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一辆警车行驶在城区街道,车里坐着一男一女,两人是童城刑警队队员,值班巡夜已是他们家常便饭。
“一杯二锅头呛得眼泪流,生旦净末丑好汉不回头。你若要走我不会留……”
车里播放着一首当下比较流行的歌曲,陆逸手把着方向盘沉浸其中。
坐在副驾驶位置的是他搭档名叫田小雨,现在还是个实习生,如同一个话痨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
她看了看时间已快十点,建议收工一起去吃宵夜。
既然是美女所求,陆逸自是不会拒绝,正准备调转车头,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拿过一看是队长李秋明打来的。
“李队,什么指示?”
“你现在什么位置?”
“西城区向阳大街。”
“刚才接到群众举报有人在通江桥上聚众闹事,你过去处理下。”
“好的,我马上过去。”
陆逸说完放下手机,随手关掉了音乐。
“逸哥什么情况?”田小雨问道。
“李队来电话说有人在通江桥上聚众闹事,要咱们过去处理下。”
“真扫兴!今晚我还准备让你请我吃大餐呢。”
“这顿大餐我先记着,回头一定给你补上。”陆逸笑着说道。
……
两人驱车直奔通江大桥,车辆行至桥头放眼望去当面一串车灯闪烁不停。
“看情况对面桥头聚集了不少人,我们过去看看。”
陆逸说着便朝当面驶去,行至大桥中间时只见三辆汽车并排驶来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嗖!嗖!嗖!
转眼工夫三辆车先后从警车旁呼啸而过,马达的轰鸣声格外刺耳,速度之快至少在180迈以上。
陆逸见状把车停在道边,他看得清楚刚才飞驰而过的是三辆跑车。
“他们在飙车!”田小雨道。
陆逸闻言点了点头。
“这帮小王八蛋居然跑到大桥上撒野,看来我得替他们老子好好管教一下。”
“这事应该归交警队管,咱是不是……”
“别管那么多了,万一出点什么事对谁都不好,你待在车上别动,我先过去看看。”
陆逸说罢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田小雨知道对方这么做是为自己安全着想,其实像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
两人执行任务时只要有危险,陆逸都会率先冲在前面,不会轻易让田小雨以身试险。
他走到路中间再看刚才那三辆车已经开始回返,前后排成一线,相比刚才的车速虽然慢了许多,但依旧处于超速状态。
当前面一辆车距离陆逸还有百米左右时,他举起右手向对方示意停车。
在两侧高架灯的照射下大桥上如同白昼,良好的视野绝不会对驾驶员造成任何影响而且陆逸还穿着警服格外显眼。
结果当面驶来的跑车却并没有减速,开车的是个年轻人,他拿着手机正在接听电话,一副眉飞色舞的样子像是在向对方炫耀自己的车技。
当他发现前面突然冒出一个大活人时已经为时已晚,出于本能反应向左猛打方向盘,由于速度太快车辆瞬间失去控制,只听砰的一声冲破护栏直接掉进了江里。
因为事发太过突然,陆逸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只觉一股冷风从脸前扫过。
他惊险地躲过一劫登时惊出一身冷汗,不料还没等喘口气只见后面的车辆直冲过来,两道刺眼的灯光如同夺命飞刀。
砰!
随着一道刺耳的碰撞声,陆逸整个身体被撞飞了出去。
坐在警车里的田小雨看到这一幕,她的心脏差点从嗓子里跳出来,冲出警车飞奔而去。
“逸哥……陆逸!陆逸……”
撕心裂肺的呐喊声响彻大桥。
陆逸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人已经停止了呼吸,田小雨跪在地上把他紧紧搂在怀里,两眼木讷泪水横流。
在如此重创之下,陆逸根本没有生还的希望,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永远定格在了这一刻,同时也给田小雨的内心留下一道无法抹去的伤痕。
她本来可以提前结束实习期却一直拖延到现在,以她的条件毕业后完全可以到省城工作,但她却向学校申请留在童城。
对于这一切陆逸并不知道,田小雨本想等自己毕业那天把这个消息告诉对方,没想到现在两人却是阴阳两相隔。
…………
“我这是怎么了?刚才……”
陆逸感觉自己在飞,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是被车撞飞的,可是却始终停不下来。
再看下方呈现的是通江大桥,桥上车灯闪烁不停,还有救护车的嗡鸣声。
“难道我已经?不!不……”
一声不甘的怒吼响彻夜空,可惜却没有任何回应,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与大桥的距离越拉越远,那种从未有过的无助感让他愈发慌乱。
远离大桥,远离灯光还有整个童城,陆逸渐渐被黑暗所吞没。
他还在飞,确切地说是飘,但却不知飘向何方,就像一只无头的苍蝇。
失去肉体的陆逸终究意识到自己还是死了而且这种状态应该就是灵魂。
既然如此那终究只有一个归宿——地狱。
轰!
