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过去之后,小米带着几个小乞丐,在七侠镇北口迎接大嘴。
时近中午,远远的看到大嘴牵着毛驴车过来了。
大嘴看到镇子口有人站着也是远远的招手。这是因为老白提前找大嘴了,简单的和他交代了下,叫他机灵点,注意配合。
驴车越来越近。
一个小乞丐迎上前去,清了下嗓子。
“站住,哪来的?”
“关中来的。”大嘴楞了一下,看到阿军向他挤眼睛,赶紧回道。
“来京城干什么啊?”
“我是……”
啪嚓,小乞丐挨了一嘴巴,实际上是另个小乞丐拍的巴掌。
“睁开你狗眼看看,新科武状元你也敢拦。”
那乞丐说完,对着大嘴说:“李状元,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我这兄弟新来的,没认出来你。你跟我走吧,我带你直接去兵部给你安排的府邸。”
“那,那走吧。”大嘴看着小米在那边一边比划着,一边笑。
走了一会儿,旁边的小乞丐开始演绎沿街叫卖生,马车吱吱纽纽的声音。
一路来到了同福客栈。
“李状元,前边就是你的状元府了,兵部已经给你安排好丫鬟和佣人了,我的职责完成了。”
大嘴噢了一声,然后说:“谢谢了。”
那小乞丐不走,伸着手。
“啥意思啊?”
“李大人,您是新科状元,我们兄弟想讨点彩头啊。”小乞丐笑着说。
“你们……”
“儿啊,给点赏钱是礼数,来,我这有。”
“不用,不用,娘,我这有。”
大嘴被迫拿出两个铜钱,那小乞丐还不缩手,没办法大嘴又给了两个。
小乞丐捂着嘴,笑着走开了。
今天来摆摊的是宁大叔,他在茶摊是看着李大娘下来驴车,内心翻滚如开锅沸水,思绪漂浮纷杂如乱麻。
他见李大娘双目失明,被大嘴搀扶着下来,虽然脸上带着笑容,但是颤巍巍的四处摸索着,对比当年赌场上一执万斤的豪气,现下也是不少凄凉哀叹。
宁大叔原本有些怨恨她的心态,此时见她这样状况,也就消解了一大半。
阿军走过去安慰宁大叔,同时也是担心他破坏了这次计划。
“宁大叔,我知道她害过你。”
“老天已经惩罚过她了,她现在什么也看不见也是咎由自取。”
“宁大叔,希望你以后也不要为难大嘴哥。”
“大嘴?我当然不会为难他了,他是李大哥的孩子啊,又不是轩辕珊生的。”
“啊,原来这样啊。”
阿军回头看着大嘴扶着扶着老太太下车,往同福客栈进去了。
“娘,抬脚啊,这是一个门槛。”
“不过轩辕珊双目失明,把大嘴拉扯大也是不容易,算是赎罪吧。小米,你赶紧进去吧,别耽误你的计划。”宁大叔说道。
阿军回头看了眼宁大叔,见他神色坦然,笑容真诚,看来真是不在计较过去的恩怨情仇了。
佟掌柜,小郭和秀才,还有老白和小贝站成一排,脸色神情略有紧张。
屋子另外一边站着一些小乞丐,随时准备配合。
“真的看不见啊?”佟掌柜小声的问大家。
“老身眼睛已经瞎十几年了。”
阿军在后边一比划,大家一起喊道:“恭请老夫人金安。”
有二三十人的阵势,让老夫人还是楞了一下。
“这么多人啊,免礼平身吧!”
“谢老夫人。”
小米按着嗓子过来说道:“老夫人好,李状元好,我是这里的管家,有什么事就吩咐我就行了。”
“小米啊……”大嘴想直接叫小米名字,刚开口意识到问题,急忙住嘴。
“大人要什么?小米粥吗?我这就安排人煮一点去。”阿军急忙补救一下。
“这哪来的下人啊,一点规矩也不懂,有进门给人喝小米粥的吗?没有茶吗?”李大娘坐下后生气的说。
“啊,对对,咋不给老夫人上茶呢,快点地。”大嘴跟着喊道。
“老夫人请喝茶。”小郭说道。
李大娘一把拉住郭芙蓉的手,别人没在意。
小米和老白都看到了,这听风辩位的功夫肯定不是一般人啊。
“你叫什么名儿?”李大娘问小郭。
“回老夫人的话,我叫郭芙蓉。”
“这名不行啊。”
“为什么啊?”
