有些伤感。

后面的头发处理好了,叔叔把剪刀对准了曾普普厚厚的马桶盖刘海,对他说:“小朋友,闭上眼睛。”

“等等——”

突然,曾普普心跳加快,紧张到不能呼吸,他想:这排刘海如果没有了,我还是曾普普吗?会不会大家都不认识我了呢?

曾普普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冲出了门外。

“喂,小朋友,还没剪完呢!”叔叔拿着剪刀大声喊。

“你干什么!你给我回来!”麻芝芝立马追出去,揪住曾普普。此时的曾普普,后脑勺已经变成了整齐的草坪,额头上却还盖着一大片刘海,样子滑稽极了!

麻芝芝忍不住笑了:“你现在这样子走出去会把人吓死的,快回去剪掉!”

“可是,可是我怕剪完后大家不认识我了。”曾普普说。

“笨蛋,不会的,剪掉的只是你的头发。”麻芝芝坚定地说,“难道你不想改变形象不想做大事了吗?”

曾普普深深吸了口气,像勇士一样重新坐回了理发椅。

曾普普对自己的新发型很满意,去掉马桶盖之后整个人都轻松极了,一路上又跑又跳地回了家。

但是到了家门口,曾普普心里直打鼓,不知道妈妈看到之后会不会气得跳起来骂他,他忐忑不安地摁响了自家的门铃。

“叮咚——”

开门的是曾妈妈,她打开门,眼睛眨也没眨地说:“小朋友,找错门了。”

“砰——”曾妈妈一把将门关上了,果然没有认出他来。

曾普普捂着嘴巴笑。

曾妈妈琢磨着似乎有点不对,又再次打开了门,盯着曾普普看,看了衣服又看裤子,看了裤子又看鞋子,看了鞋子又看脸蛋,最后把目光落在曾普普的小平头上,呆呆地喊了一声:“宝宝?”

曾普普忍不住狂笑起来,冲进家门倒在沙发上滚过来滚过去:“太开心了,我觉得头上好轻哦,又凉快又舒服!”

“你给我起来!舒服?你还敢说舒服!”曾妈妈已经彻底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儿了,她把曾普普从沙发上拎了起来,摸着他草坪似的头气急败坏地说,“你……你为什么背着妈妈去把头发剪了,你胆子可不小啊,说,是谁指使你的?我家宝宝可不敢这么大胆!”

曾普普是绝对不会出卖麻芝芝的,因为剪头的十块钱还是麻芝芝和曾普普两个人一起凑的,曾普普只有五元钱,麻芝芝借了五元给他,曾普普说等有钱了再还给麻芝芝。

曾普普了解自己妈妈的脾气,如果知道是麻芝芝带自己去的,妈妈准会跑到麻芝芝家大闹一场。所以曾普普将一切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扛。

“是我自己去剪的,天气太热了,顶着厚刘海好难受啊。”

“难受?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现在你说难受。”曾妈妈说着说着居然就掉泪了,“你长大了,不听妈妈话了,妈妈管不住你了……”

“妈妈……”曾普普见妈妈这样,他的鼻子也酸了,他确实是个孝顺的孩子,连忙依偎着妈妈说,“妈妈,您不喜欢的话,等头发长长了,我再留回原来那个发型,您别生气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剪了,20岁不剪,30岁不剪,50岁也不剪,好不好?妈妈,您别哭了。”

妈妈总算破涕为笑,去她的房间里翻啊翻,找出一条在海南旅游时给她自己买的花丝巾,系在曾普普的头上,还在后脑勺上系了个蝴蝶结。

然后妈妈拍拍曾普普的头:“宝宝,以后出去见人,把这个系上就好看多了,我看着你那个草坪头就不舒坦。”

曾普普系上一条花丝巾到学校来上课,同学们看见了都捂着嘴笑翻了天。

“胖盖盖,你赶时尚怎么的?戴着这个来上学。”杨梅希果跑过来一把揭开曾普普的花花头巾。所有的人都惊呆了,接着大家稀里哗啦地又都笑了起来,像看怪物一般地围着曾普普转。

“胖盖盖,我差点没认出你呢!”

“这是马桶盖吗?你的盖盖呢?”

