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洁一直在为萧然找最好的医生,寻求用最好的药物为他治疗。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对他有利于病情好转的机会,就算是可以减轻他一分的伤痛,她也愿意付出十二分的努力。
萧然的病虽然相较以前有了些转变,但还是会不定时的发作疼痛,每逢此时,总让他苦不堪言。可他只要一想到夏洁在他身边为他所做的付出,他还是默默的忍受过去了。
服务工人又来了,清扫整理着房屋中的各个角落,他们的工作总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夏洁安排了一些事,换了一身衣服,从楼上走下来。
萧然正坐在下面看书,那样可以打发掉休养期间的一些闲余时光,也能使他忘掉一些病痛的折磨。
“今天天气不好,外面很冷,你就在家里吧。我有点儿事,要出去一下。”夏洁走到萧然旁边温和的说道。
萧然放下手中的书,慢慢站起来,看着夏洁,没有说话。
夏洁给他整了整衣服,又抚了抚他的脸,吻了他。
她刚转身要走,萧然却拉住她的手,将她拥抱住,说道:“真不想让你离开,我害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在此时愈显柔弱,对她有一种分分钟离不开的依赖,这种依赖全是因为病痛的身体拖累了他,让他感觉到离开了她,自己就难以存活。
“别想那些不好的,我会一直陪着你!”夏洁说着,手轻轻伸进他的衣服里,贴着他的胸口,闭上眼,默默地道:“我能感受到你的伤痛。”夏洁有些伤心,拥抱着萧然,“你不要放弃,我不要放弃,我们都不放弃!”她又安慰的说道:“你会好起来的。”
萧然紧贴着夏洁,感染着她的气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拥着他,安抚他良久,然后离开他的怀抱,对他说道:“安心的就待在这儿,什么都不要想,哪儿都不要去,等我回来。”
他牵着她的手缓缓松开,她走,他也走,一直慢慢的跟着她的脚步直到门口。
夏洁开车出去了。
她准备先去商场买一些生活用品,再到医院为萧然买一些药物,家里上次买的所剩无几了,再怎么,她也不会让他间断治疗。
商场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人们总是走了又来,来了又走。
工作人员实在是太勤劳了,总是把货架上的商品摆的满满的,不管是任何时间,从未看到一个档是空的。
夏洁一件一件地挑选着物品,整整装满了一个购物车,然后随着购物的人群,在前面扫了码,付了钱,推着购物车走出商场。
来到广场外面,夏洁取出汽车遥控钥匙,按了一下,车开了锁,把所购买的物品放进汽车后备箱。
放好后,她走到车前面,手刚触到车门把手,忽然看到对面大楼墙面的大屏幕上,某电视台正在做一个时事访谈节目,引起了她的注意。上面报道:本市医学研究机构研制出一种新型的抗癌药物,这种药能有效的预防和治疗癌症患者,预计在不久的以后,可批量生产,造福千万大众……
坐在主嘉宾席上的那个人是倪森!其实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听胡安说他一直在致力于研究这种药物。
夏洁本不想看下去,他对这个人有一种恨,关于他的任何消息,任何成就,她都不想知道,也不想了解。
但是当她想起另一个人现在的处境时,又随即使她改变了想法。
节目现场有很多来自全国各地不同行业的人士。他们之间有医生、病症患者、医学专家、投资商、药品生产商、记者等。
主持人和倪森及两位专家进行了一番讨论,讲述的都是一些研究试验中的话题,不过说的都是宏篇伟论,意在借着电视这个平台,对广大的观众提前做宣传推广。
现场的互动中,记者和患者也问了一些切实的问题,比如:这种新型药品真像倪森说的那样神奇有效?有没有副作用?最终的售价又是多少?那些家庭并不富裕的患者是否也能消费得起?……?
倪森回答了一部分问题,一部分是由赵先生回答的。
节目到尾声,当主持人让倪森说出心里的感言时,他对着镜头信誓旦旦的说:“我们要贡献我们的力量,我们要拯救人类,拯救世界上那些身患重症的人,让他们拜脱痛苦,重获新生!”
他站在现在的那个位置,完全是一个救世主的形象,好像这个世界有了他,哪些癌症患者都有了希望。
倪森在电视台做完讲说,驾车回到寓所,泊好车,走到门前,取出钥匙打开门。
他还没来得及进屋,只见一辆汽车朝自己这边驶来,停车后,夏洁从上面下来,然后向他走过来。
“难得你有时间光临。”倪森异常平静的说道。
可能是出于什么原因,倪森对夏洁的到来表现的并不是很欢迎。
“不希望我出现吗?”夏洁面无表情,跟着倪森一道走进屋,她才不在乎他是不是喜欢。
倪森进屋将公文包放在桌子上,然后洗了下手,走出来,对夏洁问道:“最近怎么样?”
“你想知道我的一些什么呢?是关于好的,还是关于坏的?”夏洁冷漠的说道。
“我说我们之间能不能别这样?”倪森说着,看了看夏洁,但是她脸色还是没有缓和的迹象。“算了!”他知道再接着这个问题往下说,只会自讨没趣。
夏洁无心跟他闲聊,话语中带着嘲笑的味道说了一句:“去做表情宣传了!”
倪森好像并不计较,说道:“看到了?”
