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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贾霸王不会笑

甜蜜园小学柠檬班的同学,除了麻芝芝,谁提到贾锢都会发怵,因为贾锢是班里出了名的“惹不得”。谁要稍不留意得罪了他,他准会火冒三丈,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贾锢的同桌曾经换了一个又一个,最后都被他吓跑了。全班最丑的女生诺小米和他同桌时间最久,两个人关系渐渐也不错起来,思雨老师终于不再为他调换座位的事情头痛了。

大家私下里都叫贾锢“贾霸王”。这个贾霸王可不是“假”霸王,而是个真真正正的真霸王,有时候连老师们也拿他没有办法。

比如今天的品社课吧,贾锢和后排的麻芝芝因为座位占地多少发生了争执。贾锢认为麻芝芝的书桌太靠前了,紧紧地顶住了他的椅子,于是用力将椅子使劲地往后顶。厉害的麻芝芝当然不干了,她毫不示弱地把书桌死死抵在贾锢的椅背上。

“贾锢,你是狗熊吗?干吗要占那么大的地方?”麻芝芝大声嚷道。

“芝麻烂嘴,我警告你赶紧把书桌往后挪!”

“挪?别逗了,你以为你是谁?我可不会像诺小米一样任你宰割!”

“我告诉你,麻芝芝,你千万别把我惹急了!”、贾锢示威地扬了扬拳头。麻芝芝不退后反而挺着胸脯迎上去。虽然诺小米不停地劝架,可是根本没有用处。两个人你来我往,吵得越来越大声,贾锢的声音尤其响亮。品社辛老师生气地叫他站起来,他却好像没有听见一般。

“贾锢!”辛老师大喊一声,“你给我站起来。”

贾锢转过头,望向窗外,一动不动。

“贾锢,你听见没有,我让你站起来。”辛老师气冲冲地走到了贾锢的面前。贾锢干脆摊开两只脚,四仰八叉地倒在椅背上。

辛老师是刚分来的年轻女老师,贾锢的态度激怒了她,她伸手去拉贾锢,想把他拉起来:“你连老师的话也不听了,是不是?”

贾锢坐得稳如泰山,他从小就练武,身体结实着呢,辛老师哪里是他的对手。辛老师费尽力气也没把他拉起来。她气得浑身发抖,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班长卓宇洋赶紧跑到办公室,将思雨老师找来。

看到思雨老师来了,贾锢才端正坐好。他向思雨老师申辩道:“凭什么只叫我站起来,是麻芝芝先骂我!这不摆明是偏向女生吗?”

“是你先把椅子朝后顶,顶得我都坐不下了!”

“可是我没骂你啊!”

……

两个人又吵起来,思雨老师只好把他们带回办公室。辛老师却上不下去课了,她让同学们自己看书,自己偷偷地躲到教室后面抹眼泪。教室里鸦雀无声。秋芊悄悄地走到辛老师面前,递给她一包纸巾。辛老师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这还不是贾锢最恶劣的一次。有一次,思雨老师生病了,学校请了一位代课老师来给柠檬班上语文课。因为贾锢上课讲话,代课老师就罚贾锢抄三遍课文。贾锢却说道:“我才不抄呢。”代课老师火了:“必须抄,再抗拒就再抄十遍。”

“说不抄就不抄。”贾锢昂着头说。

“抄二十遍!”代课老师气坏了。

“你这是变相体罚!”贾锢毫不示弱地,“我要打市长热线告你,你违反了未成年人保护法。”说完,贾锢真从自己的书包里摸出了手机,准备拨号。

代课老师吓了一跳,她直接跑到校长室,坚决不教了。代课老师就这样被贾锢气走了。找不到合适的老师,担心学生们落课的思雨老师,身体还没有恢复好,就硬挺着来上课了。

思雨老师批评了贾锢,但是她也承认代课老师的惩罚办法并不好。贾锢告诉思雨老师,他最服气的人就是她。其实思雨老师挺喜欢贾锢的,因为他思维活跃,上课踊跃发言,总有一些新想法。但是对于贾锢的脾气,思雨老师也感到头疼。

贾锢虽然很霸道,可是班里很多同学,尤其男同学都视他为偶像。曾普普就是贾霸王的忠实FANS。曾普普人如其名,太普通了,他做梦都想成为贾锢那样的人,所以他平时特别留意贾锢说话的派头和举止。

“告诉你,我有一个重大的发现。”曾普普偷偷对爱搞怪的嘻嘻派说,“贾霸王不会笑。”

“是吗?”嘻嘻派有些不相信。

曾普普一甩头:“这是我长期观察得出来的,我从没见贾霸王笑过,我怀疑他没有笑神经。”

嘻嘻派笑着说:“这怎么可能呢!怎么会有人没有笑神经呢!如果让我一天不笑,我都会疯掉的!”

