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脸的淡然,打趣地说道,“阿姨,您要再夸我,我都有点飘飘然了。”那什么,党和人民教育咱,糖衣炮弹坚决抵制。
“你可不能自我膨胀啊!”顾启昌眯着眼睛假装正经地说,其余的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前些天徐重来你们团视察了?”顾启昌问。
顾子睿点点头,应,“嗯。”
“哥俩私下喝了不少吧?”顾启昌一手端着茶杯,一手翻着盖碗盖子,笑得很畅然。
这是必须的!顾子睿喝了一口茶,笑而不语。
“人徐重去年升了大校今年结了婚,听说都快当爹了,你说你都二十八九了自己的终身大事怎么就一点儿都不上心?”
虽说是柔声细语,但是顾启昌这一问,一旁的三个人心里都“突”地响了一下,然后就各怀鬼胎。
顾子期偷瞄了一眼顾子睿,只见他面不改色地坐着,腰板儿那是一个直,仿佛在听政治会议一样一点也没有别样的神色。
“你说你这臭小子,乔昱她赖死赖活追了你那么多公里远,你还就真忍心放着人家的真心不管……”
“人家都要结婚了!”见顾启昌还要喋喋不休下去,赶紧地插上一句,“爸,感情这事儿不是单方面的。”半低着头,语气有些闷闷的。
顾启昌还想说些什么,姜琳拉了拉他的袖子,给他使了个眼色,然后笑着对顾子睿说,“子睿啊,你也别怪你爸爸话多,他只是关心你。”
“我懂,阿姨。”这才抬起头,对着姜琳温和一笑。
顾子期一直拿着手机玩儿,他们说的话他一句也没去搭,直到姜琳说腰疼要进去擦药,顾启昌扶着她进去之后他才跟顾子睿说上了话。
有好多年了,两兄弟好多年没有坐这么近了。
还是顾子睿先开的口,“最近公司怎么样?”语气淡淡,听不出情绪好坏。
“还成,就是有时烦点儿。”顾子期放下手机,抬头看他。
他注意到子期的手机,虽说是静音,应该是一直在发短信,大概是在跟童雅珂说私密话呢。想到这儿心里便有点小疼。
“子期,有些话我要告诉你。”他轻轻叹气,然后很认真地望着他。
当顾子期的视线与他相对,他才缓缓地说,“其实你们俩订婚头天晚上,我跟雅珂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顾子期一怔,许久之后才说,“订婚以前的事,我不在乎。”那样笃定的语气,像是在说着他有多么爱雅珂,有多么包容她的过去,只是从今以后,请他不要再缠着她。
他不是没有怀疑,尤其是童雅珂红肿的嘴唇,让他心里纠结难受了很长时间,好不容易从郁闷中缓过来,他却告诉他,那天晚上他们没有发生关系。他是应该开心的,毕竟童雅珂对他还算得上忠洁。
“子睿,我知道我和雅珂在一起你心里不舒服,可是我真的爱她,你知道的,那些年为了逃避这段感情我躲去了慕尼黑,你知道那段日子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我有多难受多难熬没有一个人清楚,我不想过那种日子了,所以我一定要把她留在我身边你明白吗?”
顾子期在诉说,顾子睿倒像是一个很好的聆听着,安安静静地听着他伤心的往事,殊不知自己心里有红色的液体在流淌,那么疼那么疼。
“我放弃了太多东西,可是雅珂我不能放弃。子睿,不管你有多怨多恨,我都要自私这一次。”
顾子睿冷笑,略微蹙眉,轻声说,“我不怨你,只是子期,08年汶川地震的时候你来汉旺看我,为什么不告诉我童叔和雅若去世了?”
2008年5月12日,四川省汶川县发生里氏8。0级特大地震,隶属13集团军的重庆军区赶往受灾地汉旺镇进行生死大营救,顾子睿也是其中一员。
这是生死攸关的事,原本顾启仁已经打好招呼,营救人员名单里没有顾子睿的名字,可是最后他不由分说义无反顾跟着部队踏上了营救的道路。
当时不仅仅只有余震,山体滑坡泥石流随处可见,所有的通讯网络全部中断,每一天都有死讯传来,顾启昌姜琳苏悦急成一团,苏悦都急哭了,最后顾子期没办法只得调了直升机飞到汉旺去瞧瞧顾子睿,然后给家里报平安。
“子期,如果那时候你告诉我,我早都回厦门了还会等到现在你们订婚么?”他的语气出奇地平静,可是温热专注的眼神看着顾子期,使他不知所措,目光四处闪躲。
子期开不了口,这事儿是他理亏,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自私。
良久,顾子睿淡然地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叫他,“哥。”
顾子期猛地抬眸看他,只听他释然地说着,“你这辈子就自私了这么一次,我不怪你。你对她好我感激你,你不在乎我和她的过去我也感激你,所以,你们一定要幸福。”而且,连带着我的那份。
终于,他伸出手来握着顾子睿的,许久,温婉一笑,“我知道。”
两人笑得那么灿烂那么畅快,看得楼上窗户口的两老人心里满满的温暖。
“老顾,子睿成熟了不少。”姜琳感慨道。
顾启昌欣慰地笑着,转头看了看姜琳,道,“是成熟了,也伤得不浅啊。”正因为有了这些伤,才让他成长得更为茁壮。
“你的儿子不知道都遗传了谁,一个个儿的都那么有本事。”是啊,都很优秀,还都招女人喜欢。
“瞧你说这话,那不都遗传我吗,长得帅不打紧,关键是内外兼备。”顾启昌笑道,一点都不谦虚。
某女人白了他一眼,走开一边去,边走边说,“遗传你的地中海吗?”
听完这话,一蹙眉,伸手去摸摸头顶,顿了顿赶紧追上前去,“呃,就掉了那么几根,还没秃顶呢,你仔细瞧瞧?”一只手拉着她像是要为自己讨个说法,那副被冤枉了的样子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去去去,没工夫跟你瞎扯,我要下去陪俩儿子唠嗑了。”不屑地甩开郁闷中男人的手,快步下了楼。
“那不也是我儿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