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歇息了一阵后,李承钰将水囊灌满,届时再寻地方生火煮沸,以备不时之需。
唐氏兄妹趁机上来央求着指点武艺,这一路上他们相依为命,早将李承钰视作父兄,先前在船上对阵阴癸派之际,见他施展的神妙莫测的武功,简直羡慕之极,于是主动求告。
李承钰怜他们小小年纪就经历了双亲丧命之痛,并且兄妹二人又是乖巧伶俐,一路走来颇多亲近,也就顺势应下,根据二人年龄和身体状况,为他们量身打造了一部强健筋骨的功法,甚至连长生诀亦是悉心传授,只是这门奇功确实神奇,两个小的依法修习却始终无法入门。
无奈,这一路上李承钰只得苦思解决之法,以期降低修炼这门奇功的门槛,不过直至如今亦是没有头绪。
三人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两个小的是懵懂无知,将李承钰当作更为亲近的父兄,而李承钰却是并不在乎这些,相处依然如以前一般,一一指正了两个小的一些问题疑惑,整治了一番行囊便要启程离去。
忽的,耳畔听得数里开外有马蹄奔驰的声音,他大喜过望:“终于能找个人问路啦!”连忙抱起唐氏兄妹,身法展开,寻声追去,只片刻功夫便奔出山林来到一条直路上,而此时蹄声渐近,李承钰举目望去,只见十三骑,清一色灰色劲装,襟口绣着一匹背生双翼的飞马,前五后八簇拥着一群马匹疾驰而来,蹄声隆隆,烟尘纷飞,很快就接近七八丈开外,见到有人挡在路中央,为首的中年汉子连忙举手示意,勒住缰绳将队伍停下。
“你是什么人,为何挡住我们去路?”这个独眼汉子肃然一声喝问,十三双凌厉的目光仿佛飞箭攒射一般。
李承钰自知理亏,抱拳歉意道:“各位壮士请了,我兄妹三人往成都府探亲,途中迷了路,先前听得诸位马蹄声,急切之间便冒昧前来问路,还请诸位海涵。”
那中年壮汉打量他一番,见他器宇轩昂,容貌清俊,年纪虽轻却自带一股难言的贵气,仿佛名门贵子,全然不似剪径毛贼,所以放下了警惕,抱拳回道:“此处乃是竟陵郡内,不远处便是漳水、沮水两支水脉与长江交汇处,离着成都府还远着呐。”又看了一眼李承钰手边的唐氏兄妹,说道:“而今天下纷乱,贼寇丛生,小公子这般孤身上路,家里人可曾放心么?”
李承钰见他言语亲善,笑着感谢道:“多谢大哥关心,在下尚有几分手段护身。”
然而落在中年壮汉的眼中,却是把他看作了初出茅庐,不知天高地厚的后辈小子,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山高林密,道路难行,眼下太阳快要落山了,附近方圆皆无落脚的城镇,本人乃是飞马牧场二执事柳宗道,此番奉我们当家的命令前往贩运马种,而今事成回返,牧场就在左近,你兄妹三人不如随我们回去,一来好做修整,二来也是可以规划后续路途。”
李承钰先前见他们打扮便有猜测,现在听他亲口说到飞马牧场,不禁感叹缘分玄奇,没想到他们迷途乱转,竟是来到了飞马牧场附近,他可是对那个隐居在牧场中,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号称天下第一能工巧匠的鲁妙子颇为感兴趣,当下道谢着顺势答应。
柳宗道给他们安排了一匹马,三人共乘随队伍而行,一路攀谈着走过狭窄的山道,来到一处山坡上,放眼望去一片丰饶的草原展露在前,其中十几个大大小小的湖泊错落分布,仿佛明镜点缀在了碧玉上面,一群群牛羊奔马悠闲自在,草原四方俱都是起伏的山峦,连绵无尽,将这处所在掩护的隐秘之极,当真是一副世外桃源的景象。
柳宗道指着西北角地势较高处的一座城堡,自豪的介绍道:“李兄弟你看,那里就是我们飞马山城所在,自第一代场主建成至今已是一百六十多年过去啦!”
李承钰顺势望去,只见一座宏伟的城堡,倚着万仞峭壁,面前是一条蜿蜒的小河,河上架设着一座吊桥,以他的目力自然能瞧出这城堡俱都是石头建成,造型古朴粗犷,堡内岗亭、角楼、碉堡一一俱全,暗合兵家守城韬略,易守难攻,若非十倍兵力,实难攻陷。
“真乃雄城也!”李承钰惊叹道,牧场众人与有荣焉,俱都面带得色,柳宗道也是打开话匣子说道:“初代场主乃是晋末武将出身,为了在乱世安身立命,便将这山城按照兵家道理建设,而且更是鼓励我等族人研习武艺,传扬武风,是以牧场中人人骁勇善战,等闲贼寇根本不敢进犯。”
说话间,已是来到山城吊桥前,一行人与守桥的子弟俱都相熟,知会一声,便鱼贯而入。
盖因这牧场当中乃是商、梁、柳、陶、吴、许、骆七族共居,场中子弟俱是这七族出身,彼此不是打小相熟便是姻亲带故,自然不会太过防备。
进入堡内,柳宗道等人明显放松了许多,又说了几句便将李承钰三人交由一位名叫梁谦的管事先行安置客房,自家带着人马前往复命。
如此在飞马城堡内度过一晚,翌日清晨,有服侍婢女敲开房门传话,说是大管家商震相请,于是李承钰便随之见了一面,将先前一番说辞又说了一遍。
商震见问不出其他,又见他年纪轻轻带着两个小的,看似也不像匪人,便把他当作寻常客人,吩咐侍从好生招待之后就匆匆离开,处理其他事情去了。
李承钰也不以为意,回到客居之中开始回忆原著,记得鲁妙子应是住在后山小楼当中,只是他初来此地,对堡内地形也不熟悉,更何况还有牧场子弟巡守,白日里不好贸然搜寻,只能等到晚上依仗高明的轻功和敛息术再行查探一番。
这般注意打定,倒也安心在院中待着,顺便调教唐氏兄妹练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