“那我们打个赌,三天之内,如果你让贾霸王笑了,我就给你我那套魔术玩具。如果你输了,你就喊我师傅,做我三天徒弟。”

“一言为定!”嘻嘻派求之不得,他早就看中了曾普普那套魔术玩具。他自认为有发达的幽默细胞,他不信自己不能让贾霸王笑。

第一天,嘻嘻派做足了功课,搜罗了一大筐笑话,准备讲给贾锢听。下课后,他凑到贾锢的跟前,笑嘻嘻说道:“贾锢,想听笑话吗?我给你讲个笑话。”

“好啊!”贾锢觉得挺新鲜,他倒在椅背上,双手垫着后脑勺,洗耳恭听。

“咳,咳!”嘻嘻派清清嗓子,绘声绘色地讲起来:

有一个小男孩急匆匆地跑到警察局,对警察说:“不好了不好了,我爸爸和邻居打起来了!快去吧!要不会出人命的!”

警察问:“什么时间开始的?”

“都快半小时了”。

“那你怎么早不来报告?”

“刚才一直是我爸爸占上风的,可现在我看他要吃亏了!”

“哈哈哈……”嘻嘻派讲着讲着,自己先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哎呦,笑死我了……”

贾锢却不屑地说道:“有什么好笑的,我看那个小孩就是个大傻瓜,他爸爸吃亏了,他还不去帮忙,等他从警察局回去,他老爸准被扁成肉酱了!不好笑,不好笑,换一个!”

嘻嘻派看贾锢丝毫没有笑意,想了想,又接着讲道:

有一个孩子从学校回来,腋下夹着一本新书。他得意地对妈妈说:这是奖品,妈妈!

“老师为啥奖你?”妈妈问。

“因为上自然课。老师问鸵鸟有几只腿,我回答三条。”

“可是鸵鸟只有两条腿啊!”

“是的,我现在也知道了。不过其他同学都回答四条,我是最接近的。”

“不好笑不好笑。”贾锢一摆手,“太造作了,这个笑话不真实,再讲一个。”

嘻嘻派翻了翻眼睛,天啊,看来想让贾霸王笑,还真有点不容易,可想想曾普普那套让自己垂涎三尺的魔术玩具,他鼓足劲,接着讲下去:“好,那给你讲个吝啬鬼的笑话吧!”

有个吝啬鬼在街上被狗咬了一口,痛得哇哇直叫。人们连忙叫来救护车给他包扎,注射狂犬病疫苗。

他看着鲜血从纱布里面渐渐渗出来,突然开心地大笑起来。

“咬成这样,你还开心?”医生瞪他一眼。

“我开心啊,医生!幸亏我没穿袜子,否则不被咬坏了?这就等于我新买了一双袜子!”

“哈哈哈……”凑过来听笑话的好几个同学大笑起来。贾锢却打了个哈欠:“没劲,一定都不好笑。吝啬鬼本来就是这样的,真无聊!”

嘻嘻派听了,很沮丧,又不甘心,他又拼命想了几个讲给别人听,曾把大家笑得前仰后合的几个笑话,等到下一节课下课后,他立刻跑贾锢的座位前。

“你又来做什么?算了吧,你的烂笑话,还是别讲了,没意思。”贾锢一手推开嘻嘻派,一手抱着篮球朝教室外冲,“还不如我去灌十分钟篮过瘾呢!”

“喂,别,别,别……”嘻嘻派张开双手拦住贾锢,嬉皮笑脸地说,“贾哥,我保管这个笑话一定好笑,不好笑的话你扁我!”

贾锢看了看嘻嘻派,然后将篮球往屁股下一塞,坐在了上面:“这可是你说的。你讲吧。不过得抓紧时间!”

嘻嘻派用力吸了口气,然后用自己最丰富的表情、最夸张的动作和最具吸引力的语气讲道:

有个醉汉在街上摇摇晃晃地走着,他的两只耳朵全是水泡。

他的一个朋友遇到他,问他是怎么回事。

“该死的,我老婆把烧烫了的熨斗放在电话机旁,铃声一响,我错把熨斗当听筒了。”

“那另一边又是怎么搞的?”

醉汉眼睛一瞪:“这边烫痛了,不得换另一边听吗?”

嘻嘻派讲完,屏住呼吸,仔细观察贾锢的表情。看见贾霸王还是虎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样子,嘻嘻派宛如从头到脚被泼了一盆凉水。

“完了?”贾锢问。

“完了。”嘻嘻派缴枪投降。

贾锢站起来,将篮球塞进嘻嘻派的怀里,摇头晃脑地说道:“这个笑话还有续集呢。”

“还有续集?我怎么不知道。”嘻嘻派瞪大眼睛,抓抓脑袋。

贾锢不紧不慢地说:

“还是这个醉汉,和朋友分手后,摇摇晃晃地撞在一位行人身上。行人很不高兴地说:你没有眼睛吗?怎么看不见人?”醉汉说:恰恰相反,我把你看成两个人啦,我是想从你俩中间走过去。

“哈哈哈哈……真……真有这个续集吗?”嘻嘻派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手舞足蹈,“太好玩了,我得把它记下来。”

贾锢白了一眼嘻嘻派,从他怀中抓过篮球,朝他的头上砸了一下:“你慢慢笑吧,我去灌篮了,我的天,只有五分钟了!”

