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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殇

无数妖魔静静的看着远方战场,在刚刚踏上仙界土地的刹那,他们便知晓,那不是他们能够参与的战争。那样的战力,他们无从抗衡,他们畏惧着他们的神,而他们的神却从来没有放弃保护他们。

无需破碎两界的根本,观澜抽取两界的力量只是为了保护两界的所有生灵,破碎了两界中自已的一切神力,只是为了保护他们这些妖魔。她从来没有想过通过吸取两界力量来破除封印,她一直想要自己的厮杀,那就是观澜,一朵向死而生的花。

老树妖的话仿佛还在妖魔的耳边回荡,他们惧怕的观澜,从此不会在留在两界,她断了魔界的根,倒了妖界的山,他们彻底失去了她,没有了她的威胁,也再不会得到她的保护。无数妖魔痛哭流涕,那是真正的神明,曾经是他们守护的神明,而他们背弃了她,现在甚至没有机会再对她说声感谢,说声对不起。

仙界大陆的战争还在继续,倒下的傀儡数量越来越多,而剩下的十五人已被观澜用飘带束缚,扔出战场。战场上只有观澜一人,飘带绞杀,观澜身体遍布裂痕,几近破碎,但那张脸上沉默冷酷,仿佛无知无觉,徒手将眼前的傀儡撕碎,满身是金色的仙人之血。那双眼中的魔焰炽烈燃烧,将眼前的空间破碎出无数裂纹,仿佛要将这天地燃尽。

观澜对遭受的攻击没有任何感觉,但是在身体与魂魄中燃烧着炽烈的火焰却要将她逼疯,那是无尽的怨恨,仿佛已经燃烧了无尽岁月的痛苦煎熬,仿佛自己在无尽的岁月中,就像这样的厮杀着,一直厮杀着,毁灭所有,只是为了最终毁灭自己。但是自己的怨恨如此浓烈,只会更加疯狂,却是无法被彻底摧毁,在无尽的折磨中永生,这是世间最恶毒的诅咒。观澜就这样撕扯着挡在自己眼前的一切,一过十日,仿佛永不止疲倦的傀儡,身体被魔焰燃烧的残破,只有观澜自己知道,这些伤势不是因为仙尊傀儡攻击,而是魂魄中的魔焰燃烧的结果,那是无法言说的力量,破坏着一切,自己的这具身体已经到了极限,那是自己灵魂中的力量,没有极限,与生俱来,这才是真正属于她自己的力量。

远处的木央众人死命的撕咬着观澜的飘带,但是他们实在伤的太重,依靠吞噬观澜的力量也来不及愈合伤势。看着几乎破碎的观澜,十几人几乎疯癫,十日过去,可战的傀儡剩下不到千具,但是这样下去,观澜也会彻底破碎,后果无法想象。那些剩下的傀儡,已经不是仙尊可以具备的力量,那是属于天神天仙的无上伟力。他们依靠着观澜的力量得以对抗,但是现在观澜的身体马上就要毁坏了,自己等人却无力再战,但是他们想将自己如同同伴那样献祭观澜,维持她的肉身,哪怕维持片刻,哪怕是奉献自己的所有,他们也想帮她。他们因她而存在,他们依靠她的喂养成就今天,那么他们就是她的血肉,而她是他们活着的一切意义。但是现在被飘带束缚,他们根本挣脱不开,而自己想自爆都没有办法,只能这样眼睁睁看着她一个人在疯魔厮杀,无限悲怆充斥着众人心间。

又是一日过去,在清晨又迎来朝阳的时候,观澜的身体如同破碎的娃娃,肢体由黑炎充斥,零星血肉附着其上,几乎不成人形,仿佛一团燃烧着的魔火,面目破碎不堪,如果不是身体上有隐约的墨绿色和碧蓝色的血液维持,怕是现在的观澜只是一团燃烧的火焰。而还能参战的傀儡只剩十具。又是盏茶时间过去,场上再无一个存活的仙人傀儡,观澜静静的悬浮空中,如一团燃烧着的人形黑色火焰,静静看着远处的光柱不言不语。

无数妖魔震惊过后便是狂喜,以为这场战争终于结束,刚想欢呼,但是光柱在吸收完最后一块傀儡的碎片,突然光芒直上天际。整个光柱破碎,在天空慢慢汇聚,整个天空陷入无尽黑暗,无数风暴雷狱从远处汇聚遮蔽了整个飞升界。整个世界陷入黑暗,不再是小小的妖界或者魔界,而是整个世界。无上伟力降临,世界死寂无声,所有活着的两界生灵静默。大妖魔们跪拜于地,从灵魂深处传来的镇压,他们无力反抗。木央等十五人在观澜的维持下勉励维持,口中鲜血不断喷出。

天空中乌云狂雷翻滚,慢慢汇聚成一只巨大无比的眼睛,直视立于天地间的观澜一人。无数寂灭之风和毁灭之雷从无尽天空轰向观澜,无数风声和雷声汇聚成无上意识冲着观澜喝到“跪下!”

观澜任凭风暴雷狱的吞没,扬天长啸,无数魔焰烧尽最后的血液皮肉,蔓延吞噬着无尽的风暴雷狱,一朵无法形容的无比巨大的观澜之花盛开在天地之间,魔焰、飓风、狂雷凝聚成为花瓣,迎着无上神威,冲向高空中的巨眼。飘带消散,十五人重伤不起,但是木央、江逐流、墨流云、江潮生、木擎仓、忘知六人燃烧自己的神魂身体,化作一道流光冲向那朵绽放的观澜之花。剩余九人刚想效仿,几人声音传来。

“留在此界,告诉所有后来者,观澜的存在。让所有仙妖魔佛都知道这世上曾经有行走于世的无上妖魔——观澜之花。活下去,不要忘了一切,不要忘了观澜。替所有人活下去,替我们,记得观澜。”

九人静默,沉默起身,仰头凝视天空,再无动作。

仿佛吞噬了整个天地的观澜之花,在灭世之威的风暴和雷狱之中撞击在天空的巨眼之上。如同吞噬了整个天地,也如同将无上神威一并吞噬,在九天之上传来的惨烈叫声,天空阳光再现,一切烟消云散,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没有激烈的撞击,没有惨烈的厮杀,仿佛一切如同一场梦。妖魔们陆续抬起自己的头,看着高高在上的无尽天空,那里什么也没留下,阳光重新照耀在自己的身上,一切仿若噩梦。但是看着远处陆续起身的九位最后的堕仙魔佛,和远处几乎完全破碎的仙界大陆,他们知道一切都已结束,只是观澜,还活着吗?

老猴子蹲在老树的身上嚎啕大哭,无数妖族扬天咆哮,有风袭来,妖界生灵哭声震天。

“哭什么哭,小花还活着!你们听,小花在唱歌。”老树平静的声音传进每个妖族生灵的心中,哭声停止,那风带动着无数的花海轻轻摇动,隐约有欢快的歌声传来。

“啦啦啦啦啦啦啦,我是自由行走的花。”

无数老妖仿佛又看见那朵遮天蔽日的碧蓝色美丽的大花,随着风轻轻摇摆,高兴的哼唱着歌。

风从遥远的地方吹来,吹过妖界,吹过魔界,吹像远方,两界上无数的小花在轻轻摇摆,无数妖魔仿佛都听到了那首歌。

那曾经是他们的保护之神,那也是无上的妖魔在世——观澜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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