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布拿着两金币,离开了房间。
他在庭院看见了布里吉。此时他正坐于小亭,气定神闲悠然品茗。
小亭匾书“清水亭”。
他看见了乔布,随意举杯微微示意:“小兄弟,可要上来喝上一杯?”
乔布嘴唇微抿,淡然点头,走向了清水亭。
清水亭周边种满小荷,仿若初夏,不知是如何做到的?要知道,现在可是初春时节。
不过,乔布并不想了解这些。
他行至小亭,将两枚金币推向布里吉,而后倒上茶水,独自品着。
看见这俩金币,布里吉脸色有些发僵,随和荡然无存:“小兄弟这是做甚?我布里吉绝不收恩人的钱,相信这也不是你救人的初衷。请将金币收回。”
看着布里吉固执的模样,乔布心中有些想笑,脸上却依旧毫无表情。
他很难将他与之前随和的布里吉看做一人。没想到布大师也有如此固执的一面。
乔布默默将金币收了回来。
“布老爷,热水和衣物已经备好了。”一名下人上前通报。
布里吉瞬间又恢复了随和悠然。
“乔小兄弟,你快去洗洗吧。你身上,可还残留不少的墨绿树汁。”
乔布略微一笑轻轻点头,随下人来到了沐浴之室。
“乔大人,快到酉时了,洗完后记得唤奴婢一声,奴婢就在门外,会将饭菜呈入大人房间。”
乔布微微点头,遣退了下人。
这一洗,便洗了半时辰之久,乔布终于将身表的墨绿液完全洗掉。
起身时,浴水已稀释染成微绿。
他随下人行至客房,食用晚膳。这一顿他吃得极为香甜,慢条斯理,将一粥两菜吃了个干净。
“也不知道奥丽薇姐妹如何了?白焰教廷有无继续骚扰?我中途离开了“清洗”队伍,镇长是否会因此为难奥丽薇?明天,我便回去。”待下人将空碗碟呈走,乔布上床进入了梦乡。
他已经太疲惫了,这几天几乎没休息过,倒在床上便沉沉睡去。
初春时节,入夜较早。
仅戌时,天空便已完全陷入黑暗,乌云遮星,只余街上夜市余晖,将天空略微映照。
不知何时,天空飘起翩翩细雨。夜市众人纷纷归家,小贩也做鸟兽散,平添几分无奈。
乔布躺在略带凉意的床上,枕着脑袋。
他陷入了梦境...或者说,陷入了回忆之中。
哗啪啪..哗啪......
掌声由模糊渐变清晰,乔布仿若置身于某幽闭黑暗的通道。
他突然被掌声惊醒。
入目,人们穿着慎重整齐,坐满梯形大厅,乔布能感觉到他们的喜悦。
可是,为什么喜悦呢?
乔布心中平静,脸上却挂着笑,心中的成就与满足感,止不住地喷涌澎湃。
他看向自己的脚尖:“这是我的脚?为何我的小腿如此纤细?”
不知为何,乔布有种熟悉的感觉,仿佛这一切,曾经历过?
哗啪啪…哗啪…哗
激烈的掌声二度响起,将乔布思绪拉了回来。他看向大厅,发现人们的脸均蒙上了一层薄雾,越仔细看,雾气越浓。
他发现所有人均往左侧看去,乔布也将视线转了过去。
那是一名比自己高出很多的人。他穿着灰黑袍服,头戴方形圆帽,此时正微笑望着自己,似乎在说着什么?
可惜,他的眼鼻被薄雾遮掩,只余嘴绽放着笑。乔布看着他的脸部轮廓,心中莫名突兀一酸。
但乔布脸上依旧笑容满面,只不过这张笑脸,却流下了泪水。
笑着流泪。
何其悲伤,何其苦涩。
只不过,众人仿佛忽略了他的泪水,只看见了他的笑颜。
不一会儿,便有人递给他一块奖匾,众人站起了身,掌声雷动。
可他的心,却早已不在这里。
“生物药剂新秀奖么?刚才我的内心,为何会出现一瞬间的酸楚?他,到底是谁?”
掌声渐渐熄灭,周遭的一切,也逐渐变暗,乔布又回到了,那幽闭黑暗的通道。
他的身体逐渐下沉,浸入了水面,仿若置身深海,水屏蔽了他的呼吸,但他却并不难受,反而...像是泡在羊水里的婴孩。
很奇异的满足感,让他微微有些舒服。
少顷,他的眼缓缓睁开,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昏暗的房间,他左右环顾,杂乱中透着整洁,这就是他对此房间的评价。
他听到了脚步声。
他看见一名小男孩进入了房间。
“爸爸,妈妈,我做完实验就睡。”小男孩兴奋着,将一张奖匾拿出,挂在了房间最显眼的位置。
男孩的喜悦溢于言表。
乔布将视线投去,发现奖匾上的字模糊不清,仅可以看见大致轮廓。他略微注意便不再关注。
他将视线投向了那名男孩。
“他...似乎看不见自己。”乔布朝他走了过去,静静立于一旁,看着男孩的一举一动。
平淡的观察,却仿若有种亲近灵魂的安宁感,难以言喻,却沁人心脾。
男孩将桌面厚旧的书翻开,照着上面的笔记,摆弄着桌表的瓶瓶管管。
似乎...在做某种实验。
有些枯燥。
乔布随意看着,眼角余光突然落在那厚旧的书上。
书上的字,他似乎认识。
他伸手去拿此书,却仿若水中捞月,看得见却捞了个空。
他触碰的位置散发涟漪,如同平静的水面落入一颗石子,上面的字也泛起波动,看不真切,不一会儿才恢复如初。
只能看不能摸?
乔布静静看着此书,感觉有些意思:“【生物与药剂学——初级版】么?”
他一边看此书,一边观察男孩的实验步骤,逐渐沉迷其中。男孩练习了数十遍,他也跟着学习了数十遍。
直到男孩打着哈欠离去,他依旧在思考:“速度药剂...两大难点掌控...如果......那男孩提纯便是70%以上......枕荡半圆初级法么?”
突然,乔布发现自己的动作正在变缓,当完全无法移动时,一切突然支离破碎。挂于墙壁的奖匾,左侧的书架,桌上的器皿...所有的一切均在破碎,逐渐远离。
......
阳光照在床边,窗外麻雀寻觅着食物,鸣叫不已,将乔布从睡梦中吵醒。
他将被子揭开,捂住了头。
他的念头纷乱,脑袋有些胀痛,需要时间整理思绪。
他突然发现,这里似乎还有个人。
“布阿莫,你何时进来的?”他看着坐于床边的大师之女,脑袋似乎又痛了几分。
“乔大哥,现在都巳时了,你怎么才起?不过,叫我阿莫便好。看你恢复得不错,我就放心了,这是早饭,给你吃。”布阿莫带着爽朗笑容,从身后端出早餐,递给了乔布。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