突然一道刺耳的轰鸣声划破黑暗,随即陆逸发现自己已置身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地面铺着黑色石砖,四根巨大的石柱矗立在周围,更为诡异的是每根柱子上都有一团黑气盘旋不止而且还刻着个大字,四字连起来居然是“魑魅魍魉”。
陆逸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感觉就像一座古老的宫殿。
如果是传说中的阎罗殿可为什么只有自己出现在这里,陆逸正准备一探究竟,这时眼前的景象突然骤变,只见萦绕在石柱上的黑气迅速汇聚成两股不断涌入他的手掌心,直到全部消失。
“啊……”
痛苦。
那是一种能把灵魂折磨地死去活来的痛苦。
…………
痛苦终于消失,此时陆逸却突然又有种窒息的感觉而且自己的身体在不断下沉。
他开始拼命挣扎,直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
如果还能醒来,陆逸坚信自己第一眼看到的一定是地狱,但这次他错了。
自己明明躺在一张木床上,身上还盖着条毯子,头顶亮着盏白炽灯,虽然有些昏暗,但足以看清周围的一切,这是间木屋。
眼前的景象似乎又重新把陆逸拉回到现实中,之前的经历如同一场噩梦。
既然看到了光明那就代表着希望,激动与兴奋顿时涌上心头,陆逸起身坐起。
他发现自己赤裸着上身,不过随即就察觉到了异样。
皮肤白皙,强健的胸肌荡然无存,两条胳膊软弱无力,左肩前侧还刻有一个龙头刺青。
陆逸目瞪口呆一脸震惊,自己的身体为什么变得如此陌生。
“啊!”
他突然一声痛叫,只觉两个掌心隐隐作痛,伸手细看居然冒出个黑丝状的东西而且盘旋着逐渐向外蔓延,就像一粒种子正在生根发芽。
转眼工夫在两掌心上各形成一个黑色的螺旋纹,大小如同硬币,纹理若隐若现异常诡异。
陌生的身体、诡异的黑纹,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陆逸知道这绝不是在做梦。
吱呀……
随着房门声响起,这时从外面走进一位老人,手里端着个碗,从中散发着阵阵鱼香。
老人看上去六十多岁,两眼泛红给人一种萎靡不振的样子。
“醒了,喝碗鱼汤吧,你能从江里活着爬上来算是捡了条命。”
老人一句话让陆逸一脸错愕。
“大爷是你救了我?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二道川,早上我在江边喂鱼时看到你从江里爬上来,已经昏睡半天了。”
二道川!
陆逸对这个地方并不陌生,是靠近通江的小山村,距童城约30公里。
原来这位老人是养网箱鱼的,名叫王青山,所谓网箱鱼就是用铁丝围成大笼子沉入江中,然后放进鱼苗在江水里放养,一般都是靠近江边住的村民做这种营生。
“谢谢大爷救了我,我的衣服?”
“哦,还在外面晾着现在应该干了,我给你拿过来。”
老人说罢放下手中的碗转身走了出去,但他拿回的衣服却不是警服。
陆逸没再多问随手接过衣服穿在身上,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自己这张脸到底是什么样子。
“大爷,你这里有镜子吗?”
“镜子?大晚上的你要镜子做什么?”
“我……我有急用!”
“这……”
王青山眉头一皱,犹豫了片刻,道:“跟我来吧。”
他带着陆逸走出木屋,外面漆黑一片,只见不远处还有间木屋,屋里亮着灯。
陆逸走到门前发现门是锁着的,就连唯一的窗户也用木板所封。
王青山掏出钥匙把锁打开,推开木门一股浓烈的香味扑鼻而入。
陆逸毕竟是刑警出身,遇到这种情况不免心生疑惑。
他走进去一看,木屋左侧靠墙的地方摆着个梳妆台,墙上挂着面大镜子。
桌上有梳子、红纸,还有女人化妆用的东西,除了这些木屋里只有张木床,上面一条崭新的花被而且还有个人全身蒙在下面。
陆逸猜测应该是王青山的女儿正在休息,他没多想直接朝梳妆台走去,只见镜子里出现一个人。
在这一刹那,陆逸的心如同翻江倒海,呈现在眼前的竟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他开始用双手猛搓,但这张陌生的脸却依旧那么清晰。
“我……我到底是谁?”
王青山听到这话只是摇了摇头,他以为陆逸掉进江里肯定是受到了刺激才会这样。
“小伙子,你没事吧?”
“哦,没……没事。”
陆逸赶紧平复了下躁动的情绪,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所发生的一切。
既然已是无法改变的事实,那唯有选择面对。
“咱们出去吧,别打扰了你女儿休息。”
陆逸说罢转身就走,不想在这里逗留片刻,再看王青山满脸愁容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时他突然挥手一拳砸在梳妆台上,老泪横流一副极为悲伤的样子。
“大爷,你……”
“小伙子,既然你都看到了我就直说吧,其实躺在床上的是我儿子,这里的一切也都是为他准备的。”
王青山的话让陆逸为之一愣,心说难道天底下的怪事都让自己一人给摊上了?
再看对方并不像是说谎,想必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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