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观察着高兴的玄冥子,连连道好的狂笑着:“这厅内就由你收拾了,老祖去探探申家娃娃的家底。你若乖巧,百日后便有第二丸炽焰丹赐下!”
“小子谨遵老祖令喻!”暗自运使了一次千息诀,疼得身体不停抖动的高兴,咬牙切齿的喊道。此刻虽然能够自如活动,但其人却调动不了体内一丝灵力。
玄冥子大袖一挥,熟视无睹的纵身往大殿内堂行去,厅内只留下高兴一人卓然而立。
“白山高兴!你这卖主求荣、猪狗不如的东西!”
“难怪当初玄冥子没有杀你,原来你们本来就是狼狈为奸的畜生!”
“贫道做鬼亦不会放过你!黄泉路上等着将你碎尸万段!”
场内众修当然清楚玄冥子言下之意,或哀怨悲戚,或嫉妒生恨,或大义凛然,形色各异,不一而足。
充耳不闻厅内苟延残喘的嘈杂之声,高兴面无表情的感受着气海中那一丝褐色玄气。说是一丝或许都夸大其词,相比下丹田气海来说,这褐色玄气犹如沧海一粟。即使吸收同化了无数紫气,如今仍弱小的似蜉蝣一般。
正了正神,高兴不卑不亢的环拱喊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刍狗万物,乃天地无心而不相关,非天地忍心而不悯惜。我辈修真,寻那大衍遁去之一。此间种种,皆是今世因缘之道。”
高兴神情坦然的说着,缓步向率先辱骂自己的修士走去。行至那修士身前,高兴忽然抬起手臂,扼其咽喉厉声道:“辱我者,杀之!”
等得确认眼前修士生死,高兴拿过其腰间储物袋,面色不改的径自走向下一位:“贱我者,杀之。”
“恶我者,杀之……”
高兴将出声给自己冠以恶名的修士,尽皆扼杀之后,重重的吐了一口气。仿佛将心底的怨气发泄殆尽,只见他眼神中恢复了几分清明。打量着满目疮痍的大厅,高兴忽然发现场中只剩下二人,正是田家代表姬春和青邙山尤任。
事出突然,高兴堪堪留下了这二位与自己有所干系之人。
“想不到,数日之后相见,你我却是如此这般。哈哈……”惊愕于高兴先前的雷霆手段,靠墙趟着的姬春暗自沉思片刻后,戚戚然的轻声说道。
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已如凡人般的高兴并未搭话,四下捡拾着身死之人随身的物事,最后将大大小小的各类物件堆放于大厅正中。
白发尤任由始至终都未吭声,斜靠着座椅,耷拉着一头银丝,作瞑目之状。若非老者胸腹上一直保持着匀称的呼吸起伏,恐怕早已被人视作死尸一具。
收拾完散乱的残局后,高兴估摸着玄冥子也该回返,背对着姬春二人轻声道:“一会我出言一试,看能否保得二位性命。”
姬春看着高兴轻微抖动的身体,神态中带着一丝安慰,淡淡的笑道:“恰如贤弟所言,此间种种,皆是因缘。”
从结丹境众修鼠窜而逃,到此刻不过半柱香光阴,一裘灰布长袍的玄冥子飘然而至。
玄冥子面如沉水,望了姬春和尤任一眼,怒目盯着身前高兴,厉声大喝:“小子!你想作死?”
“老祖,此二人与我有旧,未来与你或许也有大用……”高兴拜服于地的喊道,神色复杂的思索片刻,其人面露难色的补充道:“能否赐下炽焰丹,留其性命?”
玄冥子轻哼一声,右手掐诀收了高兴身前堆着的物事,奸笑道:“自己身陷囹圄,还有那心思替人求饶,这便是所谓的正道之士做派?可笑!”
紧接着眼珠一转,玄冥子盯着高兴,‘桀桀桀’的怪笑道:“常言道:未炼元丹先炼心,心不炼而神不足。今日老祖我便做件好事,就由你小子来选,你们三人我留两人性命……就让老祖我看看,你炼就了一颗怎样的正道之心?”
听到玄冥子所言,三人都是骇然一惊,就连闭目的尤任,顿时也鼓大双眼看着高兴。姬春和尤任闭口不语,直直的盯着命运的主宰者,等待着高兴的抉择。
‘呼、吸、呼、吸’高兴重重的急速呼吸着,额间汗如雨下。由于用力过猛,十指已经陷入金刚石地面寸许,根本不敢抬眼与众人对视作答。
“给你三息考虑!一……”玄冥子睥睨的往身侧吐了一口清痰,讥笑着故意将尾音拉的很长很长。
“留姬春!”高兴忽然暴喝一声,一头猛磕头在坚实的地面上,只见他额间全部沉入石板,溅起无数带血的碎石。
“正道?呸!”
玄冥子又是一声讥笑,随手拾起一柄法剑一挥,一股匹炼剑芒将尤任拦腰斩为两段。紧跟着他执剑撩起高兴头颅,双瞳闪着淡淡的精光,用仿佛恶魔般的声音揶揄道:“如果你用自家性命换这二人苟活,老祖我或许会放你三人,小子你信不信?哈哈哈……”
高兴怒视着玄冥子,嘴角动了动,却根本不敢作答。下一刻却连怒容都不敢浮现,生怕这性情诡谲的老怪,挥手间将姬春也抹杀。
“啊!啊!啊啊!”无法形容的四股剧痛袭遍高兴全身,似乎将声带吼破都无法减缓。
玄冥子向着高兴点了四剑,将其手脚筋骨全部挑断后,回头瞪了一眼靠墙的姬春,‘呵呵’怪笑的拎着高兴闪身离去。
劫后余生的姬春,呆呆的缓慢合上了眼皮,两行清泪自脸颊滑落,尤有不甘地道:“高兴,一定要活下去啊!”
玄冥子拎着高兴四下乱窜的在田申岛山林间飞奔,行至一处隐秘兽洞后,他将高兴往地上一丢,快速的变换着手中法诀。随着玄冥子动作,五颗中品灵石分别落于其人身下五处方位,一圈阵法的纹路波动隐隐浮现出来。
【传送法阵】,跟当初高兴四人逃离白麚子沙岛一样的阵法,唯一的不同是当初四人用的是五颗下品灵石。这单向定位的一次性传送法阵,需要用星空沙架设,价值十分巨大。这星空沙可是修真界极其罕见的物事,内蕴空间之道的星空沙,同样还是化神境修士悟道的必备资源之一。
“你小子肉体淬炼的如此强悍,不挑了你四肢筋骨,老祖还真怕一个不小心便让你逃了。嘿嘿……”祭起传送法阵之后,玄冥子讪笑的看着高兴说道。
一路上高兴都未挣扎,安静的如同失声一般,此刻仍是面无表情的沉思着:“这传送法阵,用上了五颗中品灵石不说,就连等待的时间都如此之长,这阵法的另一端不知会有多远。当初白麚子五颗下品灵石,瞬息便传送了寻常修士御行三天的距离,难道玄冥子的老巢在未知海中?”
就在高兴思虑之时,阵法已然完成,玄冥子将高兴拎在手中,微笑着道:“小子!跟老祖回家咯。”
一阵光影交错中,仅凭肉体对抗能量波动的高兴失去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