“我好不习惯看你这样的发型哟!我还是比较喜欢以前那个。”

“可是我觉得这个看起来清爽很多哟!”

“但是马桶盖变了发型就不像马桶盖了,多没意思啊!”

同学们在曾普普身边七嘴八舌,褒贬不一,像在围观动物园里的动物一样。曾普普再也忍不住了,他大吼一声:“消失,我让你们立即从我眼前消失。”

大家看曾普普真的发火了,额前的刘海没有了,肉肉的脸蛋鼓起两团,白里泛红,红里透光。以前的曾普普很少发火,所以他怒气冲天的样子让大家有点害怕,一个一个都识相地散开了。

麻芝芝走到曾普普身边说:“好样的!你瞧!这不是一个很好的开始吗?”

曾普普摸摸光溜溜的额头:“说实话,没刘海还真有些不习惯呢!”

“糟了!糟了!曾普普!”

正在这时,丁当跑进教室慌里慌张地说:“曾普普,你妈妈跑到学校来找思雨老师大闹,连校长都惊动了。”

“啊?”曾普普不知道妈妈到学校来做什么,但是听这架势肯定不妙。

原来,曾妈妈一大早送曾普普到学校以后,就在校门口“恭候”思雨老师。因为她始终对儿子剪头发这件事情耿耿于怀。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得出结论,都怪自己听了思雨老师的话,没有坚持每天接送儿子,如果每天接送儿子的话,儿子根本没机会去剪头发。

“思雨老师,我儿子放学后不回家,还偷偷去剪了头发,你怎么解释,你不是向我保证过吗?”曾妈妈质问思雨老师。

“曾妈妈,你先别着急,孩子晚回家不过是去剪了个头发,也不是去做坏事,而且也不是磕到哪伤到哪,保证书也只是让你放心他一个人回家不会发生危险,班里的同学们也都是自己上下学呀。”思雨老师耐心地解释道。

“不对,你这是推卸责任,如果我来接我儿子,他就不会有机会自己去剪头发;如果像你保证的他会按时回家,也不会有时间去剪头发。是你们督教不严,还劝我不要来接孩子,你看现在好了,他都变得不听话了。”曾妈妈一想到曾普普的小平头,立刻忍不住,双眼泪汪汪的。

思雨老师觉得很冤枉,她觉得曾妈妈实在很无理取闹,说话的语气也稍稍上扬了:“当初给你写那个保证就是没道理的保证,我完全是为了曾普普着想。没想到你竟然——”思雨老师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竟然怎么了?”曾妈妈无理讲三分,“我作为一个母亲,难道不该关心自己的孩子吗?我明明就是坚持天天接送,谁叫你要劝我让儿子一个人上学放学呢?你既然百般劝我,又怎么能不负责呢?”

正在争执之时,巴茨校长赶了过来。校长不愧是校长,一句话就浇灭了曾妈妈燃烧的气焰。

“家长,现在是学校上课时间,如果你再这样闹下去,我们有权报警告你骚扰学校的正常教学秩序。”

曾妈妈一听,吓白了脸,连忙给自己找台阶下:“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告诉思雨老师从今天起,我还是要到学校接送我儿子。好,我走了,去上班了。”

等曾普普赶到,曾妈妈已经走了,巴茨校长正在操场上安慰思雨老师,思雨老师揉着眼睛听着巴校长说话。

曾普普躲在梧桐树后看到这一切,觉得心里在滴血,觉得太对不住思雨老师了。他很想上前去给思雨老师说声对不起,但又提不起勇气。

上语文课的时候,思雨老师还是像往常一样笑意盈盈,根本看不出刚才伤心过。曾普普原本以为思雨老师不会再理他,因此连老师提问他也不敢举手回答。没想到思雨老师竟然主动让曾普普造句,并表扬他造的句子很有新意。这太让曾普普意外了,所以他更加自责。于是一下课,曾普普就冲到思雨老师面前恭恭敬敬地敬了个礼:“老师,对不起,我妈妈——”

“别说对不起,这件事情跟你没关系。”思雨老师打断曾普普的话,摸着曾普普平平的头顶说,“我倒挺喜欢你的新发型,特别精神!”

曾普普一下子就酸了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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