筒子楼的天台——
“米乐哥！米乐哥！”人群中突然挤出一个瘦小的小女孩，她扑到米乐焦黑的“尸体”上恸哭，“你醒醒啊，你醒醒啊……”
小女孩叫小米，是米乐的“妹妹”。
瘦小的女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让米乐醒来，她只会也只能选择向天空祈祷：“神啊，我求你救救他，只要您能救活他，让我付出一切也无所谓！”小孩子总喜欢说这种“付出一切”的话——
但头顶的暴风雨并半丝停歇“轰隆隆！”雷霆的轰鸣宛如死亡的丧钟，暴雨声淅淅沥沥，将把米乐在人世间的一切都冲刷掉……
就在所有人都无计可施时——
乌黑的云层突然被捅出一道缝隙，一缕月光竟然从那道缝隙里逃了出来，银白色的月光落在那对白色的翅膀上，白色的翅膀很大，为天台上的人群遮住了全部的风雨。
她像神一样……不，她本来就是神，她从天而降，带来光明。
她只是静静“站”在空中，整个世界都因为她的到来而变得寂静，就连雷鸣都好像安分了，不敢再多发出一声咆哮。
天台上所有人都变得呆滞，小女孩看着空中那位长着白色大翅膀的姐姐，忽然开心地笑了，因为真的有神听到了她的祈祷。
“天……使？”米龙呆滞地呢喃。
……
虚界——
米乐沉默了会儿，一脸凝重地问道：“付出生命我会怎么样？”
同时他觉得有些奇怪，天使之王的女儿？她刚才不还对自己的身份讳莫如深吗？怎么转眼就说出了自己的身份？这其中难道还有什么阴谋？
“你的生命就不再只属于你一个人。”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从今往后，你以后的生命将被我所充斥。”
“嗯？”米乐挑眉，觉得这句话里歧义实在太大，“我还没想好要找女朋友呢。”
“……！”
米乐能清晰听到对面深沉的吸气声，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他心想。
“就是说我要和你缔结契约啦，没看过小说里写的吗？”神秘女孩的声音明显变得恼怒。
“……你直接说不就好了，饶那么大弯子，还说一堆容易让人误会的话……”米乐心虚地抠了抠脸，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为了转移话题，米乐问道：“不过，缔结契约和逃离这该死的地方有什么关系？”
“虚界的存在是为了让灵魂与灵魂直接交流，最开始发现虚界的时候，就连传说中的神都曾被它湮灭灵魂，后来经过一代代神的研究，终于发现了摆脱虚界灵魂的方法……”
“只有当灵魂能爆发出强烈的能量时，我们才能冲脱虚界对我们灵魂的吸引力，回到我们的世界中去……知道两个氢原子在发生聚变的时候会产生巨大的能量吗？”
“嗯。”米乐愣愣的点点头，虽然中学的课程还没教，但他依稀听说物理老师提过核聚变的概念。
“同样的道理，签订契约就是一个‘聚变’的过程，也意味着双方……不离不弃，至死相随！”
“不离不弃，至死相随！”这句话在米乐心里默念了一遍，他只感觉有什么东西发生了改变，变得……很炽热。
“我再问一遍，米乐，你想要活下去吗？你愿意付出你的生命吗？”神秘女孩的声音变得更加严肃。
米乐凝重地点了点头。
“好，现在就开始吧，时间不多了。”
咔嚓！
米乐的手指上伤痕密布，随时可能崩塌成碎片，就像一块在山顶摇摇欲坠的巨石，一旦开始滚动，将再也停不下来！
“闭上眼睛。”
米乐缓缓闭上那双碎裂的眼睛，他下意识地听了神秘女孩的话。
……
筒子楼，天台——
救护车刺耳的笛鸣在楼下呼啸，但人群可不会愚蠢到把米乐的“尸体”交给救护车，平民区的救护车就没救活过多少人，而且……还有什么能比善良的天使更靠得住的呢？
米乐被平平放在地上，他的脸上全是被雷电烧焦的伤痕，在他头顶，天使落浮在半空，一双洁白的羽翼垂落下来，紧紧包裹住了米乐的身体。
所有人本能地让出一片空地，不敢轻易接触这位圣洁的神明，人群在外围只敢窃窃私语。
“这就是神吗？原来神就长这样啊。”
“长那样啊，这还长得不好看！”
“不不，我的意思是……神，不应该带着点圣光或是什么的吗？可这也太普通了吧，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插上翅膀的漂亮女孩。”
“……你说的对诶，不过，光漂亮还不够吗？嘿嘿……”
天使落上半身是一件银色战甲，下半身是一件战裙和战靴，她身后披着一件银色战袍，暴风雨因为她的到来早已停止，她一身银色装扮在月光下更显圣洁美丽——
通过羽翼的感知，天使落大致了解了米乐现在的身体情况，“心脏停止跳动三百五十二秒，皮肤94%面积被烧伤……”这样的伤势如果由法医来判定，他已经是个死人了，但奇迹的是，米乐体内的血液竟然还在循环！
不靠心脏这个强力泵，血液在自主循环，这就和水往高处流一样不可思议！
天使落并没有惊讶，因为她来不及惊讶，米乐的呼吸已经停止，如果选择旁观任由发生，这个奇迹也只可能夭折在半途上。
她浑身散发出银白的光，光洒落在米乐身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治愈他的烧伤，他的心脏也以微弱的幅度开始起伏跳动，但最重要的是……
“灵魂前往了虚界？”天使落低语。
灵魂是一种很虚无缥缈的东西，它不属于普通意义上的物质范畴，就连神也只能模糊地感觉到它的存在性。
“天使姐姐……”小米想说什么，但米龙轻捂住她的嘴，示意她不要打扰天使落。
月光洒落在天使落雪白的额头，那一滴冷汗格外显眼。
虽然身为十三翼护卫之一，但天使落并不是专注于治愈型的……她的能力是控制原子序数47以内的金属元素。
她现在是在强行控制米乐体内的金属原子，以极细微的原子运动来重新构造他的身体，这样纳米级别的操作对十三翼护卫来说也是很大的负担。
但天使落正面临一个更大的抉择，如果不前往虚界，米乐的灵魂一定会在虚界湮灭，他会死！
但如果前往虚界，万一米乐的灵魂已经湮灭，她的灵魂也会葬送在虚界里，她……会死！
天使落极其果断，在心中只做了一秒钟的犹豫，她就选择放空自己的身体，迸发自己的灵魂，她……要去虚界！
……
虚界——
米乐和神秘女孩面对着面，或许是因为虚界湮灭的缘故，神秘女孩面前的那层迷雾消散了。
迷雾下是一张很漂亮的脸，女孩精致的五官像是匠师呕心沥血雕刻出来的一样，那双金色竖瞳闪闪发光，让那张精美的脸带了一丝上位者的威严。
神秘女孩穿着一身古典的红色长裙，两束红发披在肩前。
“……@#&@#”
米乐听到神秘女孩念了一段很奇怪很神秘的话，他听不清她到底说了什么，但他能听懂话语里的肃穆和庄重。
米乐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点酥痒，接着一股强烈的眩晕传来，在他意识再次消失之前，他只听到了一句他熟悉的话。
“……不离不弃，至死相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