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锋寒微微一怔,却并未觉得羞辱而愤怒,只是冷冷的道了声:“好!”
说完就挣扎着起身,踉跄着来到马车旁执起缰绳,说道:“只要我活着,就会不断的挑战你,终有一日我会击败你,凌驾于你之上。”
李承钰并未理会他,径自上了车厢,道了声:“往前方梅岭。”
跋锋寒眼中闪过一抹羞怒,这般无视简直比杀了他更难受,恨恨的抽了一记马鞭,驽马吃痛之下,竟是将马车拉得飞一般疾驰在官道上。
不多时,梅岭那方低矮的山丘已然近在眼前,翠竹的清新混着淡淡的梅花香飘然而至。
李承钰将唐氏兄妹扶下车来,吩咐道:“你将马车看好,我们要上山踏青。”
跋锋寒显然一路做好了心理建设,此际只是淡淡的应了声:“好。”
李承钰也不在意,便要举步出发,忽的身后传来马蹄疾驰之声,略作辨认,乃是三骑,尚未转身,便听后面有人高呼:“李大哥手下留情!”
蹄声隆隆,很快由远及至近前,马上三个骑士,两个是熟面孔,正是扬州双龙寇仲和徐子陵,他们两个先是扫了一眼身体健全的跋锋寒,顿时落下了心中大石,朝李承钰拱了拱手唤了声:“李大哥,咱们又见面啦。”
在他们后面的那人则是一位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青年公子,文质彬彬的拿着一把画着美女的折扇,正自一脸兴致的打量李承钰。
李承钰与双龙打了个招呼,而后向那青年公子笑问道:“你就是‘多情公子’侯希白吧,我这脸上莫不是有花么?”
侯希白怔了怔,旋即拱了拱手,满面歉意的说道:“是在下冒昧了,只是多有耳闻李兄的事迹,如今当面便觉着十分好奇。”
李承钰又问道:“那你可曾看出了什么?”
侯希白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叹道:“却不知李兄是哪座仙山,哪方洞府修行的仙人精怪。”
李承钰哈哈大笑,知道他是有意调笑,却丝毫没有引起反感,反而觉得此人极是风趣幽默,不愧是花间派传人,邪王另一位嫡传弟子,其自身就具备着难以言说的人格魅力,令人天然亲近。
寇仲和徐子陵二人趁着这个空档正在与跋锋寒打听情况,李承钰便问起他们的来意,寇仲笑道:“我们几个近日刚到蜀中,就听闻了你的威名,这风湿寒立志要挑战中原高手,听说了你的事迹,便忍不住赶到成都来寻你比武,我们担心这冰木头惹怒了你,就一同追着过来了。”
李承钰笑道:“你们还是来晚了,他如今算是我的车夫了。”
寇、徐二人闻言俱都忍不住面面相觑,方才跋锋寒可不会将此事给他们说,不禁觉得十分荒谬。
侯希白叹道:“看来跋兄败的心服口服,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
李承钰邀道:“我们正要上山踏青,既然你们来了正好一起游玩。”
三人欣然答应,又把目光看了一眼跋锋寒,李承钰淡淡道:“他如今是车夫,自然应在车旁看守。”
三人闻言不禁面露难色,觉得留下兄弟孤守在此,自家上山游玩,于心难安。
跋锋寒站的笔直,冷着脸不耐烦的道:“你们随他去吧,我既然答应了做他的车夫,必会谨守职责。”
这时,李承钰已是带着唐氏兄妹当先走了,三人也想趁着游玩之际替跋锋寒求个人情,当下朝他挤眉弄眼,便随着李承钰一道上山而去。
梅岭上果然景色别致,溪瀑怪石俱都不缺,且满山都是葱郁的翠竹与傲然的梅树,交杂错落,别有一番风情,几人跋山涉水,一边踏青寻幽,一边畅谈人生理想,气氛和谐,俱都怡然自得。
其间,寇仲提起跋锋寒的事情,禁不住替他求情。
李承钰笑着答道:“你们那位朋友是个极为霸道自傲之辈,定然不会愿意你们替他求情。”
三人俱都默然,片刻后徐子陵才道:“我们亦是知晓,只是跋兄是我们过命的兄弟,看他如今受难,我们也是感同身受。”
李承钰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便看在你们三人份上还他自由之身,只是他如今将我当作目标,却也未必肯离开。”
侯希白柔声谢道:“有李兄这句话就够了,至于跋兄最终选择如何,咱们也是干涉不了。”
及至下午,几人兴尽而返,来到山下远远的看见跋锋寒如同一株老松矗立在马车旁,他左右手分别搭在刀剑上面,闭着眼睛,浑身笼在一股锐利的气场当中,似是练功。
感受到几人下来,蓦的睁开双目,似有刀气剑气射出,精芒四溢。
寇、徐、白三人将李承钰山上的决定告知于他,去被他一言拒绝:“我若要重获自由,当以我手中刀剑来获取,并不需要他人施舍。”
三人也知他的秉性,便也不再劝说。
很快回返城中,互相通告了住处,临别之际,寇仲邀道:“李大哥,过几日我们再去寻你喝酒。”
李承钰道:“我明日就将离开蜀中,前往长安啦。”
寇、徐二人对视一眼,又问道:“李大哥是为了那宝库去的吗?”
李承钰也无意隐瞒,点了点头道:“你们也知道我素来对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感兴趣,所以那杨公宝库当中的邪帝舍利正是我志在必得之物。”
侯希白听到这里,手上摇着的折扇一顿,忍不住问道:“可是那历代邪帝持有的邪帝舍利么?”
李承钰点了点头,侯希白叹道:“那可是两派六道志在必得之物,相传其蕴含历代邪帝的精元功力,神奇无比。”
几人又说了几句,各自拱手道别,跋锋寒将自己代入车夫身份当中,便也随李承钰回到客栈落脚。
翌日清晨,告别了前来相送的寇、徐、白三人以及依依不舍的唐氏兄妹,李承钰带着跋锋寒登上了去往长安的唐家商船。
来时逆流,去时自然顺势,速度快上一倍不止,很快便离开蜀地,驶入长江,顺流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