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将近一个晚上的抢救,手术终于结束了。
医生出来的那一刻,薛雪赶紧跑了上去,问道:“怎么样了,医生?”
紧绷了一晚上的弦在在这一刻到达的了顶点,她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医生掀开口罩呼了口气,忍住疲惫的身体说道:“性命暂时保住了,但是能不能挺过来就看接下来的二十四个小时了。”
薛雪一听,整个人都往后退了一步,意思就是能不能活下来还要看这二十四小时,如果不能,不,她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她紧张的抓住医生的手问道:“那我现在可不可去看一下她?”
她怕她不去,可能会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而且她想去陪陪她,有她在她一定会挺过来的,因为她舍不得自己。
医生看到了后面给他使眼色的梁宏兴,说道:“可以,但只能在病房外,而且你穿上无菌服。”
“谢谢医生。”薛雪郑重的说道。
医生说完话后就和站在一旁的梁宏兴走了,因为还有详细的病情要探讨。
薛雪透过窗户看着身体插上气管,脸色白的跟雪一样的梁安安啊,原本酸疼的眼眶要再一次忍不住留下眼泪来。
她尽量忍住让自己不哭,可眼泪还是无声的滑落。“安,我来陪你了,不要怕,我会一直在这里的。”
“你这个傻子,才一天不见就瘦了那么多,脸色也白的跟墙壁似的,就算你想减肥也不要这样子减呀。
“其实你一直都害怕一个人,虽然你从来都不说,可是我知道。”
“每次遇到要刁难我的人,你都会第一个挡在我的面前,你明明就比我弱,也比我紧张,可还是装作没事,并且啥都不怕的模样,我有好多次都在你背后翻白眼,你肯定不知道。”
“我跟你说,其实我之所以跟你玩,是因为觉得你好骗,傻傻的。”
“就像我第一遇见你一样,人家说什么你都信,呆傻呆傻的,人家给你一颗糖,你就给人家钱,人家要骗你走,你就跟人家走。要不是我跟着你,并且跟我妈说前面有人拐孩子,你现在肯定不知道流落到哪个角落哭。”
“宁宁也出事,可我到现在都没有来得及去看她一眼,都怪我副卡不见了,也不知道,害得你们两个都出事了。”
“你们两个可不可以都不要离开我,因为我害怕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你们都走了,我会坚持不住的。”
……
薛雪说着说着,整个人觉得头昏脑涨的,一个晚上没睡,要精神紧绷,心情更是大起大落,也没有吃什么东西,觉得全身有些虚弱无力,撑着墙壁慢慢的蹲下,最后坐在地上,就这样晕了过去。
“雪,雪怎么了?”唐英连忙叫道。
薛雪失落的坐了起来,整个人都是恍恍惚惚的,似乎没有从刚刚的梦境中出来。
刚刚她梦见了梁安安和赵宁宁,全是雾,她看不见任何东西,突然梁安安笑着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说,雪,你来找我呀。说完瞬间就消失在茫茫大雾中了,她急忙去找去叫她,可是回应她的只有她的笑声。
突然赵宁宁也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一脸生气的说,怎么之间你找安,不来找我,是不是她比较重要,既然是这样,那我就不跟你玩了。说完也立刻消失了。
她急忙想解释却发现说不出什么话,突然赵宁宁的声音又传来,她说,如果你能找到我,我就不生气了。
她也很努力的去找,可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没有。
梁安安的声音又再次传来,你快点找我呀,快点。
可是无论她怎么找就是不见她们两个,突然她们一起出现在她的面前,嘲笑她道,你真没用,连我们都找不到,我们不和你玩了。宁宁我们走,不要跟她玩了。
最后她们两个笑着一蹦一跳的从她面前消失,她怎么叫都不理,也不管她,就把她一个人扔在了原地。
“我怎么回来了?”薛雪问道。
“你在医院昏倒了,医生说你太过疲劳体力不支,让你好好休息。”唐英说道。
“哦。”薛雪了然的应道。
“对了,宁宁怎么样了,醒了没有。她家人来了吗?”薛雪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
