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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凤随着祥姑从甬道上向南走去,也走到一盏红灯之下立定。面前有一个小小门户,祥姑将门轻轻推开,和彩凤走入。只见室中灯光明亮,乃是一个很美丽的卧室,并且鼻子里嗅到一种非兰非麝之香气。彩凤知道这就是祥姑的香窝了。祥姑拉着彩凤的手,请她在椅子里坐下,对她带笑说道:“二公子,我来陪你喝一些酒,可好?我们是难得相见的,今晚也是天缘,理该快活快活。”
彩凤道:“多谢女师美意,叫我何以克当呢?”祥姑道:“不要客气!”这时室门开了,也有一个女婢进来伺候。祥姑遂叫她将酒菜快快送来,小婢答应一声而去,隔了一刻,将酒菜送到房中,一一放在桌上,祥姑便伴着彩凤饮酒。彩凤恐防祥姑要看出她的破绽,故意和祥姑有说有笑的着意温存。
祥姑见彩凤知情,心中更是欢喜,以为今宵得到一个美郎君子。遂代彩凤斟酒,劝她多喝几杯。彩凤诡称她有胃病,不能多饮,反代祥姑一杯杯地斟着,要她尽量多饮。祥姑中了她的计,一杯一杯地喝下去。彩凤又假意问道:“我们何时可以求见天书呢?”
祥姑斜乜着眼睛,对彩凤笑道:“二公子,你要求见天书,少停我自会教你,且不要性急。”
彩凤笑道:“我一切听你的说话便了。”祥姑的酒量很好,所以喝了许多酒还没有醉,却用她的莲钩在桌子底下伸过来钩拨彩凤的双足。彩凤暗想:“这女妖已动了淫念,今宵逢到了我,管叫她死在我的手里,决不让她漏网脱逃了。”遂也故意把自己的脚和她钩了一会,又对着祥姑微笑不语。
祥姑忍不住,对彩凤说道:“我总想不到象你这样一个美郎君,却还没有娶妻,未享闺房之乐,不知你对着春花秋月,动什么感想?”
彩凤道:“女师有所不知,只因在我们的家乡实在没有美妇人可以配偶,所以懈怠下来了。此去求亲,尚不知成功不成功!可惜女师修道中人,我斗胆说一句冒昧的话,若是有象女师一般的女子和我配成一对儿,那就心满意足了。”
祥姑听了彩凤的话,逗得她情不自禁起来,遂对彩凤带笑道:“二公子倒有意于我吗?倘蒙不弃,待我侍奉枕席可好?”
彩凤道:“你说的话是真的么?我有了你也不想南下了。”一边说一边又代祥姑斟酒,劝祥姑再喝几杯。祥姑着了迷,一连又喝了三杯,已有些醉意,便立起身来,按着桌子一步一歪斜地走至彩凤身前,向彩凤怀中一扑,勾住她的颈项,说道:“二公子,你不要求什么天书了,你爱我的便和我同睡一宵吧!”说罢把她的香颊贴到彩凤的面庞上,醉眼朦胧地做出许多媚态。
彩凤见了,觉得祥姑真是妖艳,自己幸亏也是个女儿身,否则不要被她诱惑入彀么?现在她却反入了我们的彀了。又想到毓麟是风姑娘一起去的,他们的情景必然和我们仿佛,似风姑娘这样的妖淫,岂有不用狐媚的手段去诱引毓麟的呢?
毓麟虽是赋性诚实,然而在这紧要关头,被风姑娘美色相诱,武力相迫,他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又将如何去对付呢?想到这里,又不觉代毓麟耽忧。只有自己早把祥姑解决了,好去解毓麟之围,且好接应母亲和琴、剑等众人进来。
此时祥姑见彩凤低头不语,便又道:“我亲爱的二公子,你怎么呆起来了,究竟你爱我不爱我?”彩凤忙道:“我岂有不爱你呢?”便把双手将祥姑抱起走到床边,放在床上,自己回转身来,瞧着壁上挂的双股剑,胆气顿壮。
祥姑伏在床上,身上好似瘫地一般,软绵绵的毫无气力,只张开双臂昵声说道:“二公子,你来吧!”
