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黛玉点头,“是该回去了。”久违的江南烟波水云。
“那如此,我就先回去了,顺便把消息给他们。”他温和对黛玉道,示意她起身。
柳眉微蹙,“才这么一会儿,怎么就要走了?”她不舍的看着他。
难得见她如此孩子气,沐丰哑然失笑,他也想多宠宠她,可是,现实不允许他这样。“我在清王手下做事,他为人疑心甚重,我不能有丝毫大意,否则就前功尽弃了。”他苦口婆心的给她分析厉害。
黛玉明白他报仇心切,也不为难他,只说:“我会派影卫在暗中保护你的,这个是命令。”
她强硬的态度堵住沐丰想拒绝的话,“九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属下听令就是。”真是怕了她。但反过来想想,她也是为他着想,一股暖流便潺潺流进心底,盘旋不去。
黛玉送沐丰出府回来后,就看见辰蓝、青刹抱臂一脸不善的杵在门口。
心虚的摸摸鼻子,她插科打诨的说:“怎么?打算改行当门神啊?”她笑得一脸灿烂企图蒙混过去。
“九爷是否该跟我们好好解释解释呢?”青刹皮笑肉不笑的问道,话里还特意加重‘九爷’俩字,摩拳擦掌的模样好生骇人。
黛玉装傻充愣的傻笑,连连摆手后退,“解释什么呀?让我好好想想。”
辰蓝一脸亲善,诱哄且带威胁的口吻:“九爷,慢慢想哦,咱不急。”
黛玉欲哭无泪,你那都要吃人了,还不急?一群禽兽,就会欺负她这没爹没娘的小女孩!没天理,咱要回家告妈去。
自上次林沐丰来过后,黛玉等便已准备离京回江南。
这日黛玉正在自家庭院里晒太阳,就见宝玉风风火火来了。“二哥哥怎么这么急?”忙让紫鹃给他盛了碗冰镇银耳汤消暑,而大热天还乐得晒太阳的怕也只有她这个怪胎了。
宝玉抢过雪雁手里的团扇猛扇,待暑意消去大半方哀戚道:“今儿我听太太说,宝姐姐没了。”想起以前与宝钗在一起的日子,他就忍不住红了眼眶,好好的人怎么就这么没了?都说不要宝姐姐送宫里去了,可是谁都不信。
往嘴里送葡萄的手一顿,没了?黛玉愕然,“怎么没的?”话说,也许久没听到她的消息了。难道真死了?
“这就不知道,听太太说大姐姐在宫里找了许久,也没宝姐姐的消息,便料可能没了。”宝玉几欲落泪,他本与宝钗是极好的,乍闻此消息更是痛哭了一场。
吃着冰凉葡萄,黛玉心思婉转,照理说没她的吩咐,义父是不会伤害她的,怎么就死了呢?看来是该问问义父了。她见宝玉一脸伤心,便劝慰道:“二哥哥也别太伤心了,生死由命,这是宝姐姐的造化,她自个选的路,如此也怨不得别人,但愿她投个好人家吧!”若不是她一门心思想进宫凤凰腾达,又何须遭此一劫?总之万般皆有命。
却看宝玉满眼陌生的看着她,声音也是冷冷的:“妹妹怎么可以这么说?好歹咱们一起生活过些日子,宝姐姐待妹妹也是真真的好,妹妹怎么可以无动于衷呢?难道妹妹真是铁石心肠之人?”他头一次对黛玉如此不满,她的态度像是在说一个不相干的人。
黛玉错愕,难道她还要为薛宝钗披麻戴孝痛哭流涕才算有动于衷吗?真是可笑。“我说过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生死由命,上天早已注定,又不是我害死她的,你冲发什么火!”黛玉也恼了,他竟为了薛宝钗对她发火?不过说后面两句,她心里还是弱弱心虚了,好像她也算帮凶哦。
“反正妹妹说什么都有理,我说什么都是枉然,日后妹妹也当没我这个哥哥就是!”宝玉恨恨瞪了她一眼,冷哼一声,扭头跑开。
紫鹃将宝玉仍在地上的扇子捡起来,叹了声,“看来二爷这次是真生气了?”
黛玉睨了她一眼,冷笑道:“生气又怎样?道我稀罕这么个懦弱的哥哥?”无缘无故向她发火,真有脾性,干嘛当初不把人留下?现在倒来充圣人,再多的情意都不过是虚情假意。
闻言,紫鹃张了张口,却是什么也没说出口。
彼时,辰蓝从外面回来了,她好笑问道:“我刚看见宝二爷气冲冲的跑出去了,谁惹着他了?”她目光扫向雪雁。
雪雁眼神无奈的瞟向黛玉,除了这位谁还敢啊!
辰蓝淡笑,对只道小孩之间的玩闹,她对软榻上的黛玉道:“主子,一切都打点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那就明天出发吧!”黛玉阖上眼眸假寐,太阳照耀的她浑身暖暖的,很是舒适。
“那……”辰蓝小心翼翼的觑着她,鼓着勇气道:“那要不要跟太子殿下辞行?”
眼眸睁开,眸光一滞,片刻才恢复流光溢彩,轻启朱唇,毫无温度的声音连太阳的灼热都淡下,“不用,此次离京不知何时能归,不用告诉任何人,你待会儿帮我送封信给沐丰,欧文有事交代给他。”复又闭上眼,她不需要太多的情感,也不该有,那太过繁华的梦,会毁掉她所有的傲气,所以不要了。
“诺。”辰蓝疼惜的看着她,要她做出如此抉择应该很难吧!南宫韵,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有戚夫子和洛云枭的消息吗?”自上次戚夫子说要收洛云枭为徒而后又带他游历江湖已有一月之余。
“昨日来过信,说他们已到岭南一带,而后会到扬州与我们汇合。”辰蓝道。
黛玉微不可见的点点头,又问道:“翰青那里如何?”
“一切进展顺利,不日便可见成效。”想到此,辰蓝嘴角泛起一丝自信的笑容。
过了好一会没听见黛玉的声音,辰蓝小声唤了几声没人应,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辰蓝示意雪雁紫鹃别吵醒她,便蹑手蹑脚的走开了。
次日,黎明刚至,晨光破晓时分至城内驶出了一辆青顶宽敞马车,轻装简从一路向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