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君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倒是小看南宫老儿的嘴上功夫了。他正欲为自己分辨,却被人抢了先。
此次开口的却是在朝上素来沉默的太子齐君临,他坐在皇帝右下手的位子,这个大殿里除了皇帝亲允的人可以赐座外,只有太子可以坐着,这也是太子的特权。“父皇,儿臣以为忠顺王爷半生戎马杀场,为大胤立下卓越功勋,应当不是那等通敌叛国的人,而南宫大人一心为了朝廷,身居要职自然不能放过一丝对朝廷的有害信息,所以,儿臣希望父皇先将此事暂压,待查明事实后再行处置,也好还忠顺王爷一个公道。”
罗忠良则是诧异的望向太子,这小子何事这么好了?当然,他可不会相信齐君临这个恨不得他死的人会为他求情的。
皇帝颇为赞赏的看了他一眼,这些正中他下怀,他面色缓和,语气轻浅,”众爱卿对太子的提议觉得如何?“
那话虽是询问,可满朝文武谁不知道皇帝历来对太子的提议都是赞同的,甚至有时他们都会疑惑,太子的提议是不是都是皇上的授意的。这次也不例外的,那平淡语气里可是挟着隐隐压迫啊!谁敢说个不字儿?相信这辈子也就别想翻身了。群臣躬身,”皇上圣明,太子英明。“别说皇上了,一个太子他们也得罪不起啊!太子是谁?太子是大胤未来的皇帝,而当一个太子才智武功俱全,还颇为腹黑,那又代表什么呢?那就表示这个太子不能得罪,不然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那如果这太子的后台是诸国仅次大胤的程国呢?那就代表他的地位不可撼动了,皇帝是当定了,所以说谁敢去捋虎须?那可不止是要胆量就成的哦!
皇帝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那就依太子的意思办吧!南宫和忠顺王爷有无异议?”
“微臣、老臣听凭圣意。”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誓不罢休,相信以后各自都有的忙咯!
“那今日早朝就到这儿吧!”皇帝暗中递给南宫逸一个眼神,便散了朝会。
散朝后,南宫逸和太子随着皇帝来到御书房。皇帝沉着脸将那本奏折扔到龙案上,目光阴鸷的看着南宫逸,“南宫逸,你可知罪?”
南宫逸不以为然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恭敬道:“臣知罪,但凭陛下处置。”
皇帝看着他云淡风轻的模样就恼恨,却也无可奈何,只无奈叹道:“南宫你胆子也太大了,要是罗忠良真让朕交出证据,朕看你怎么办?”
齐君临翻看册子,也不由心中一跳,却又颇为佩服他的机智,一本无字天书也敢谎称证据,这大胤上下怕也只有他敢为吧!“父皇切莫责怪国舅,这一招虽然凶险,但也大刀了敲山震虎的作用,相信不出几日那只老狐狸就该露出马脚了吧!”
南宫逸颇是赞许的看着齐君临,真不愧为老谋深算的太子,一下就猜到他的目的了,他的本意就是让老狐狸有所防范,然后等他耐不住露出马脚,最好将他一网打尽。“太子果然机智过人,微臣佩服。”
其实皇上倒也不是真生他气,只是担心他,若是把老狐狸逼急了,他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接下来朕就看那你们如何收网了,罗忠良这颗毒瘤一天不除,朕的心就一天难安。”从他继位以来,他就密切注意罗忠良的动向,他以为自己将女儿送进宫来生了长子,他就会对他罗家丧失戒备?就会立齐君煌为太子?简直痴心妄想。
“父皇,儿臣虽已掌握不少罗忠良的罪证,但都不能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且他党羽众多,难免他不会弃车保帅的举动,所以儿臣决定先静观其变,以便收集更多证据,力求做到一击命中,将他们统统诛灭!”
面对自幼疼爱的儿子皇帝甚是愧疚,当初若不是他的大意,皇后又怎会枉送性命?他此生最敬重最爱的便是发妻皇后,他们是少年夫妻,他自爱夺嫡弑兄杀弟的血腥之路上,只有她一心一意毫无怨言的陪伴他帮助他,深夜他回宫时,她总是执着宫灯立于宫门外等候着他,以慰他他原本残忍孤寂的心,当她为自己生下儿子时,尽管他已有了罗妃所出的长子,但那刻却使他有了初为人父的喜悦,因为这个孩子才是他想要的,是他和自己所爱之人的孩子。
可是那样善良美丽的女人却被人害死了,当他得知是罗忠良一手策划之后,他便恨不得将那老匹夫撕碎了,可是他不能,他登基五年,羽翼未丰,且没有实质证据,南宫,水清都在劝他,劝他积蓄力量,日后在杀那老匹夫也不迟,所以,他这一忍就忍了二十年,到今天,他的恨意是有增无减,他一定要将罗忠良五马分尸,族灭九族!以消他心头之恨!
皇帝看着爱妻唯一的牵挂齐君临,心里泛起隐隐的酸。“临儿,你的伤都好了吗?”那夜之事他现在想来仍觉心惊,那十几个刺客差点就取了他爱子的性命,那一刻他突然意识到皇权虽然重要,但却比不上看着儿子生命流逝的痛苦,那般沉重,甸甸在他心头压抑着,幸好君临没事,不然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原谅自己的。
君临笑了,“父皇不必担心,儿臣早就没事了,只不过是对外谎称重伤罢了。那刺客看似来势凶猛,但到最后关头却杀了其他刺客,所以儿臣才大难不死保住了性命。”只是他想不通,那刺客为何会在紧要关头反向倒戈呢?
拍拍他的肩膀,皇帝欣慰道:“没事就好,朕听说贾政投到你那儿去,这是怎么回事?政老爹不是一向保持中立吗?这次在怎么会如此反常?你得小心些,免得别人钻了空子。”现在连他这个下棋人都看不懂局势了,好像如今一切脱离了他的掌控,这个感觉很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