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顾子睿一直忙团部的正事,根本不知道童雅珂和顾子期已经闹得天翻地覆,其实除了他,其他人也不知情。
这天徐翊来军委院办点事儿,顺道去看了看他,一见他焦头烂额的样子就忍不住奚落一番。
“怎么着,顾团长,还没从感情的深渊里爬出来呀?”他一向都是个斯文优雅的男人,说话得声音很温和。
顾团长无奈地摇了摇头,撇撇嘴,“哪能爬出来,我看是越陷越深了。”
徐翊轻声一笑,“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原来她一直误会了我整整六年。”说出这话,很明显地看见徐翊一张惊讶的脸。叹口气,接着说,“她一直以为她妹妹跳楼是因为我……”一个指手画脚神形兼备地阐述着,另一个饶有兴致地一边打量一边聆听,说实话,两个大男人关着房门在屋里讨论女人,说出去还真得让人耻笑一番。
“那你的意思是说,当初跟她妹妹交往过的那个男人,没有碰过她?”
“嗯。”顾子睿抽了口烟吞云吐雾,皱着眉点了点头,“你知道我是军人,有些事情不好亲自出面,所以让一帆帮我去打听的。妈的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可以证明我清白的关键人,结果那家伙居然没跟她上过床,靠,这不等于完全断了线索吗?你让我现在如何让自己翻盘?”之前还信心满满的,想着只要赵一帆出马就没有搞不定的事儿,没想到最终还是棋差一招啊。
徐翊看了看时间,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宽慰道,“你也别太急了,咱们从小看动画片得出的结论是什么?真相只有一个。”这是日本卡通《名侦探柯南》上一句经典台词。
顾团长好笑地扬了扬眉,点点头,见他又看了一眼手表,转念一问,“怎么老看时间,有约会啊?”一脸诡异的笑。
“嗯。”他倒也不否认,“我要去接我老婆和儿子。”
啊?他在开什么玩笑?顾子睿一愣,然后讪笑道,“你这家伙是想老婆儿子想疯了吧?”
徐翊也不跟他争辩,好脾气地说,“这事儿以后再给你说,我真得走了啊。”说着作势走到门口去开门。
刚打开门,一转念,回头,微笑着认真而严肃地说道,“子睿,你年纪也不小了,咱们这群人这些年也算是混够了,是时候找个女人安定下来了。有些东西如果注定不是你的,你非得去守候或是追逐,那就是你自己找虐,怨不得别人。前些天我跟我爸吃饭,突然觉得他老了好多,哎,你想大人们为我们****半辈子心,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有个好的归宿?行了,你也别送了,我说的话你认真想想。”
送走了徐翊,顾子睿坐在沙发上想了很久很久。徐翊说的这些他又何尝没有认真去想过,可是他也佩服自己,明明是在找虐也从来未曾放任过,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也得奋不顾身。听完他一番肺腑,想来这小子这些年也成熟懂事了不少,看来真的是那个女人改变了他。想当初,徐翊那小子是多么的不可一世呀,孤傲清高出了名的徐少,怎么说得出今天这番感人至深的话?想着想着,脸上就泛起了晴朗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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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末夏初的午后,阳光明媚,让心情原本不太好的人心里也明亮了不少。例行公事一般陪顾子期吃完饭,借口想一个人逛街从他身边暂时抽了身,最后去了“槲寄生”找杜淳。每当她心里有事的话,一定会来这里听听音乐喝喝咖啡,用不了多长时间情绪就会有所转变。可是今天,好像不怎么管用。
“杜淳,我是真的想要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为什么就那么难?”童雅珂喝了一口在槲寄生专属于她的咖啡,眉眼间全都是低落哀凉的无助。
杜淳蹙眉,凝视了她一会儿,伸出大手握着她放在桌上那只手,道,“是不是真想逃?”
抬头,睁大眼睛望着他,使劲地点头,“想。我想逃得越远越好,不想见到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她想走,想去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她的地方。
“那你妈妈呢?连她你也不想要了吗?”
这句话无非是戳中了她的痛处,沉默许久,低叹一声,“不是我不想要,是她,不要我了。”胸口一阵刺痛,眼睛霎时觉得很酸胀,因为不想在杜淳面前哭出来,只得用力憋住,却是那么难受。
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妈妈冷漠绝情地把她赶出了家门,当时那种被至亲孤立的无助感,恐怕这辈子都无法忘记。那是有多痛啊,就连雨水淋湿了衣服穿透了心脏,都已失去了知觉。
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心脏有些无力承受,他一向见不得女人委屈难过的样子,尤其是自己喜欢的女人。“我带你出去走走。”他极力微笑着望着他,满眼的柔情让她觉得有些安心。
她从他的手掌里轻轻抽出自己的手,摇了摇头,道,“我哪里都去不了,他把我的身份证拿走了。”说完,苦涩地笑着垂下了头。
这男人真是太过分了,难道他不懂得怎样疼惜一个女人吗?那么不嫁给他也罢。闻言,杜淳抿着的薄唇轻启,“我带你去乡下我姥姥家,你想住多久住多久。”明亮的眼睛一眨一眨,灿烂的笑脸逐渐露出来,再次握上她的手,“我保证没人能找到你。”
良久,她终于笑了,像是得到了一件盼望已久的宝贝一般,就快心花怒放了。
在杜淳这儿坐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吃过晚饭才优哉游哉走去坐公交车,回到别墅已经将近九点。期间顾子期不止一次地给她打电话,有一个时间段儿,手机几乎是每分钟响一次,她烦躁了,索性关了机。尽管知道回去之后难免会有一场战争。
开了门换好鞋子,见顾子期正一副高姿态地坐在沙发上,抬眸便看见他那张不太晴朗的脸。从他面前经过,低笑,不语。
“站住。”身后传来一声冷喝,赶紧收住了脚步。顿了顿,缓缓转过身,客气道,“有什么事么?”礼貌,温和,可是彼此的距离显而易见已经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