“是!”夏洁淡然的道:“这个世界上有些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制造点儿新闻,炒作一番,借机抬高自己的身价,又有什么呢?这些都是媒体上常有的事儿。”
“你可以有意见,但我要告诉你,我在上面说的都是事实。”他似乎想拨乱反正,强调她所说的只是她个人对他的偏见。
“事实?可我一点儿都没感觉到!”
“你真的不信?”
“你值得相信吗?我怀疑你说的每一句话。”
“我会证实给你看。”
“你能拿什么证实?”
“在临床试验中,有几位重症患者,经过服用我的新型药物,已经初显神效。”倪森此时表现的很有耐心,他从公文包的文件夹中抽出一份检查报告递给夏洁,“这是患者服药后,通过周期检查所得出的结论。”
夏洁接过来,只是略看了一下,说道:“相信以你这种聪明的人,伪造一份资料并不是很难吧?”
倪森感到有些无话可说,夏洁的话让问题变得更加迫切,看情形,真得再拿出点儿什么来才能说服她。
“那就让你真正看看我的成果吧!”他说着,转身走到旁边,打开保险柜,在里面取出一支特制的双层真空玻璃恒温储存器。那个东西两头装有防破碎金属体,中间能清楚的看见里面蓝色的合成药物粉末。他拿着它在夏洁眼前晃了晃,“这就是我研制成功的新型抗癌药物,应该值得你相信。”
夏洁看了,仍然不屑的说道:“它能说明什么,胡萝卜当人参,以假当真?你知道我对这些并不懂!”
“你能有任何不同看法,却不能质疑我的成果。”
“我没有质疑你的成果,但这就是我的看法。”
“你太固执了。”倪森说着,用手慢慢转着那个装着药剂的储存器,“它是我多年来苦心研究的结果,是我个人一生中最大的荣耀,是当前世界上最新型、最有效的抗癌药物,一旦投放市场,它的价值不可估量。”
听着倪森切切深情的讲说,夏洁心里想,看来他说的绝非虚假,他真的研究出了对抗绝症的新型药物,自己要是能拿到,也许就能救萧然。
要乞求他吗?乞求他用他的药物为萧然治疗?还想他会良心发现?噢,别指望了!她已经看透了他。
“看来你真的成功了!”夏洁尽可能让自己的情绪变得缓和。
“现在你相信了?”
“是的,我相信了。”
倪森费了很大一番力气总算让她信服了。让她认可,还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夏洁看了看,走到旁边的橱柜前,伸手从上面拿下一瓶红酒,打开,取过两只高脚杯,放在桌案上,倒上酒,说道:“取得这么重大的成就,感觉很不错吧?”
“确实不错,耗费了我么多年的心血,我终于如愿以偿了。”倪森毫不犹豫地回答,难掩心中的兴奋。
“那我在此祝贺你了。”夏洁将酒杯举到倪森面前,“来,为了你的成功,我们干一杯!”
倪森看了一眼夏洁,避开她,警醒的说道:“算了吧,我可不想在此时毁了大好前程!”
“你不会以为我想给你酒里面下点儿药什么的吧?”
“小心一点儿,总是对自己有好处!”前段时间小鱼在他寓所里发生的事,让他记忆犹新,所以现在他变得更加小心谨慎。
夏洁见倪森如此小心的防范着自己,将酒杯放在桌子上,说道:“知道我为什么一直疏远你吗?”
倪森背对着夏洁,说道:“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得到什么答案。”
夏洁没有理会他,说道:“就是因为你的聪明、谨慎似乎总藏着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使人觉得危险、害怕,永远也找不到亲近感。”
倪森淡淡笑了一下,“你已不是原来的你,我也不是原来的我,我对你失去了希望,不再有任何眷恋,随你怎么说吧!”
“你想我们就这么算了?难道忘记了自己犯过的错误,这个时候是否该做出点儿补偿了?”
“我下午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原谅我不能很好地招待你。如果没有其他的事,你现在可以回去了。”倪森是在下逐客令。
他不想再和她谈论任何问题,他现在有了如此重大的成就,好像什么都不用在乎。
夏洁并没有走,而是一直看着倪森。
倪森把药剂储存器放到眼前,转着看了看,颇为自豪的说道:“这其中有几种成分还有细微的差异,需要重新做出计算和分析,一旦解析完成,向上申报成功,获得医学认证,它将作为标本被永久保存。它是个奇迹,独一无二,是我的一切。”倪森说的心里有些入神了,对夏洁的表情全不在意。
他的成功,看上去是他一个人的成功,全然没有把那些和他做同一件事,所有辛劳付出的人算在一起。那些人也是不分日夜和他战斗在一起的,对这次的研究成果功不可没。
夏洁心里痛恨倪森,痛恨他毁了她和萧然的美好生活,他给了萧然不能承受的痛,虽然那不是发生在她身上,但她感觉那些比发生在自己身上胜过千百倍。
她右手攥着酒瓶,左手端起酒杯,突然将杯中的红酒迎面泼向倪森,说道:“你似乎高兴的太早了一点儿!”
倪森被红酒呛得睁不开眼睛,紧接着“砰”的一声,夏洁手中的酒瓶狠狠地砸在他头上。
她连环的动作,果断而又迅速,使人猝不及防。
倪森大脑受到猛烈的袭击,瞬间失去了知觉,“咚”一下,顿时昏倒在地上。
夏洁蹲下身子,看看躺在面前的倪森,毫不犹豫地从他手中夺走被他视为一切的东西,站起身,头也不回的从这个令她感厌恶的地方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