“进了李家门,怎么还姓郭啊,改姓李。”
“嘿,大娘,我可不是嫁到李家啊……”
郭芙蓉刚刚说一半,老白赶紧捂住嘴拉到一边去了。
“赶紧改了,改姓李。”
“那我叫李芙蓉了?”
“多难听啊,叫李富贵好了。”
“回老夫人,我叫李守财。”老白说道。
接着小乞丐排队过来说道:“我叫李吉祥。”
“我叫李如意。”
“我叫李长命。”
“老夫人,我真的叫李百岁。”
“好,好,还有吗?还有不姓李的吗?都自己把名字改好了。”
“都改好了。”其他人一起回道。
“好了,儿啊,啥时去兵部报道去啊。”
“下午吧。”
大嘴看了下阿军,还有老白。
两个人点头示意,下午没问题。
“娘想随你看看去,顺便帮你打点一下各路环节。
“不用了娘,这也不是去书院上学,或者是科举考试,我现在都工作了,就不用你去了啊。”大嘴说。
阿军这时又按着嗓子说道:“让老夫人去吧,兵部尚书就喜欢孝顺的人。”
“你看看,这管家多会说话,你叫什么啊?”
“回老妇人,我叫李嘉诚。”
“儿啊,听为娘的话,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呢!”
“那是你口重。”
“我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呢。”
“那是我懒得动。”
“我见过的官,比你见过的人还多呢。”
“那是现在朝廷精简了机构。”
“你这刚刚考上状元就不信娘的话了。”
“我没有啊。”
李大娘这时脸色一变,拿出村妇劲头开始哭上了。
“哎呀,我的老头子啊。你别着急啊,我这就找你去了……”
“娘,娘,你别哭了,不就是带你去兵部吗……”大嘴又看阿军和老白。
阿军点头,老白摇头。
“我带你去,还不行吗?”大嘴最后还是选择了阿军。
阿军是想这事情越是复杂,小乞丐才会越有用处,到时可以坐地起价,和大嘴多要些钱。
“娘,你先喝口茶啊,我去找管家安排一下。”大嘴说完和阿军,老白招手,三个人直接奔后院。
秀才和掌柜的都在后院,一听还要演戏去兵部,都摇头拒绝。
这时候小郭做的菜又糊了。
大嘴用以后要想吃他做的菜,就得演一场兵部的戏来要挟大家,很快就得到老白,秀才和掌柜的同意。
“大嘴,只加一百钱行了吧。”
“不能免费赞助一下吗?”
“大嘴,我不要钱可以,那些小乞丐牺牲了讨钱时间来练习各种场景,可是不容易的。”
“可是我没那么多钱?”
“没钱没关系,可以欠着,我不和你要利息。”
“真的啊?”
“当然。”
“好,准备开场。”
大嘴回到大堂。
“娘啊,我安排下人去做午饭,你喜欢吃啥,我叫他们做。”
这时一个小乞丐从外边跑进来。
“报……状元郎听令,兵部尚书有令,命你立即进府议事。”
“哎呀,娘,我们现在得走了。回来再吃吧。管家给我备轿,我要去兵部。”
阿军按着嗓子说:“快给老妇人备一个新式轿子。”
不一会老白和秀才拿着一个椅子,绑着两盒竹竿进来了。
大嘴扶着老太太轻轻坐上去,然后他自己抬起一头,另一头却是没人抬。
阿军早就知道可能会有抬轿子的桥段,特意找一个个子大点的乞丐。
那乞丐走过来,又是伸手。
大嘴咬牙切齿的拿出几个铜钱给了那大个。
两个人抬着椅子坐的轿子,从店铺正门出去进院子里,从院子小门上西街,绕大街走到东街路口,进了胡同,右拐在左拐,再进后院大门。
“儿呀,这京城也不咋地啊,怎么连个声也没有呢?”
大嘴看向阿军,阿军在旁边一挥手,顿时十几个小乞丐,开始模仿街面上的声音。
“磨剪子嘞,戗菜刀……”
“豆腐,大豆腐,新出的豆腐……”
“冰糖葫芦,冰糖葫芦嘞……”
这些小乞丐每日在街上,对市井百态极为熟悉,所以学起来惟妙惟肖,就是老白和小郭在京城生活过的都觉得仿佛置身京城的大街上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