彩凤将祥姑衣钮解去了数个,祥姑以为彩凤已被自己诱惑上了,所以半合着双眸,一任她宽衣解带。谁知彩凤说一声且慢,倏地回身向墙壁一窜,摘下双股剑握在手里,回到床边。
祥姑一则已醉得模糊了,二则双眼半开合的,静待彩凤来和她温存绸缪,所以竟没有觉得,兀自展开臂娇声说道:“你快来吧!”彩凤说一声“来了!”一剑已向祥姑颈上砍下。
祥姑真如睡在梦中,还用双臂要来勾抱彩凤,剑锋着在她的头上,方才喊得一声“哎哟”,她的头已滚落在床上了。
彩凤见祥姑业已授首,想不到如此容易,心中十分快活。便将外边长衣脱下,挟着双剑开了门,走到外面甬道里来。红灯依旧亮着,遂蹑足走向前边来寻找毓麟,却见前面有几个黑影一闪,遂轻轻击了一掌。前边也回击了一下,便知自己人来了。走过去一看,首先的那是她母亲窦氏,背后跟着女侠玉琴和傻梦熊。
遂低声问道:“你们来了么?居然被你们走进秘室,很非容易!”窦氏道:“是的。在你们进来的时候,我已留心看得开门的诀窍了。”
原来窦氏在外边吃了晚饭,被佛婆引了她去睡眠,然而她睡在床上哪里睡得着?眼见她的女儿女婿跟着人家入了虎穴,不知他们能不能随机应付?倘然将事弄糟了,露出破绽,我女儿或者还能自卫,而我这位文质彬彬的女婿,怕不要吃亏吗?所以她睡到二更时,再也忍耐不住了,轻轻地从床上爬起来,开了窗跳到外面庭中,听听四下里沉寂得很,遂很快地赶到那个轩里来。心中又想:“这个时候玉琴和剑秋不知有没有前来,为什么不见有一些动静?”
她正在想时,听轩外微有足声,一个很大的黑影向轩中摸索而来。心里知道是梦熊了,便轻轻唤了一声,果然是他。走进了轩中,便说道:“我在外边等得好不心焦!他们怎样了?”
窦氏答道:“他们都在里面,我是不知道啊!”
梦熊将兵器递上,说道:“我们不要再等,马上杀进去吧!再迟了我的兄弟要有危险呢!”窦氏将一对虎头钩接在手里,答道:“你说的话不错,但是玉琴、剑秋怎样还不来呢?”正说着话,忽听轩外早有人低声说道:“我们来了!”
窦氏听得是剑秋的声音,心中很喜,便道:“很好,你们请进来吧。”刚才说罢,忽见两条黑影一闪,琴、剑二人已立在面前,手中各挺着宝剑,低声问道:“秘室在哪里?”窦氏把手指着里面的神龛说道:“就在这个里面,我女儿女婿故意被他们谎骗进去,已有好多时候了,我正想入内窥探动静呢!”
玉琴道:“伯母可知道神龛里的机关是怎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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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氏道:“我已窥得秘密,可以进门,只是里面究竟如何,我却不能知道,我想彩凤在内,必要接应的。不过她们有三个人在内,所虑的彩凤一人恐怕被她们缠绕住不能脱身,那么毓麟又是个武艺不通的人,未免要有危险了。”玉琴道:“不错,我们进去吧!”四人遂举步走至神龛里,窦氏伸手将神龛外面的栏杆照样转了三下,那神象便冉冉上升,背后便露出一个小门。窦氏当先将门打开,第一个跨进去。
玉琴、梦熊跟着走入,见里面乃是一层层的石阶。窦氏说声:“留心些,幸亏前面有盏红灯,不致误踏。”这时剑秋在门边低低说道:“你们进去吧,大约足够对付了。我还有一些要紧的事情呢。”说罢,回身去了。
玉琴要问也来不及,她心里和窦氏一样暗暗奇怪:剑秋走到哪里去呢?但也不能管了,一步步走下石阶,来到甬道,向前偷偷地走去。正要找寻麟、凤二人在什么地方,恰巧遇着彩凤了。彩凤又问玉琴道:“剑秋兄怎样没有前来?”
玉琴道:“本是同来的,不过到了这里他又走开去了。”说时面上露出不高兴的样子。
彩凤道:“我们四人也足够对付。”梦熊一手握着单刀,一手挟着弹弓,向三人说道:“我虽然武艺不甚高妙,然而凭着我的一张弹弓,也可相助一下的。快去找那些道姑吧!不要我的弟兄和她们睡在一起,那就糟了。”三人听了他的话,几乎笑出来。
彩凤道:“别多说,你不是哑巴吗?怎样开起口来了?我们走吧!”遂指着左手甬道里远远的一盏红灯,说道:“那边有个门户,大约就是风姑娘的卧室了。那祥姑已被我将酒灌醉,就用她的剑将她杀死了。现在庙里只有风姑娘和霞姑二人,我们足够对付哩。”
于是玉琴等跟着彩凤,蹑足潜步走到那个红灯下的小门前,彩凤一看,这室子十分严密,除了这扇门没有别处可以进去的。遂叫梦熊等不要声张,自己伸手在门上轻轻叩了数下,故意叩得很急。这时风姑娘正把毓麟包围住,要和他同成好事儿的当儿,急然听得门上叩门声甚急,风姑娘陡地一怔,口里咕着道:“哪一个敢来戏弄老娘,打扰我们的好事?
