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风抬眼,染血的嘴角勾起一抹幸福的笑,带着无惧无畏,坚定不移的气魄,望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为了她,聆风愿意永堕阿鼻地狱,甘愿灰飞烟灭。”
弱水身子晃了晃,不敢相信的看着爱徒,“你!”他为了这个女子,居然甘愿死。
“聆风,我不要你为我承受。”黛玉哭着摇头,聆风这样的你我怎能不爱!
黛玉霍然站起身来,带着一身戾气和无可比拟的霸气走向聆风,她无视弱水的存在,扶起重伤的聆风,深情且坚定的看着他,“霍聆风,我不允许!没有的允许,你怎么可以离我而去呢!你是我林黛玉的人,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没我的允许,你这么可以死!”
“就算要死,我们也要一起啊!生死不离。”她决绝的笑着,夕阳下她眼角染伤,却很幸福。
她踮起脚尖,樱唇吻在他染血的唇上,品尝着他鲜血的唇,汲取他身上的味道,很甜很美。聆风,我不舍得你一个人走,所有我们一起吧!只有能和你一起,就算是炼狱,我也会含笑如春的。
久久,两人才放开,聆风望着黛玉笑了,抬手将她额前掉下的发挽着耳后,那般小心翼翼,如同是珍惜最珍贵的宝贝,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心里很甜。“黛儿,我爱你。”
黛玉笑得很灿烂,能看着他就是一件最美的事,她正欲开口,后颈却一疼,顿时眼前染上黑暗,她心里好慌,在昏迷的那一刻,她在心里说聆风不要!不要!我还有话没说,聆风,我爱你,爱你。
聆风揽着黛玉,深情看着她,轻轻的将她放在地上,手掌不舍的抚摸着她的脸颊,“黛儿,对不起,我舍不得你跟我去,地狱很黑,我怕我你会怕黑。”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眼泪从他的眸中流下,混合着鲜血一直不停的流。
黛儿,我不舍得你和我走,还有很多人等着你回去,他们不能没有你,所有原谅我这个不守信的人吧!
聆风撤回看她的眼,向弱水道:“师傅,徒儿甘愿替林黛玉承受天罚。”
弱水脸上露出悲痛的神色,“聆风你可想清楚了?”
“徒儿,想清楚了。”聆风不后悔的说,“师傅,徒儿不孝,请受徒儿三拜。”聆风对着弱水磕了三个响头。
可是弱水却是背过身不接受,但是他颤抖的肩膀可以知道他的悲痛愤怒。
“为什么你不求为师饶过你!”弱水忍不住转身恼怒道,难道他就这么想死吗?
聆风只一笑,“那么师傅会放过徒儿吗?”他知道,就算师傅在疼爱他,可是天道不可违,师傅是不是放过他的,所有他不会求饶。
弱水哑然,是啊!难道他求情他就会放过他吗?想来是不可能的,他身负维护天下安宁之责,此次也是听天命除林黛玉,又怎么可能违背天命呢!在他的记忆里,依稀有那么个女人苦苦哀求自己放过那挑起战事的国家,可是他没有答应,只手灭了那个国家,而那个女人也死了,那个女人似乎是他的妻子,是那个国家的公主。
其实他是个没有心的人。
“师傅,徒儿最后拜托您一件事。”聆风不舍得看了黛玉一眼,“帮我把黛儿送回林府。”
弱水默然点头,“你我今日师徒情分已尽,但为师答应你的事一定办到,聆风你且放心离去吧!”
弱水悲痛的闭上眼,片刻再睁开眼,赫然是一双金眸,眸中不见丝毫悲痛之情,仿佛变了个人似得。他双手结成法印,嘴里念念有词。彼时,一团金光在他手中出现,满满由小变大,神光乍现。
聆风最后看了黛玉一眼,然后闭上眼。黛儿,再见了,再见了,我的爱。
金光爆闪,金色的光束直冲云霄,震得四方天地动荡不已。
江面寒风乍起,波浪滔天。
铺天盖地的乌云笼罩了夕阳最后的一抹色彩,天地霎时暗无天日。
直到,那一抹青衣渐渐淹没在金光中,再也不见。
那一束冲天的金光惹得百姓围观,只道这是天降异象,大吉。
林府,在众人猜测那束金光为何时,云叶手中的剑落了,他捂着疼痛的心口,在心中一遍遍念着公子,公子……
公子,你真的不要云叶了。
那么就让云叶跟随你吧!云叶怕你在黄泉路上孤单。
这次恕云叶不能听从你的命令了。
淅沥沥的雨从空中飘下,这是第一场春雨,来的迟来得急。
一行人从山腰上走下来,泥泞的路沾湿了素衣白裙。林如海夫妇撑着伞频频向后面望去,他们眼里满是担忧,明明那么幸福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呢?
这一行人正是林如海等人,而他们刚刚参加完葬礼,正要返回城里。
贾敏早已是泪流满面,“老爷,你说玉儿以后该怎么办啊!”看着女儿那般模样,她心里担忧啊!
林如海也无可奈何的摇头,黛玉要是固执起来,谁也拿她没办法,只有那个人……可是他已经不在了。为什么偏偏是落神谷的人呢!落神谷他是知道的,那个神的代言人,实力深不可测。
当那个人将昏迷中黛玉带回来时,他们都害怕了,因为那个人本身就是个可怕存在。
没想到聆风为了救黛玉死了,云叶誓死跟随,也去了。而黛玉的心也似乎跟着去了,她醒过来时,应该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她不问不言,只待着屋子里,呆呆的望着窗外发呆。
今日是聆风云叶下葬的日子,虽然没有聆风的尸体,但是衣冠冢还是要有的。
雨,细细的飘下,阴霾的天空下,一座簇新的坟墓在平地上堆砌,汉白玉石碑上刻着这么几个字:先夫霍公聆风之墓,未亡人林黛玉,立。而旁边的一座坟上面刻着:叔伯云叶之墓,嫂林黛玉,立。
而那坟前跪着一人,黑衣黑裙,那倾国容貌染着秋霜苍白。仅用一根玉簪挽起的发上,一朵雪芙蓉搁置在耳际。她动作机械的烧着纸钱,眸子只看着那石碑。原本灵动的黑眸完全失了色彩,空洞的如同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