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双眸带怒,望向安平,又望向了那男人,阴沉的道:“姨丈,你可对得起本王,对得起先王!”说罢又冷喝一声,“来人,将这妖女关入大牢,听候发落!”
说罢云起拂袖离去。
阴暗的牢房,除了腐朽的味道和阵阵阴风,相对安平来说,没有什么不同,黑暗的一片,从大牢笼转移到了小牢笼,会有人来送饭给她,不同的是,没有了刁毒的丫环。
接过饭菜,她会安静的吃下,然后躺在扑着稻草的地上睡觉,不言不语,不哭不闹也不求饶,好似一点都不担心自己将面对什么样的结果,是生还是死?
转眼安平在这牢中度过了半月的时间,她知道自己死不了,可却不知道会被关多久,云王爷会什么时候放她出去,抑或是关很久很久。
她的世界,没有白天和黑夜之分,所以好似也没有了时间概念,有的只是无边的黑暗和寂寞,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会想起爹娘,不知道爹娘,有没有想起她……
云王府
这几天云王府出了两件大事,其一,云王爷的姨丈因丧子之痛主动将手里的兵权交给了云王,带着妻儿老小,归隐田园。其二,云王爷的母亲大人患了重病,卧床不起已经有半月有余,云王爷焦心如焚,自然也顾不上发落安平。
今日听到江湖名医素衣来到云州,三番四次的去请,可是人就是不肯来云王府为老夫人治病,最后云王爷便派人,强行把人押来府上,无奈,这名医却就是不肯医治。
云起望着眼前一身素衣的女子,心头涌上怒意,一甩手,狠声道:“你若再不肯帮老夫人治病,我就杀了你,看你还敢不敢如此不识抬举。”
素衣女子,淡淡一笑,不惊不惧,立在她身后的白衣小童,却是掷地有声,不卑不亢的道:“云王不会杀我师父,我师父死了,这世上怕是没人能医治老夫人的病。”
云起怒了,他不怕人跟他狠,不怕人跟他哭,求,就怕人家这样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阴狠的道:“那本王就杀你!”
白衣小童微微挑眉,“我的命是师父给的,你想要就拿去了,师父,如果我死了,您千万不要给这云王的老娘治病,否则徒儿死不瞑目,师父你可答应?”
“治病救人,何必沾染鲜血。”素衣女子站了起来,一双凤目望向了云起,“要我治病救人也不是难事,云王爷只要答应我一件事便可。”
云起一听素衣愿意救人,当下问:“只要你能救我母亲,不管什么事,只要本王能做到的,自然不在话下。”
素衣望了一眼那白衣小童,微微一笑道:“你自己说来。”
白衣小童会意,道:“听闻王府有一叫安平的女子,在下斗胆,想和王爷讨了,不知道王爷是否愿意割爱。”
云起微微挑眉,不禁冷魅一笑,“原来别有目的。”
素衣一脸不赞同,笑着道:“各取所需,条件就摆在这里,看王爷的意思,如果不舍,便罢了。”
云起望着素衣和那白衣小童,心里暗暗思量起来,他从楚翊玄那里得了安平,如今关在大牢中,这两个人和安平有什么关系?
还有安平,他原本只当她是一个空有美貌的女人,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她很深奥,很难懂,甚至冷静的可怕,他还真有点舍不得放她走。
锦州兵权是迟早要交给皇帝的,这样才能避免让皇帝对他有戒心,夺走云州兵权,这里才是他的天下。可当初夺她过来,也不过是随口一说,泄心头之恨,夺楚翊玄所爱,可没想到,楚翊玄会舍得,看得出来,安平不过是楚翊玄的一颗棋子,似乎早已经料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原本是想将安平留在府中,因为,总觉得她对他有些用处,至于什么时候会起作用,他不确定,他也将对楚翊玄的恨,转嫁到安平身上,让她代替楚翊玄承受他刺骨的痛,如今为了母亲,他只能割舍。
“王爷,如何?”素衣眼中似有不耐,开口催问。
云起狠了狠心道:“好,本王答应你,只要你医治好家母的病,本王便将安平赏给你的小童。”
素衣和白衣小童眼中闪过激动和喜悦之色,小童却道:“我怎知王爷不会反悔。”
素衣道:“小童不得无礼,王爷乃云州之主,光明磊落,岂能做出这等出尔反尔的小人之事。”
“本王一言九鼎,答应了便绝不食言。”云起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烦劳素神医为家母治病,里面请!”
素衣不愧的神医,只是几针下去,昏迷了多日的老夫人长长的吐了口气,便苏醒过来,睁开眼便喊,“云起,娘的儿……”
云起听到母亲呼唤,喜悦激动之色表露脸上,他急忙坐在母亲身边,握住了母亲的手,“娘亲,孩儿在这里,您会好起来的,不会有事。”
素衣起身站在那里,提醒道:“王爷,该您履行诺言了。”
云起犹豫了一下,虽然不舍,可既然答应了,他绝不反悔,喊道:“来人,将安平带到前院去,不要让晦气沾染了母亲的身体。”
“是!”门外有人应声后离开,素衣和白衣小童听到云起这样说,心里都有不悦,素衣对小童道:“你去前院候着,为师帮老夫人开药。”
“是!师父!”小童说完抬脚便走。
安平用稻草扎了一个稻草娃娃,她看不到,却是对着稻草娃娃笑,她听到有人打开了牢房的门,而后是脚步声,接着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臂,“出去吧,你自由了。”
自由了,不,不是,只不过是从小牢笼去一个大的金丝笼待着,她没有太多欣喜,只是平静的由那拽着她的人牵引着出了牢房,曲曲折折走了很久才停下,她茫然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身在何处,只觉得四周很空旷,好似在前院。
安平的手里紧紧的抓着那个稻草娃娃,心里有些不安的,他们带她来这里做什么?就在安平疑惑的时候,小童从南月楼赶了过来,一路飞奔,来到前院,他看到安平的那一刻,心狠狠地抽痛起来,衣衫褴褛,头发凌乱,小脸脏兮兮的,眼神空洞的可怕,甚至看都不看他一下。那是安平吗,是那个绝美的,一派天真无邪的安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