老娘决不开门的。”毓麟听得门响,料想是他们到来了,心中暗喜自己可以解脱围困。又听风姑娘说决不开门的,不由心中一惊,便带笑对她说道:“我想你还是开的好,看看是何人,也许有些事情,倘然无事,你不妨呵叱一番,也使他们不敢再来缠绕。”
风姑娘道:“这里没有人敢来戏弄的,莫非霞姑——”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门上又敲起来了,风姑娘骂一声:“哪个小鬼头来打扰,仔细你的手指头要被我拧下啊!”遂勉强丢了毓麟,怒气冲冲地过去开门。却见当门而立的正是那个二公子,又见他手提双剑,背后还跟着窦氏等三人。心里突地一跳,明知事情不妙,急忙退转娇躯,很快地取出两柄宝剑来。
这时候,彩凤已飞起一脚把门踢开,和玉琴冲进室去,灯光下,风姑娘瞧见了玉琴,不由心中更怒,恍然大悟,将剑指着玉琴,恶狠狠地说道:“原来是你这鬼丫头又找到我们门上来了。好,好!我与你拼个你死我活。”
玉琴也冷笑一声道:“螺蛳谷中被你漏网,多活了几时,今番我来送你和那姓吴的一起去吧,免得你再在世上害人。”说罢一剑向风姑娘胸口刺来,风姑娘连忙将双剑架开,二人就在室中叮叮当当地狠斗起来。彩凤恐怕风姑娘恨极了乘间要向毓麟下毒手,不可不防,所以她横着双剑,立在毓麟面前,保护着他。毓麟躲在彩凤背后,瞧玉琴和风姑娘三柄剑在空中飞舞,寒光闪闪,冷气逼人,离开自己不过几步路,心中未免有些害怕,幸亏彩凤在旁边守卫着,稍觉放心。
风姑娘斗了十数回合,觉得室中地方小,不便施展身手,要想冲出门去时,又见窦氏挺着虎头钩立在门边。暗想不好,今晚我要失败在他们手里了,祥姑、霞姑在哪里呢?并且祥姑不是拥着那个二公子去的么,怎样他会脱身前来?莫非祥姑也遭逢不测了么?想到这里,心中有些胆寒起来,勇气也减了许多。渐渐退到壁间,一手架住了玉琴的剑,一手将剑向壁上一个铜环上轻轻一点。
玉琴也不知道她有什么作用,却把真刚宝剑舞得更急,将她紧紧逼住。隔了一歇,外面甬道里有个道姑挺着双剑赶来,这就是霞姑了。风姑娘适才向壁上铜环一点,就是她们装着的机关,在紧急时彼此通信的,所以霞姑赶来了。窦氏喝一声:“妖精!向哪里走?老娘今夜来一齐送你们上鬼门关去吧!”使开虎头钩便和霞姑在甬道里厮杀起来。
梦熊站在一旁,取出弹子扣在弓弦上,想得间放它一下,无奈她们杀在一起,地方又窄,恐怕误中自己人,所以只自等着。风姑娘和玉琴又战了十数回合,觉得玉琴的剑术更比昔日进步了,自己有些敌不过,不如退到外面去,引她进入机关,以便取胜吧。好在门边已空着有路,遂发个狠,将剑向玉琴头上左右扫去。玉琴见来势凶猛,略退一步,风姑娘趁势一跃,已跳出室来,向前面甬道中逃去。
玉琴哪里肯放她走,急忙跟手追出,彩凤也同时追出室来。见风姑娘正在望前面奔跑,且回头说道:“我们到外面去厮杀吧!”
玉琴喝声不要走,正飞步追上去时,只听弓弦响处,风姑娘喊了一声:“哎呀!”扑通跌倒在地。玉琴大喜,追到她的身边,风姑娘要想挣扎爬起,玉琴剑光下落,红雨飞溅,风姑娘已身首异处了。原来梦熊在无意中发了一弹,风姑娘没有防备,正中后脑,所以她就因此而送了性命。喜得梦熊大喊起来道:“我的子弹准不准,灵不灵?居然被我一击而中。须知哑巴也不是好惹的啊!”
