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钰领着两个小的踏步在宽阔犹如后世八车道的天街上,只见街道两侧绿树成荫,各式果木均有,其间又有商铺林立,旗幡招展,门前各站着一个呼客童子,一时间南腔北调,各显神通,热闹非凡。
三人走马观花,眼花缭乱,李承钰毕竟见惯后世繁华,虽是猎奇但也还能自持,但是两个小的却被各式新奇好玩的玩意儿吸引,两双小眼珠子咕噜噜的左右乱转,顾盼之间都觉的脖子酸涩却也舍不得漏下一些。
直至晌午,李承钰才拉着恋恋不舍的两个小的,寻了一处落脚的客栈,待稍作安顿,便托小二哥租了一辆马车,三人登车而坐随着拥挤的人潮径自往南郊去了。
此行目的主要是为了“和氏璧”而来,李承钰在前世看过原著,虽然至今记忆有些模糊,但是对于这块号称坠入凡尘的仙界奇石却是印象极深,大感兴趣,不仅仅是其在原著中有着扩宽经脉,增进功力的异能,更是因为此物是自秦汉传下的传国玉玺,乃是中原皇朝正统象征,其中必然蕴藏着深厚的国运龙气,对李承钰的臂助不可谓不大。
此物现如今保存在洛阳南郊的净念禅院之中,由佛门领袖之一的净念禅宗暂时代为看管,待到天下人聚焦之后,佛道两教便仰仗此物代表皇权正统象征,合力推动选择天下共主之事,以期促成教派势力凌驾于皇权之上的佐证,亦是对自西汉以来形成的儒教独尊的世情的一次翻天覆地的冲击反噬。
其中内情纠葛,利益冲突十分复杂,所以原著中代表道家的道门、代表释教的佛门以及代表残存百家势力的魔门,三家虽然斗争不断,但是对于促成此事上面的意见隐隐达成一致,只不过彼此争夺的是谁来在台前主持罢了。
而眼下局面,显而易见,佛道两家许是达成了协议,合力压制魔门百家,将佛门推上台前唱戏。
如是想着来龙去脉,已是来到了地方。
下了马车,只见这座号称禅院的寺庙俨然是一座小城,粗略一观,寺内建筑此起彼伏,怕是不下数百来间,错落有致,其顶上俱是三彩琉璃瓦,富丽堂皇,炫彩夺目。
寺中央处排布着七座大殿,围绕着一座阔深各达三丈,高达半丈的铜殿,而殿前则是一处阔逾百丈的广场,俱是白石铺成,四围白石雕栏,其正中处供奉一座文殊菩萨骑金狮的铜像,神龛旁还有药师、释迦、弥陀等三世佛,俱都彩塑金饰,极尽华贵,其余处五百罗汉、佛、菩萨各路神圣错落分布,均以金铜铸制,或悲天悯人,或怒目而视,或慈悲低眉,或阖目内守,个个神情栩栩如生,仿佛置身于灵山法界,诸圣环绕,令人心折。
“果然是富可敌国!”
李承钰为之心折感慨,当世金属以铜为贵,然而只这一座净念禅院所用之铜便已是不计其数,简直极尽奢华,堪比皇家,管中窥豹,当世佛门势力何等富华,何等可怖。
再看入院参拜的人流,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富商庶民,在知客僧波澜不惊的淡然目光中,俱都虔心奉上不匪的香火钱,或是祈求富贵荣华,或是祈求保全平安。
俨然是一副以天下奉养一教的模样。
李承钰一左一右拉着唐氏兄妹假意参拜着往铜殿所在的广场而去,却被不知从何处转出来的一位僧人拦下,推说有高僧前来交流,近期不对外开放,看他一副精悍的模样,便知是有武艺在身,许是防备江湖人士趁机闯入。
李承钰先知先觉,晓得和氏璧就保存在那座铜殿当中,盖因此物具备异能,能顺应天时地利,勾连元气变化,从而牵动人的心绪气机起伏,若是佛道两教中的高人精修禅定入道功夫,心境高明者则于此大有增益,若是寻常江湖人士,只修真气劲力运化之道,则在其影响下反而容易神气失守,走火入魔。
所以这禅院之中唯有以那铜殿镇守,一是为了避免和氏璧的异能力场尽数外泄,牵连寺中僧众,二来也是防备他人窥伺窃取。
那铜殿,李承钰已是远远望见,除了正中处一座门户外,别无入途,想来这禅院之主了空僧人必是守护在里面,且不说此人武功如何,单论若要闯到铜殿需经过全寺二百来个高手并四大护寺金刚的围攻,便是一场地狱级的难度,唯有当世最为绝顶的那几位高手才有机会做到。
不过好在,长生诀大成的李承钰单凭功力已是列入这个行列的前几位,所欠缺的不过是运化对敌的经验,所以此行大有可为。
与拦路僧人告罪一声,他又往其他处浏览几许后,便带着两个小的回返城中安歇。
往后几日夜里,他每每于禅院左近的土丘之上默默观察,凭借着长生诀大成带来的五感增益,即便是夜幕深沉,他亦是能借助细微的星月光华将禅寺之中的变化瞧得一清二楚,所以很快就摸索到了寺中僧众的一些规律,又与逐渐被翻找出来的模糊记忆一一印证,便寻到了机会。
原来这禅主了空僧人亦是难以长时间经受和氏璧异能的影响,每晚必然有一次出来歇息的时机,而寺中僧众更是连铜殿百丈范围都难以久待,只在外围几座大殿之中诵经戒备,这就给了李承钰趁机施为的时机了。
于是,计划应势而生。
当夜,月明星稀,李承钰身披夜色,踏雪无痕,自禅院后方越过危崖峭壁,潜入寺内,飞速掠过一座座禅房殿落,及至中央铜殿白石广场边,于诸僧众诵经声中,隐于大殿屋檐下,收敛气息静候。
过得一时三刻,诸僧众诵经完毕,在四个魁梧雄壮宛若护法金刚的僧人带领下各按方位齐聚广场铜殿前,二百来个老幼光头,俱都一袭灰色僧袍,个个屏息静气目光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