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进入了高一,班上的任教老师也大换血,只有两语没有换,并且班主任由一个“老男孩”——Mr.姚,一位生物老师承担。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便烧到了作业上,这位新官登上讲台便表明要检查作业,一脸严肃,仿佛作业未完成者应当斩首示众,几十个作业未完成的仿佛听了张飞在长坂坡一震吼的夏侯杰,肝胆俱惊。“我今天上午检查作业,请大家拿出来。”说完,他开始走下讲台。
姚先生,也是后来取的外号老姚的使用者,估摸着四十出头,中等身材,一副眼镜立在耸起的鼻梁上,从后面看,他像个学生,从前面看,他也看着比实际年龄小,因此有曾被门卫拦住以为是逃课者的光荣历史。他笑起来像个大男孩,一口牙露出来,笑的厉害时,脸上就像喝了酒似的那么红上一阵,板起脸来,脸色难看的使任何人都知道他的不好惹,学生大气不敢出一声,当然,他是极少生气的,所以板脸是难得的景色。
他检查到我的作业,“数学、物理、英语没交,怎么这么多?”
“没带,我以为第一天不检查作业,所以……”我故意顿住了,偷偷观察他的反应。
“嗯,好。”他点点头,“那你就回家拿一趟吧,你到家多长时间?”
我十分惊讶,支支吾吾地说:“二……二十多分钟。”
他看看手表:“我今天不讲课,你回去拿吧。”他扬了扬手,我慌忙逃走。
坐在公交车上,无趣地等待着下车的时间,我本来以为可以蒙混过关,却没想到老师有这一招,“唉,这个新老师这么威风的吗。”我望着窗外感慨,“以后可不好混咯。”
作业取来,幸好我基本填满,老姚看过后,点点头:“好,既然你没有撒谎,那我们之间就有了信任关系,你回教室,以后记得带作业。”回到座位,我长吁一口气,看到又有作业未完成者进了办公室,不由得心有余辜。
老姚使所有欠债者还清了旧债,也使所有人知道了作业方面的铁腕政策,作业的上交量大大增加,除了少数几个顽固分子,当然没有我,他还立下了隔一段时间便会调换位置的规定,至于时间的长短,隔多长时间,视班上情况而定。
下降的成绩使我眉头紧锁,努力了一把,成绩到了全校八十,“呼——”我趴在桌上长吁一气,打开《春物》,做起了摘抄笔记。老姚走过,幸好我靠墙,无需做掩饰。
这天,太阳不愠不火,正是适合外出的天气,体育课,教室里只剩下几人埋头刷题,羽毛球拍没带的我百无聊赖,在楼层里闲逛,不知不觉,来到了语文办公室的门口。
门一扇掩着,一扇转过一个角度,我偷偷地向里面张望,正对着就是陈老师,正巧,她看见了我,一笑。进来吧,她说着。我愣头愣脑地进了门,走到办公桌旁。
“有什么事?”
“不……我就随便溜溜,溜到这来了。”
“是吗。”她笑了,“你很闲啊。”
“没办法,我外号就是咸鱼。”
扑哧,老师又笑了,“也好,你来帮我忙吧。”
所谓的帮忙,不过是搬搬这那,还好时间长,我一个人就够了,她在一旁批改着作业,我们边做事边攀谈起来,话聊得很投机,大多是些文学与生活上的事,不时两人共同产生愉快的笑声。
下课铃响起,对话因此中断,随后,“谢谢你陪我聊了这么多,回去准备下一节课吧,我也有课呢。”我知趣地点点头。
“老师拜!”
“嗯,再见!”
走到门口,我停下了脚步,转过身,“以后还可以找老师你聊天吗?”我问道。
“只要你乐意。”说完,她笑了一下。
第一次考试后不久,学校开始举办校园活动,头一个是“法律歌曲伴我行”,我忙了起来,歌曲由《少年壮志不言愁》到《国家》再到《中国人》,获得了老姚批准的我在办公室听着一首首歌,虽然要求是法律方面的歌,但大抵只有儿歌才有关联,一群高中生唱儿歌?扑哧,我在电脑面前笑出了声。最后,虽然我献丑唱了《少年壮志不言愁》,但最后还是投票决定了《中国人》。
练习、租衣、彩排,我顺便以检查发音为由听过了班上所有女生的独唱。和几个同学一起租了衣,我作为指挥,穿着租来的西装,打着在几个大老爷们一起协作下的领带,感到莫名的喜感,汪海林看着我的衣裳,点点头:“不错,人模狗样。”“去你丫的!”我给他一下,挨了打的他咧开嘴笑,我开始追着他打,走廊上洋溢着欢乐的气息。
唱歌比赛在下午进行,我作为主要负责人,中午留在了学校,衣服是已经定好了的,女生上着蓝色的民国服,下着黑色长裙,男生白衬衫黑色领结黑色长裤,我作为指挥着黑西装红领带,万事俱备,只欠上场的东风。无所事事的我靠着栏杆,望着蔚蓝的天空发呆。
无意识地一转头,走廊那边走来一个人,两根麻花辫对称地垂在两旁,尾端像花蕊一样散开,长而细的发在头上均匀地分成两边,黑色的眼镜在她精致的脸庞上显得有些突兀,占据了许多位置,里面藏着一双非黑即白的眼睛,淡蓝色的民国服正好适配她娇小玲珑的身材,黑色的裙摆伴着步子在微微摇曳,透露出这个时期少女的气息。她微笑着走过来,端庄稳重的样子。
我模仿着相声的语调询问:“您这是?”眼神看向与她平时装扮不同的麻花辫,她没说什么,依旧笑着走过我的身旁,进了教室。我呆了一下,又晃晃脑袋,也进了教室。
大合唱以法治为主题,却没有法治歌曲,光《国家》就有三个班唱,令我哭笑不得。学生们搬来椅子,在操场上坐下,不少人带来了扑克、三国杀,甚至还有人带了游戏王这样的古董。我在班上座椅群中游来游去,时不时看看舞台上敌对班级的动向,忽然,班上一个树似的同学拉住我的衣裳,我看向他,他手里拿着一副牌:“待会儿老姚来了,叫我一声啊!”这时,一只四十岁大男孩的手搭上了他的肩头,他一回头,是老姚热情的微笑。“啊......”他一时紧张,不知道说什么,老姚倒是先开口了:“你玩吧,没必要偷偷摸摸的。”说完,一副无可奈何的笑。他诚惶诚恐地点点头,继续打起来。我目视着这一切,憋着笑,走开了,“王炸!”后面仿佛传来这样的声音。
人群分成了三排,我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开始了,随着伴奏,我的双手使劲地举起、落下。
合唱还算成功,除了一次集体没有刹住车和我因为看辫子而呆滞的指挥失误外,没出什么差错。
结果出来了,二等奖,老姚似乎很满意:“不错,没有垫底。”
我听后,翻了翻白眼:“没办法,服装上比不过别人。”
“这样就挺好了,太花里胡哨没用。”
“嗯。”我表示赞同。
“好了,活动弄完了,言归正传,你生物细胞分裂怎么错这么多?”
啊......真是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