玉琴杀了风姑娘,回身又奔到霞姑一边来,相助窦氏,宋彩凤也挥剑进攻,霞姑本来和窦氏杀个平手,现又加上玉琴和彩凤二位女侠,叫她怎能抵敌得住?况又见风姑娘被杀,心中早已惊慌,急思逃生,遂虚晃一剑,回身向后面甬道中逃去。玉琴当先挺着宝剑便追,窦氏舞着双钩也追将上去,彩凤恐怕庙中尚有余孽,不敢离开,便和梦熊把守在这里。
毓麟早走到门边探出头来瞧望,向彩凤问道:“他们杀到哪里去了?”梦熊早嚷着答道:“老弟,你放得胆大些,走出来吧!难道你还怕那无头的道姑再来迷惑你么?”说罢将手向前面地上一指,毓麟跨出房门,跟手仔细看,看见那风姑娘已横在血泊中了。
彩凤故意问他道:“这道姑死了,你可惜不可惜?方才你们快乐得怎么样子,只有你知道的了!”
毓麟听说,面上不由一红,忙道:“凤妹!你休要取笑我。古人云:‘目中有妓,心中无妓’。我遵守了你们的主意,不得不虚与那道姑委蛇一番。我被她正缠绕得走投无路之时,幸亏凤妹来了,解了我的围困,象我这样行事,未免有些危险性,几乎上了你们的当了。”
彩凤笑道:“谁叫你上当呢?你要不要怪我来打扰你们的好事呢?”
毓麟将彩凤的左手紧紧一握,又说道:“你还尽向我取笑作甚?难道我和你离开了这一会儿的时候,你就要喝——”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彩凤把眼一睁道:“喝什么?”
毓麟笑道:“喝什么呢?当然是喝那酸溜溜的醋啊!”彩凤听了,把手一洒,向毓麟啐了一声。
梦熊站在旁边,听他们夫妇俩彼此戏言,却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未已,瞥见那边红灯下有一个人头从黑暗里一探,梦熊喝了一声:“捉妖!”跳过去抓住一个小婢,拖将过来,正要举刀下砍。
彩凤忙把剑架住道:“我认得的,这是在室中伺候我们的小婢,她没有罪的,何必要杀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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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婢见了彩凤,趴跪在地上哀求,叩头道:“二公子饶了我的命吧!”彩凤遂唤她立起,叫她不要声张。这时后面甬道里脚步响,瞧见窦氏和玉琴走将回来,彩凤便问道:“那个霞姑怎样了,你们追得着么?”
玉琴摇摇头道:“被她逃走了!说也惭愧的,我们追上去时,穿过了一条甬道,地形渐渐向高,不知怎样的,见她在墙上用手一按,便在一扇铁门从上落下,将我们挡住了,不得追去,我们用脚向门乱踢了数下,我又将宝剑在门上剁劈一回,不料那门是很厚的,好容易被我剁穿了一道裂缝,向门里张望时,黑洞洞的,也无灯光,料她早已逃走了。我们只得走回来,还是到别处去搜寻吧!”
彩凤道:“这真是便宜了那女妖。我们现在捉得一个小婢在此,不妨向她问个下落。”玉琴便仗着宝剑向小婢喝问道:“这里可有什么别的机关,那霞姑向后面逃到哪里去的,庙中还有什么人?快快实说!”
那小婢见了他们手中都挟着兵刃,早已吓得瘫软,便说道:“现在我们庙里三位女师,一个风姑娘已被你们杀掉了,一个是霞姑,还有一个祥姑,其余只有佛婆和几个帮助的佣工了。我是在这间秘室里伺候女师的。秘室中有六个房间,都是她们行乐之处,现在第六号卧室,还有一个病少年睡在那里呢!”
玉琴道:“我问你霞姑到哪里去,你为何不说?”
小婢道:“我实在没有瞧见,方才我在后边听得声音,出来看看时,便被这位爷捉住了。”
玉琴便将手指着后边说道:“这条甬道是通到哪里去的?”