“没有,你说这些人怎么当父母的,女儿出了这么大的事,现在连个面都没露,电话也没打一个,真不明白这工作就有这么重要吗?”唐英也为赵宁宁抱不平。
“虽然工作是为了生活,可孩子出事也应该停那么两三天。我就怕如果宁宁醒过来了,知道了,心里怕是不好受。现在,那个叫寇瑾琛的孩子在医院帮忙照看,我才得空回家一趟。”
“正熬了点汤,准备做几个菜,打算等下带去医院给他喝,他一个人在医院也累。”
薛雪一听,是老三,就放心了。
“等下我跟你一起去吧,我现在都没有去看过她,也不知她现在什么情况,你有没有问过医生?”薛雪问道。
“毕竟是撞到了头,脑震荡还是有的,但具体情况还有看她醒过来才能下决定,好了,我现在赶紧去炒菜,你再休息一下。”唐英在说完起身后,眼神划过一抹异色。
“我饿了,我要吃东西?”薛雪推开病房门的听到的第一句就是赵宁宁对老三说的话。
她看向赵宁宁的目光满是震惊,似乎不愿意相信刚刚那句话是出自赵宁宁之口。
老三自然也看到了薛雪,他用眼神示意一下她,让她不要表现得太过出格,他安抚着赵宁宁指着薛雪手中保温盒,用哄小孩子的语调说道:“看,吃得来了。”
赵宁宁瞬间笑了起来,“噢耶,吃东西了,我要吃饭。”
然后老三拿过了薛雪手中的饭盒,当着她的面打开,老三说道:“有汤哦,你喜不喜欢喝汤,还有几个炒菜,你平时也喜欢吃得哦。”
“嗯,嗯,吃饭了,我喜欢。”赵宁宁看着那些食物笑道。
而薛雪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一脸天真可爱的赵宁宁,最后实在受不了,出了房间,一声不吭的坐在的外面走廊的椅子上,似乎在思考什么?
老三哄赵宁宁睡了之后轻声带上房门出来,看到坐在旁边的薛雪,说道:“你不用太担心,我问过医生了只是暂时性的,后期治疗就没事了。”
过来良久,才听到声音。
“不用安慰我,我能承受的。”声音里早已听出情绪。
“我没有必要骗你,真的是暂时性的。”老三急忙解释道。
“嗯。”
“相比之下,嫂子的情况可要严重多了。”老三忍不住担心道。
“你跟楚良说了吗?”薛雪急忙抬起头问道。
“没有,梁伯父不让,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伯父跟你爷爷都封锁了消息,除了我们几个,没有一个人知道事情的具体情况。他说,越少人知道越好。”老三说道。
“为什么?”薛雪问道。
可是下一秒她就懂了,因为如果事情被人放到网上,决对是爆炸性的新闻,不但会影响自己不说,最重要的是梁氏会受到影响。梁安安是梁氏的下一任继承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就算她不继承梁氏,目前她占有的股份是仅低于梁宏兴的。从前还是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中关注着她,如果她出事,梁氏那些老人绝对会搞小动作,到时候C市肯定不会平静。
“希望安能平安度过今天晚上。”薛雪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安慰自己了,只能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祈祷梁安安度过这一关,活下来。
“会的。再说了,我们都活的好好的,她也舍不得。”老三安慰道。
薛雪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第二天薛雪陪完赵宁宁去看梁安安,却发现梁安安不见了,她连忙找人去问,最后医生跟她说:“昨晚,梁安安就已经转院了。因为梁先生找来了一批医生,然后便给她办了转院手续,连夜走了。”
“那她去哪里了?”薛雪问道。
“这属于他人隐私,我不方便回答。你想知道,还是去问他比较好。”医生说道。
薛雪出来,就给梁宏兴打了电话,发现关机。
最后打给她爷爷,薛爷爷这才跟她说,“梁安安没事了,让她不要担心。”
并跟她说:“她现在活得很好,有一天她就回来了。”
至于过多的,就不愿意在说了。
可,她心里却觉得不舒服,可要没有办法,似乎,所有的人都在极力抹去这件事,当做没有发生过一样。
就像平时一样,她只是出去旅游了等玩够了就会回到她的身边。
