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想拿些家用吧?”
有人冷嘲热讽。
蓝若内心有点激动,安平离去,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这王府有她,就好像楚翊玄的心里有她一样。虽然内心有点激动,可还是力持镇定,一脸担心的道:“妹妹何出此言,我们是一家人,怎可在这个时候舍弃你。”
安平淡淡的道:“王妃真是仁厚,安平心领了,不过我已经下了决心,只求王妃给我一纸休书。”
蓝若挑眉,似有不解,“为何?”
“我既然要离开王府,便和王府再无关系,只是想了断的彻底,还望王妃成全。”安平淡淡的解释,也合情合理,再者正合了蓝若的意。
可她还是有些为难样子,“可是……”
安平虚弱的笑了笑,“王妃,您现在是一家之主,这个权利,您还是有的,请您代王爷拟休书,赐我出府。”
“王妃娘娘,您就答应她吧,一个临死的人最后心愿,您怎能不答应。”
“是啊,王妃您就替平夫人做主吧。”
“是啊王妃,您留她在府上,不是强人所难吗……”
众人纷纷迎合,巴不得安平赶紧走,其实,安平碍着她们什么事了?不过是比她们多得了几万两银子而已。犯的这样吗?蓝若似有为难,最后似乎拗不过安平和众人的呼声,她一脸惋叹的道:“既然如此,那我便成全了妹妹。”
“多谢王妃。”安平低低福身,退下,真的是多谢,第一次这么感谢蓝若和这些巴不得她死的姬妾们,让她能这么顺利的摆脱妾的身份。
安平被休离王府,理由是七出之身染恶疾。从此以后,她和王府不相干,她是自由人,不再是楚翊玄的妾。她为小婉和小姮赎了身,给了她们银两,让她们各自寻找家人,寻一户好人家嫁人生子,好好的生活。
俩丫头感激涕零,也舍不得安平,可安平坚持不留她们,俩丫头这才离开各自返乡寻找亲人。嫁人生子,何尝不是她们想要的生活。
安平回了安府‘调养’身子,或者在外人看来是回家等死。心口位置的伤口已经痊愈,可心里的伤却怎么也无法痊愈,受过的伤,总是在午夜梦回之际疼痛。也总是会想起萧翊的死,萧翊家人被砍头的情景。血淋淋的,让她总是在梦中惊醒。
今夜又是如此,她再也睡不着,起床,出了房间,看到书房的烛火还亮着,她走了过去,开门,看到父亲正在看账本,“父亲,这么晚还不歇息,您要当心身体。”
安大海抬头望向安平,满脸慈爱,“无妨,倒是你,为何还没睡。”
“父亲!”安平向前走,站在了安大海一侧,“父亲,女儿想知道,当初……萧翊真的要谋反吗?当年,我去见萧翊……”
“好了,别问了。”安大海面色一沉,打断了安平的话,似有不悦,“都过去这么久的事了,还提来作甚,快去安歇。”
“父亲……”得不到答案,安平心有不甘。
“好了,下去休息。”安大海俨然是生气了,不愿多谈那件事。安平看着父亲不愿多谈,她只得离开。站在月色下,她忍不住回想过去,萧翊死后,她大病了一场,再醒来已经忘记了那些鲜血淋漓的场面。而今想起过去,原来过去是布满鲜红的血和许多死去生命的,那些生命中很重要的人,很亲的人,还有她最爱的人。
回忆起过去,安平的心矛盾不堪,失忆后,她一直将白少卿当做自己喜欢的人,后来爱上楚翊玄,受尽伤害,可恢复记忆后,她才知道,自己的心里早已经住进去一个人,那就是萧翊。她开始恍惚,迷惑,她爱的人是萧翊还是楚翊玄?是哪个?她已经分不清。
想起和萧翊过往的种种,安平的心就痛的厉害。她常在想,楚翊玄和萧翊有着什么联系,却又不敢去求证,楚翊玄已经被她设计进了大牢,不日后将流放边疆,这一辈子再也不会见面。
她的脑子里偶尔会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楚翊玄就是萧翊,他们是一个人。可是,萧翊已经死了,死在她面前,没有了胳膊和腿,就算萧翊奇迹般的没死,易容成楚翊玄也不可能的。容颜可以造假,可残缺的身体,无论如何也无法造假。
这一切事实说明自己是想法是真的很荒唐。所以,楚翊玄不是萧翊,楚翊玄对她的伤害,不过是对她的利用,因为她是一颗他和皇帝所需要的最合适的棋子。玉佩和那句誓言,不过是巧合罢了。死去的人怎么会活过来?
她回忆起过去那一夜,下意识的想要阻止楚翊玄去赴约,可是他却将她丢在蓝若身边,让她为蓝若挡了一剑,那一刻,她什么也说不出来,也没有心思去求证什么,有的只是痛和恨。
一切就这样结束吧,爱恨情仇,就此画个句号。
五月。
蓝若来到了大牢中,看望入狱一个月的楚翊玄,他原本光洁的下巴胡子长了老长,一向一丝不苟的黑发凌乱不堪,一身囚衣,有些污浊,可并不狼狈,即便没有金装,却也透着一股子强势之气势。
“王爷……”蓝若放下手里的食盒,双手抓着监牢的木柱,缓缓地坐在地上,心里难受的要死。眼前的曾经的他多么意气奋发不可一世,高高在上俊美不凡。而今,却落得如此田地。她怎么也不信,楚翊玄会和李贵人在一起。
楚翊玄只说追寻刺客,可无法解释他为什么杀死薛四,为什么李贵人会那么巧在临江阁,而且那么多人看到他正在和李贵人缠绵,就算他被陷害,事实已经发生,皇帝怎么能容忍,何况当时,他竟然还要杀皇帝和皇帝的人,就因为证据不足,所以皇帝没有下令处死他,而是留他一条性命,削去爵位发配边疆,也许有一天,皇帝高兴了,他会东山再起,当然这是蓝若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