小婢战战兢兢地又说道:“这条甬道里有一秘密途径,是她们特地造成的,以防紧急之时可以从那里逃到庙后,走出地面到别处去。这是一条逃生的甬道,其余除了大殿上略有一些机关,也不再有了。”玉琴听了小婢的话,知道庙里果然没有其他能人了,遂和毓麟、梦熊、窦氏母女押着小婢,从甬道里走到外边来。
毓麟、彩凤因为不见剑秋,都向玉琴询问。玉琴道:“他本和我同来的,方才走向这里秘室时,他忽然回转身,走到别外去了,我也不知他究竟为了何事,心中很是纳闷的。”
窦氏道:“老身想他必有缘故,少停自会明白。我们且去寻找他看。”
玉琴道:“在这庙中只有风姑娘等三人,两个死了,一个逃了,他又去对付谁呢?此时还不见他的影踪,好不奇怪。”
玉琴的话方才说毕,只听对面屋上有人说道:“奇怪!真奇怪,我在这里呢!”大家听得出这是剑秋的声音,玉琴便喊道:“你这人真有些奇怪,我们到秘室里和那些女妖血战一场,现在死的死,逃的逃,你却躲在这里袖手旁观做什么呢?难道你出了主意,便不肯动手么,还是你怕风姑娘厉害么?”
玉琴说罢,屋上又说道:“不要发急,我来了。”便见一条黑影如飞鸟一般地落到地下,走进轩来,正是剑秋,一手握着惊鲵宝剑,一手反藏在背后。玉琴又问道:“你究竟在此干什么呢?”
剑秋遂把反藏的手伸出来,说道:“你们试瞧这是什么,便知我在那儿干什么了。”大家定睛看时,乃是霞姑的一颗头颅。玉琴不觉奇怪道:“这是我们在秘室内追不到的霞姑,正在可惜被她漏网逃出庙后去的吗?难道剑秋兄未卜先知,预先在那儿等候着的吗?”
剑秋很得意地笑道:“岂敢,岂敢!只因我想到以前跟随瑞姑从这里出去的时候,知道秘室中有一条秘密隧道,通到庙后用作出路的,所以我不跟琴妹等同入,回身便寻到庙后地道出口的所在,坐在那大青石上等候。料想你们在里面必然动手起来了,她们不能取胜时,情虚胆怯,必要走到这里来的。
果然等了一歇,坐下的大青石忽然摇动起来,我遂伏在暗中,在旁监视着,见那青石动了几下,渐渐移向一边,地下露出一个小穴来,穴里钻出一个人,正是霞姑。我就乘其不备,从后一剑刺去,正中她的后背,她大叫一声,向前跌倒,我抽出剑锋,又向她颈上一剑,把她的头颅割下来,再等一歇,不见动静,大概无人出来了。心中惦念你们,遂回到这里来,你们果已从室中出来。不知风姑娘和祥姑是给谁结果性命的?”
玉琴答道:“祥姑是被彩凤姊用计刺死的。风姑娘和我酣战了一会,当她逃走的时候,被梦熊兄一弹打倒,而我将她杀死的。现在三人都已授首,且喜我们此行不虚,诛却妖人,为地方除害了。”
剑秋便把霞姑的头颅挂在窗边,又对梦熊笑道:“恭喜恭喜!你装了好多时候的哑子,到底也成了一弹一功。”
梦熊笑道:“当我装哑巴的时候,常常难受,现在大吐其气了。”
窦氏便到那边去,将佛婆唤醒,点上一支蜡烛,一同走到轩里来。那佛婆从睡梦中起身,还不知道这一幕事,但见了许多人手中各执兵刃,十分吃惊,又不敢询问,心中却想风姑娘等都到哪里去了,这些人是不是来行劫的呢?回头一眼看见了窗边悬着的头颅,不由喊了一声:“哎哟!”身子向后倒退几步,险些跌下。
梦熊跳至她面前喝问道:“你这老乞婆在此通同女妖欺骗良民,你可知道后面可还有人住着?你们所称的仙子早已被我们一齐杀死了,你也要跟他们去么?”
佛婆见梦熊是个哑子,此时却会开口说话,又见他手中握着明晃晃的刀,吓得她连忙向他跪倒,磕了几个响头,颤声说道:“大王饶命,我不过在这里伺候客人烧香吃饭度日,别的事一概不知道的,千万不要杀我,庙中所有的财物都在她们房中。”
梦熊又大喝道:“老乞婆,你不要缠错了,称呼我什么大王!须知我们并非是来行劫的,要什么财物!”
剑秋也说道:“你快快直说!庙中还有什么人,可有什么人往来?”佛婆道:“庙里只有她们三个人,可怜现在都被你们杀了。里面只有我和两个小婢,外面住着两个香司务和一个看门的,都不懂武艺,此外没有别人。有时候也有道姑和男子到来,可是都从远道来的,数宿便去,我们也不知道详细。爷们不信时,可问这个女婢便知,我佛婆不打诳语了。”
剑秋遂叫佛婆快去把那些人唤来,玉琴也吩咐那女婢把秘室中的那个病少年,以及另一女婢引来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