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一阵阵发热,明明想哭,可是却没有一滴眼泪,干涩的疼痛起来,一阵风从窗口吹来,饭菜的香味儿飘进了她的鼻子里,没有引起她的食欲,却觉得一阵恶心,想吐。
她匆忙走到了痰盂跟前,干呕起来,可是最终却是什么也没吐出来,只是脸上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她直起了身子,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漱口,再次问道油腻的味道,她又是一阵不适,急忙走开了一些来到窗口,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那不适的感觉才压下去。
她麻木地将手里杯子里的水放在唇边,慢慢地喝下,当被子离开唇瓣的时候,她突然一怔,手里的杯子掉在了地上,烂的粉碎。
她的月事有多久没来了?她的莫名呕吐是为什么?她伸手搭在了自己的脉搏上,许久,手无力的垂下,眼泪好似忧伤的珍珠一颗颗落下,滴落在地上,染上尘埃,就像她的心,染上尘埃,灰蒙蒙的一片,不再透彻,不再单纯。
安平慢慢地抬起了双手捂住了自己小腹,终是痛哭失声,无法抑制内心那复杂的痛和悲伤,泣不成声,身体好似在抽搐的痛,失去了支撑的力气,慢慢地蹲下了身子,坐在了地上,双臂抱住屈起来的膝盖,无助的痛哭。
她怀孕了!她竟然怀了翊哥哥的孩子,是翊哥哥的孩子还是楚翊玄的孩子?她分不清,可是她知道,这孩子是她的,是她的。可是,她无法高兴起来,无法幸福的笑,无法扑进自己心爱的男人怀里大喊着:翊哥哥我怀孕了,我有了我们的宝宝,我们的孩子。
不能,她已经失去了这么说的资格,而楚翊玄也失去了这个资格。如今的她只能一个人坐在这里哭,一个人品尝这孩子突然来到的酸甜苦辣。
被翊哥哥伤的心如死灰,连死的心都有了的时候,却发现,腹中多了一个小小的生命。她不能给这个刚刚来临的小家伙一个家,无法给他一个疼爱他的父亲,只有一个不知道未来是如何的娘亲。或者……他的父亲根本不想要他。
她失去了翊哥哥,他们被仇恨禁锢,无法再靠近彼此一步的时候,她却得到了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是老天的玩笑,还是恩赐?
第二天丫环来给安平送饭的时候,发现这几日不怎么吃东西的安平竟然把送来的饭菜都吃掉了。甚至,不再那样死气沉沉一副没有活下去的欲望的样子。
迎春将饭菜放下的时候,安平第一次对她开口,声音沙哑的道:“迎春,下次来可以帮我弄些清淡一些的食物吗?”
迎春也服侍安平了一些日子,自然是有几分情谊的,看着安平的落魄,她也不忍拒绝,“好,我记着了,下次弄些清淡的来。”
“多谢。”安平听到迎春答应,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淡淡的,带着一丝幸福的笑。
“王……四小姐,你还好吧?”
安平坐下,“我很好。”
迎春也不再多问,转身离去。安平也将桌上的饭菜拽到面前,拿起筷子,逼着自己多吃一些,现在,她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为了肚子里的小生命,她也要多吃一些。
小生命来,她就要珍惜,也要想办法让他顺利地来到这个世上,总有一天,她会带着肚子里的小生命远走高飞,跟过去彻底说再见!
隔日,迎春来送饭,是适合安平口味的清淡食物,她也带来了一份休书,楚翊玄休了安平,不再是王妃,而且被贬为了,一个粗使丫头,负责在厨房帮忙,烧火,摘菜,打下手。
拿到休书那一刻,安平只是顿了一下,并未有什么情绪波动,只是咬了咬唇,便拿起碗筷吃饭。迎春却道:“吃过早膳,我带你去厨房,以后你就在那儿做活,还住这里,而且没有王爷吩咐,不准踏出王府,如果私自离开,被王爷发现,王爷有令,便带脚镣给你,所以,我奉劝你,安心在王府,也许……有一天,王爷会回心转意。”
安平看了迎春一眼,“谢谢你的忠告,王爷的手段我领教了,不管我逃到天涯海角,他总是能找到我,我何必做那种徒劳的事。”
迎春点头道:“那便好,快吃吧,要凉了。”
安平低下头吃饭。吃过后随着迎春一去离开,去厨房。厨房厨娘看到安平眼中都是鄙视,私通的女人走哪儿都会被鄙视的。
她交代了一些要做的事,幸好不让她挑水,劈材,那么重的活,不是她做不了,而是她肚子里的小家伙会受不了。正好早上王府用过的碗碟没洗,厨娘便让安平去洗。
安平也没说什么,便坐在小凳子上,一个个的洗了起来,碗碟众多,安平一时洗不完,别人也差不多忙完都去歇着了,她洗了很久才洗完,很累,便来到厨房后的院子里,坐在劈材的木桩上休息一下,晒晒太阳。她一身素白的衣裳,脸上平静的没有一丝情绪波动,苍白的脸在阳光下几乎透明,像一抹幽魂,却又像飘渺的仙子。
梅湘不知道何时进来,站在不远处,冷冷的笑着说:“安平,想不到自己会有今天吧,怎么样,这些活还做的好吧,被踩入地狱中的滋味好受么?要不要我帮你像王兄求求情,或许他还能正眼看你一下。”
安平似乎听不到梅湘的话,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或者说,她根本不愿意说话,也不愿和梅湘说话。
梅湘走过去伸手一把拽住安平肩膀的衣服,将安平拽了下来,她满脸嘲讽的道:“看看你这副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这是你的报应,你害人的报应,等着在这里被关上一辈子吧!”
安平甩开了梅湘的手,冷冷的道:“你能不能别来烦我,让我一个人清净的呆着,或许我会更乖一些,你聒噪个不停,我真的不能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梅湘冷笑,满眼讥讽,“就你,你还想做什么事,低贱而又不守妇道的淫,你该被拉出去游街,让所有人知道你的嘴脸是多么肮脏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