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亲手将自己爱的女人也深爱着自己的女人,一步步地逼进了痛苦的深渊。亲手将彼此的爱用恨扭曲到狰狞,将他们的美好和幸福残忍的摧毁。
后悔让他几乎要发狂,可是大错铸成,悔之晚矣,他能做的就是独自承受着失去挚爱的痛,在悔恨中,度过每一个痛苦的白天和黑夜。他的世界不再有安平。
当初,他恨安平,恨安家,恨的发狂,而今,他恨自己,恨的要发狂。不会再有一个心爱的女人愿意为他哭,为他笑,为他爱,安平对他,有的只有恨!
当年,楚翊玄死的时候安平大病一场,而今,楚翊玄在失去安平,失去安平的爱后,原本健壮的连咳嗽都不曾有过的楚翊玄,却是大病一场,一直到了夏天,才好起来一些。
以往,安平逃,他追,他总觉得安平是他手里的风筝,不管飞到哪儿,他总有把握把她收回来,可如今,风筝线断了,安平不知道去了哪儿。
楚翊玄站在安平曾经住过的屋子,一个月的时间,这里几乎要失去了属于安平的味道,他慢慢地走到那张长桌前,伸手抚摸着安平用过的笔墨纸砚。
“翊哥哥,过来呀,安平在这儿。”
安平,安平在叫他,楚翊玄猛然转身去寻找安平的身影,看到她一脸调皮的笑,躲在柱子后面,冲着他眨眼睛,他欣喜若狂,迈开大步向安平跑去,伸手想要抱住安平,可是当他拥紧了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怀抱是空的,他惶然地松开了怀抱,四下张望,哪里有安平的身影,一切不过是幻觉。
没有人再会喊他翊哥哥,他的安平,不会再回来了,她会躲得他远远的,一辈子都不愿再看到他。他失望而痛苦地垂下双手,颓然地靠在了柱子上,而后脚步有些不稳地向安平睡过的床走去,他跌坐在床上,伸手抓住了被子,拽了起来,放在鼻息间,深深的呼吸,寻找她的味道,淡淡的似有似无。
脑海里都是她的身影,是他们从相识到相爱,到误会,到恨,到上海的一切一切,他发疯一样地汲取着她的味道,想要守住她的一切,可是越守着心越痛,越空,灼热的泪,也不受控制地落在被面上。
“王兄……”
梅湘走进来,看着楚翊玄思念成狂,痛苦不堪的模样,她一阵心痛,走过去,伸手握住了他的肩膀,“王兄,该回去喝药了。”
楚翊玄起身一把握住了梅湘的手臂,黑眸微微泛着红,直直地望着梅湘,执着的问:“安平会回来吗?会吗?她会原谅我吗?会吗?”
梅湘心里一阵难受,自己那个意气风发的哥哥不见了,他被悔恨和痛苦折磨的几乎丧失了斗志,整日活在思念中,好似着了魔,每天都在幻想着安平会突然出现在这屋子里。
其实,他们两个都知道,安平不会回来了,即便是再相见,她也不会原谅他们对她所做的一切。那些伤害,那些报复,对无辜的安平来说是致命的。
她也后悔着,原来恨不过是一场空,是造物弄人还是他们不该报仇,不该有恨,等到大仇即将得报的时候才知道,所谓的仇恨,不过是皇帝的一场精心预谋。安平却是最无辜的那一个,这一切太愚人了,真是太愚人了,愚了自己,也愚了别人。
“哥,你别这样好吗,再这样下去你会发疯的,你应该面对现实,伤害已经铸成,安平怎么会原谅我们,我想,她现在的恨,不比我们当初恨她少,我们是不幸的却也是幸运的,因为安平不是我们真正要恨的人,可是,不幸的是,我们却已经成了安平真正要恨的人。
哥,忘掉吧,别再想着她了,面对现实,好吗?你要振作起来,不要再这样颓废下去了,你的病都是心病,要靠你自己才能好起来。难道你想一直半死不活的继续下去吗?”
楚翊玄颓然地松开了梅湘,他低头,脸上闪过什么,沉默、沉默,突然抬头望向梅湘,眼中闪过一道亮光,好似看到了什么希望,“我要振作,我要亲自去找安平。”
“哥……”
梅湘想说什么,楚翊玄却一把推开了她,大步向外走去,整个人也精神了许多,好似一时间充满了力量,不再是那个病怏怏的楚翊玄。
梅湘看着楚翊玄的背影,原本想劝阻的话全都咽下,也许这样也好,让他去找,让他有一点念想,他才不会继续这样活在痛苦和思念中。
希望他能早点走出来,忘掉安平,重新生活。
五年后乌国
河边坐着一白衣男子,手里拿着鱼竿正在钓鱼,他的身边坐着一个小屁孩儿,拿着一根小鱼竿也正在有模有样的钓鱼,头带斗笠,身穿白色月牙衫,黑溜溜的大眼睛犹如星辰,紧紧盯着河里,小脸严肃的绷着,嘴巴也紧抿着,端坐在那里。
小家伙看鱼儿不上钩,转而转头去看身边的白衣男子,用那稚嫩的声音对身边的男人道:“如果我调到金鲤鱼,我就去跟小四求婚。”
白衣男子看了一眼那小家伙,勾唇笑了,“如果钓不到呢?”
那小家伙却道:“我钓不到,你也钓不到,小四总会是我的。”
白衣男子眼中都是笑,一点不给小家伙留情面,不客气的道:“如果我钓到了,你就准备叫我爹,以后你和小四,就全都是我的。”
小家伙眼珠一转,一副老成的样子说:“才不要,如果我钓到了,你和小四就都是我的!”
“好吧,我和安安是你的。”白衣男子终于友好了一次,说完一拽鱼钩,一条金色鲤鱼被钓了上来,活蹦乱跳地挣扎着,他起身将鱼儿弄了下来,放在了一个半大的鱼缸里,得意地看着那小家伙,“来,康康先叫一声爹。”
被喊康康的小男孩一脸不情愿,接着一笑,古灵精怪的道:“这件事我们说了不算,得安安说了算,我先去问小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