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良带回大军支援梵罗也,藩王军却没有等来支援。不用想,一定是桑吉军那边失利了。
藩王军将领苎麻瀚狠狠啐了一口,痛骂桑吉军废物。他下令加快攻城,自己带领骑兵回头迎战孟良。
撞木疯狂撞击城门,很快城门门轴出现松动,门锁也有了破损。
“砰砰——”
“砰砰——”
“砰砰——”
“砰——”
伴随一声巨响,城门被撞破,城内大军骤然列在他们面前。
蓄势待发的军队,刀剑所指之处,就是他们的亡命处。
本以为攻进城能扭转战局,没想到呼迩军还留了这么一手,前一刻还为破城欣喜若狂的藩王军此时吓出一身冷汗。
完了……
他们背后是来势汹汹的孟良大军,面前是骁勇善战的呼迩军。腹背受敌,无力回天。
最前排面对呼迩军铁骑的是桑吉军的残兵,他们被安排第一排攻城。九死一生熬到现在,结果又直面死亡之师,岂是“崩溃”可形容?
不知是谁放出第一支箭,接着万箭齐发,这几个残兵也瞬间丧命,倒在破损的城门旁。
后面的士兵落荒而逃,也有跑得慢的直接被射中。
而苎麻瀚所带骑兵去迎战,没有讨到丝毫好处。他们凭借攻城利器可以压制梵罗也,可是此时近战,全凭肉搏,平日里松懈偷懒的弊病全部暴露。没有多久,装腔作势的大军就被杀得片甲不留,十几个骑兵被铁锁拉下马,惶恐地被围在尸横遍野的战场。
他们恨不得跪地求饶,手软得剑都拿不稳,同样受困的苎麻瀚气急败坏地揪起一个浑身哆嗦的士兵,痛骂:
“不许求饶,不许投降!”
随后,就在他舞着剑和孟良叫嚣挑衅的时候,一支箭从城墙上射下,正中他眉心,他立马闭了嘴,软踏踏倒下。
将领已死,其余人立马主动跪下求饶。孟良挥挥手,身后士兵就上前把这十几个伏兵捆起来带走。
她骑在马上朝城墙上望去,除了坚守岗位的士兵,没什么异样。也不知道是谁射了这一箭。
这场恶战所幸是胜了,不仅歼灭藩王军两万大军,还缴获了火药和连发弩等利器。
铁真瑜言带兵在刑天道四周设埋伏,将桑吉军耍的团团转,最后不损一兵一将,凯旋而归。
夜晚,呼迩裘玺准许全军上下稍稍饮酒庆祝,但是也严令禁止酗酒赌博。将军府摆下酒宴,共同庆祝首战告捷。
呼迩裘玺坐在主席,呼迩植居右侧,孟良居左侧,铁真瑜言、柳从右上座,蓝宝稞、张允澜和江瀞雪左上座,其余人一次入座,江瀞玚也被请来,坐在张允澜旁边。
如此排座,目的昭然。
呼迩裘玺已经提前与铁真瑜言她们见过面,特意关心其家人。看来他也是明白人,知道铁真瑜言要什么。
酒过三巡,呼迩裘玺意有所指地说道:
“今日能成功抵御藩王军,多亏了四位巾帼佳人,真可谓巾帼不让须眉,从前之偏见何等可笑啊!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图里达叻家有蓝宝稞这样英勇善战的姑娘,不愧是豫满十六州的第一家族出来的孩子!”
其余人立马附和,再没了白天趾高气昂、梗着脖子反对女人带兵的劲儿。蓝宝稞也不客气,起身敬呼迩裘玺酒:
“大将军过奖了,我只不过是跟着父亲哥哥们学了点儿假把式,算不上功劳。孟良将军与铁真将军才让我佩服。若是父亲和哥哥在,有他们出战,我也就上不了台面了。”
她话中有话,狠狠嘲讽了那些看不起女人又不敢自己出战的男人们。底下众人全心虚地低头喝酒。
呼迩裘玺听到“父亲哥哥”这样的字眼,又忍不住伤感:
“老夫戎马一生,为王室鞠躬尽瘁,白发之际却要揭竿起义,真是辱没了祖宗忠名。只因赫洱丹络不仁不义,逼迫太甚,弃臣民于不顾,辱王后于宫闱。如今屈居梵罗也,因小功小利窃喜,殊不知何时才能救王城家人于水火,全我团聚之遗憾?”
说到团聚,铁真瑜言咽下一口苦酒。
呼迩裘玺掩面叹息片刻,突然话头一转:
“解救王城需从长计议,今日却另有一家人可团聚。”
说着,他看向江瀞玚。
众人也问是何人。呼迩裘玺便顺势说道:
“瑜言将军的父兄尚且在琊乾城,听闻处境不佳。此前他们尚领王命,坚守琊乾,结果被骁骑团破城关押。如今局势已变,瑜言将军归顺我军,狼王又有意和我呼迩军结盟,不知特使可否给老夫这个面子,让瑜言将军一家人团聚?”
“大将军实在折煞我了。”江瀞玚微微一笑,“此前关押铁真将军父兄也是迫不得已,自从狼王下令命臣前来谈和,索京将军便将铁真家族及其守将放还归家。只是战局动荡,流寇众多,不敢贸然让铁真将军父兄孤身离开琊乾城,便多留了几天。待结盟事宜商讨完毕,索京将军会亲自护送他们过来。”
说白了,结盟就给,不结盟就杀。
呼迩裘玺大笑:
“怎敢劳烦索京将军亲自跑一趟?待我攻下广滕,就拟结盟文书给特使带回去,我会派人护送你,顺便把琊乾城原守将接过来。”
他的算盘也打得哗哗响:一方面暗示铁真瑜言还要帮他打下广滕;另一方面又暗示不仅铁真家族,就连他们的兵,他都要。
江瀞玚到也无所谓,几千个残兵败将罢了,她只在乎呼迩裘玺结盟的心意。
她举起酒杯,并没有站起来,
“那我就预祝将军早日拿下广滕。”
“好。”呼迩裘玺也举杯,底下人纷纷应和“拿下广滕”,一同饮酒。
待喝至微醺,呼迩裘玺颇有原则地命人把酒撤了,上菜上茶。
借着菜肴,大家以茶代酒,又相互恭维了一番。呼迩裘玺提前离席,接下来陆陆续续有人离开。也有人就着茶,和几个相见恨晚的“异父异母的亲兄弟”聊得忘了时间,迟迟不走。
孟良见呼迩裘玺走了,也带着张允澜她们离开。可是走到门口,这才发现江瀞雪没动。同样没动的还有江瀞玚。
想来姐妹二人有话要说,她们没有去打扰,直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