贾锢抱着篮球飞奔出教室。嘻嘻派揉着头发站在原地傻呵呵地回想着“醉汉笑话”的续集,兀自笑个不停。

曾普普走过来,用肩膀撞撞嘻嘻派:“怎么样?没那么容易让贾霸笑吧!等着叫我师傅吧!”嘻嘻派这才想起自己的任务。他瞪了曾普普一眼:“别高兴得太早,还有两天时间呢,走着瞧!”

第二天,看到贾霸王对笑话不来电,嘻嘻派决定换一种方式,表演小丑来让贾霸王笑。

趁体育课自由活动时间,嘻嘻派将自己的鼻头用红色的水彩笔涂得红红的,然后戴上用报纸叠得尖尖的帽子。

“快来看!精彩的小丑表演哦!”嘻嘻派特意跑到贾锢的面前大声吆喝。

好多同学都跑过来,贾锢也好奇地睁大眼睛。嘻嘻派得意地想:看我怎么让你笑个不停。他卖力地表演起来,又是翻筋斗,又是做鬼脸耍皮球,把围观的同学逗得哈哈大笑,连教体育的淅川老师也在旁边为他喝彩。

“再来一个!”

“太好笑了,嘻嘻派!”

……

贾锢开始还一副有兴趣的样子,但很快就热衷于用手指顶着足球转。他是体育委员,也是学校足球队的队长。嘻嘻派一直留意着贾锢,真搞不懂其他同学已经笑翻了天,为什么他却能无动于衷。他完全泄气了,把帽子一扯,垂头丧气地说:“表演结束,谢谢大家!”

“这么快就结束了,再来一个吧,嘻嘻派……”同学们都放不过他。帅帅的淅川老师对嘻嘻派说:“你以后可以去考戏剧学院,很有表演天赋!”嘻嘻派咧开嘴对淅川苦笑了几下。

嘻嘻派心里直叫苦,只剩明天一天的时间了,如果她再不能让贾锢笑的话,就输了。不但要不到魔术玩具,还得叫曾普普那个马桶盖三天师傅。想想真是噩梦!不行,我不能放弃,看来得背水一战了!

“淅川老师,接球!”正想着,只听见贾锢大喊一声,原来他大脚一开,将足球踢给了走远的淅川老师,男同学们都跑过去,热火朝天地踢足球。曾普普凑到嘻嘻派的身边,得意洋洋地竖起一根手指头,摇头晃脑地说:

“还有一天哦!”

嘻嘻派给他个白眼:“别臭美的太早了!”

第三天,连着两次无功而返的嘻嘻派觉得单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太薄弱了,他决定找一个人帮忙。找谁呢?他把目光对准了爱动脑筋的丁当。

“你想让贾锢笑?”丁当扶扶黑框眼镜莫名其妙地问道。

嘻嘻派点点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丁当,并把两次失败也托盘而出。

丁当仔细想了一会儿说:“看来我们得想个直截了当的方式,说不定更有效果。”

“什么方式?”嘻嘻派似乎从丁当透明的镜片中看到了希望。

“就是咯吱贾锢,通俗点说,就是挠他痒。”

“啊?”丁当的方法差点让嘻嘻派晕倒。不过,他想了想,觉得这个方法确实简单又有效,谁都怕被挠痒痒,就不信贾锢是个例外,除非他不是人。

两个人嘀嘀咕咕地商量一番后,在教学楼的过道上截住贾锢。嘻嘻派站在贾锢的前面,丁当站在贾锢的后面。

“你们俩干吗?”贾锢莫名其妙地看看一前一后的他们。

“预备,开始!”丁当下令。随后两个人同时把双手伸向贾锢。丁当挠贾锢的胳肢窝,嘻嘻派挠贾锢的两腰。

“干吗?神经病啊!”贾锢可是练过武术的,他大喊一声,一发力,前推嘻嘻派,后踢丁当。“啪!啪!”嘻嘻派和丁当脚下不稳,狼狈地摔倒在地。

“嘻嘻派,”丁当“哎哟哎哟”地叫着,“你得赔我医药费,我的屁股啊……”

嘻嘻派呢?他顾不上疼,苦着脸望着贾锢:“我说贾霸王,你到底是不是人?为什么总是不笑呢?”

“你说什么?说我不是人?”贾锢恼火地举起拳头对准嘻嘻派。这时,上课铃刚好响起,贾锢悻悻地收住拳头,“今天先放你们一马,下次再这样,我绝不轻饶你们!”

嘻嘻派和丁当灰溜溜地回到了教室。一直尾随在他们两个身后的曾普普目睹这一切,差点没笑破肚皮。

“嘻嘻派,这回你相信了吧,贾霸王是不会笑的。你就乖乖认输叫我师傅吧!”

嘻嘻派耷拉着脑袋,冲曾普普扮了个鬼脸叫道:“师傅,师傅,师……傅。”叫声一声比一声大,把刚走进教室的思雨老师吓了一跳。曾普普连忙跑回自己的座位。思雨老师好奇地问嘻嘻派:“你这是在干什么?”

嘻嘻派郁闷地啥也说不出来。接下来,他一节课都在想:怎么可能?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不会笑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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