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很快降临,杨遣果然趁夜偷袭。段安带兵出城迎战。佐小杰看着段安的背影一点一点被黑暗吞噬,心中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所有人都按照之前安排的开始行动。齐国的主力都被段安拖住,呐喊与鼓声充斥这夜空。
陡然间起了风,风势越来越大夹杂着黄沙,刮在皮肤上鲜血淋漓。段安看着杨遣的脸在明明灭灭灭队火光中模糊起来,一直到消失。闭上眼的那一刹那段安想,终于走向了结局,还好这次死的不是你,我救不了这天下人,我只想救你。
佐小杰被几个士兵死死的按在地上,沙尘在风中耀武扬威。佐小杰手指因为摩擦出现一道道伤痕。他的感觉从没出过错,但是这次他希望自己是错的。
这场风暴一直刮到了第二天清晨。佐小杰看着平静的没有一点声音的沙地恍恍惚惚。齐国的兵马,吴国的兵马,还有段安都消失的无影无踪,没有一点痕迹。被赤血染红的黄沙都消失不见。佐小杰甚至有些怀疑这一切是不是都是自己想像出来的,这个世界上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段安这个人。
“我不能帮你。”我拨弄着茶杯,看着茶叶在水中浮动,浅浅的波纹慢慢晕开。
佐小杰问:“为什么?你要什么只要我有的我都可以给你。”
我看着他道:“我不和死人谈交易。”
佐小杰皱着眉头问:“你什么意思?”
我无聊的很,就露出我惨不忍睹的本体然后阴沉的笑道:“我是说你已经死了,死人是没资格跟我谈交易的。”
佐小杰居然没有被我吓到,他厉声斥责我:“你胡说。莫要以为你是魔头就可以随便戏弄人。”
很久没有人骂我是魔头了,佐小杰让我想起一些事情,虽然是很碎的片段,但是我可以肯定,以前肯定也有人这样骂过我。否则我不会觉得是很久没有人骂过我,而不是有人骂我。
我问佐小杰想不想听个故事,他点头。
这个故事并不美丽,它很血腥,嗯,大概小姑娘都不会喜欢,可能小男孩也不会喜欢。但是它是真的,有日月星辰为证。
一百年前有只小松鼠修炼时引来天雷,它被天雷劈了,但是没死透。有位少年郎捡了它带回家,少年智力有些问题,他长不长,不是身体长不大,是思想长不大。他母亲死的早,父亲经商常年在外奔走,姨娘身体又不好常年卧病在床。没有人照顾他,人经常苛待他还不许他告诉姨娘,如果他说了就不给他饭吃。虽然他平常也没吃饱过,但是有总比没有好。
他捡会小松鼠是想养肥一点就吃掉。可是看它奄奄一息的模样又觉得难过。他不会照顾小动物,就只能找些吃的东西给它。好在小松鼠修炼了几百年有些底子,没多久就好了起来。
小松鼠渐渐的喜欢上了这个傻傻的少年,它化了一个女身陪在少年身边。成亲那天小松鼠才知道少年的名字段桉,桉树的桉,他父亲说他在娘胎里受了胎毒因此心智受损,他希望儿子能像桉树一样平安成长。段桉问小松鼠叫什么名字,小松鼠说她叫安安,平安的安。
美好的日子总不会太久。安安被道人发现四处捕杀,段桉死于乱棍之下。所有人都朝安安丢石头泼狗血,只有段桉护着他。别人都说他傻娶个妖怪做媳妇,可是他会大声反驳:安安是好人,就算是要也是好妖,她没害过人。
安安偷偷在地府查看了生死簿知道段桉下一世托生哪里,然后默默的等待。她投胎到段家,应为手臂上天生有个安字便得名段安。
佐小杰想起他和段安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段安说:“好久不见。”
段安为报恩而来,一是救命之恩,二是陪伴之恩。吴国尚武,世家少爷都会到军中历练,于是她随祖父南征北战在军中混得立身之地。她知道段桉会和她相逢在这男儿都向往的军营中。
然后她等到了叫佐小杰的段桉。第一次见面她克制不住自己的喜悦说:“好久不见。”但是佐小杰和她才第一次见。此后的每一天段安都过的甜蜜而小心翼翼,她不敢对佐小杰表露半分爱慕,她怕命运跟她再开一次玩笑。她想就这样保护着他吧,哪怕是看着他和别人成亲生子也好,至少他活着。
佐小杰想起段安让自己带她去青楼,然后他俩都被打的浑身是伤。平常女子谁会这么无聊。
封狼城这座埋骨之处似乎从没有太平过。段安的父亲与兄长为了这座城落了个尸骨无存的下场。佐小杰也死在了这里,那天的所有人都没变只有佐小杰和段安的位置变了。当初出城迎战杨遣的是佐小杰,段安驻守城内。那场沙尘暴将佐小杰埋入了莽莽黄沙之下。
段安找到我她说用妖丹作为交换,让我救活佐小杰。我说我办不到佐小杰的身体已经被毁了,灵魂也不知所踪。段安说,那你帮我逆转时空让我回到过去,一命抵一命。
后来的事大家都知道了。但是佐小杰依然是死人,他的身体是段安用桉木雕刻成的,她回到过去找到他的灵魂,将之安放在桉木之中。
故事讲完了,结局并不精彩。佐小杰问我段安如果没了妖丹会怎样,我说会变成上一世你们见面的模样,一只脏兮兮的小松鼠。
从此以后我再也没见过佐小杰。偶尔听人说吴国有个疯子养了许多松鼠,每只松鼠都叫安安。
那些说他是疯子的人肯定都没听过傻子段桉和小松鼠安安的故事。那时一个多雷雨的夏天,许多地方都闹洪灾,傻子段桉的父亲在返乡的路上遇洪水溺亡,傻子的姨娘听闻噩耗绝食随段桉的父亲而去。傻子段桉成了孤儿,段家下人卷款潜逃。小松鼠用妖力招回傻子父亲的魂魄,不料被地府察觉。冥王化作道士缉拿小松鼠,周围的百姓群起而攻,段桉死于乱棍之下。小松鼠被抓到地府,她求了冥王让自己下一世追随段桉报答恩情,冥王有愧让她偷偷看了生死簿。后来小松鼠和段桉相遇了,他换了名字,只是容颜未改,那么多的人她一眼就认出了他。
“佐小杰,我是段安,平安的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