她不能接受,最后还是跑去问了她爷爷,看着孙女痛苦恳求的眼神,这才心软,薛爷爷这才告诉她,“安安成了植物人了,这辈子可能都不会醒过来了,我不想你难过,不想你这辈子都要在心里背上这个包袱,那太累了,你今年才十九岁,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薛雪哭着说,“如果你不告诉我,我这一生才会永远都会背上这个包袱,再也放不下。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我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你知道吗,爷爷,我多希望能代替宁宁傻,能代替安睡觉,因为她们永远都不会感受到痛苦。”
薛爷爷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孙女,一把拥抱住她,希望她能减轻一些痛苦,“孩子,你知道人在什么时候成长得最快吗,就是在她感到最痛苦,最无助,最绝望的时候。”
“但是,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上,善良的人终将会有善报。安和宁宁最起码还活着呀,对于已经永远失去呼吸的人,她们是幸运的,爷爷也没有骗你,安只是出远门去了,或许有一天她玩够了,就会回来找你。而宁宁,也会有康复的那一天,现在医学那么发达,总会有希望的。活着就是希望呀。”
“爷爷,我懂。既以成为事实,只能如此。我会好好的,你放心。”
因为,我相信她会有醒过来的那天,而宁宁也会好起来的,我等。因为,时光或许会给我增加年龄,却无法改变我们情谊。
辗转反侧,夜不能寐,静静睁眼到天亮,已经成了薛雪这段时间的家常便饭。她只要一闭上眼,脑海里总会不停地播放以前的事情,以前的人,泪湿枕头也无法减轻心底的疼痛,只会不停的折磨自己,日渐消瘦。
她不是没想过让它随时间消逝,可时间似乎变成了毛毛虫,蠕动的太慢,反而让她在心底形成了一股执著的气息,一直萦绕心头,盘踞在此。
薛雪下床,熟门熟路,翻箱倒柜的寻找着东西,她不想开灯,不想打扰任何人。好在月光,窗户外的院灯会透过她没关的窗户,施舍给她几丝微若的光线。
最后在一个柜子里,找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夜色缱绻,万籁俱寂的时候总会把一切的秘密无限放大,包括心里的想法,烦恼痛苦,耳边除了昆虫的叫声,窗外偶尔吹进那似有若无的夏风,什么也没有,也吹不动那厚厚的相册。
从色彩明艳的现在到黄旧不新的曾经,朝气蓬勃的少女到稚嫩倔强的儿童,时光荏苒,终归会页页翻过。哪怕现在并不是自己想要的,也无让它为自己停留片刻。
那是她跟梁安安从小到大的合影,她跟她每次都会做两份,一人一份单独珍藏。薛雪坐在窗户边的桌子,月光照在她消瘦的脸上,干瘪的脸蛋只剩下那双没有灵魂的死眼,一动不动,毫无生气,她单手托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薛雪在想,她跟梁安安认识的时候,跟现在完全不一样的时间和风景,那是一个春暖花开的好时节,冬尾收节,只有春日野穹,就连那时的风也格外的温柔。
我五岁,我妈带我去市里的公园游玩,我一点也不喜欢那里的游戏,幼稚不刺激,我想玩那些恐怖刺激的,妈妈却阻止了我,于是我趁她不注意,偷偷的溜离了她的身边。
尽管自己才五岁,也许是野惯了,我根本没有丝毫的害怕,我也知道暗中也会有人保护自己的。
到处闲逛的我,便看见了人贩子想要拐卖小孩,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她是人贩子,因为那时候的我基本天天都会听到妈妈,爷爷他们做各种耳提命面的保护教育,安全防护教育在我们家永远是第一位,尤其是我。
以至于我能很快根据事情知道,那是个人贩子,加上,那时候人贩子在电视,报纸大幅报道,爷爷他们更是让我时刻警防坏人,还告诉我遇到了该如何做的方法。
而且那人一看就不是好人,只要傻子才上当。
一个啊姨拿着糖果跟一个小女孩说,“你想不想吃呀,这个很好吃的?”
她的眼睛里很是渴望,刚开始有些犹豫,但经不过再三劝说,然后还是伸出了她胖胖的小手,吃到嘴里的那一刻,眉眼弯弯。
我记得可清楚了,因为她吃到嘴里的模样像极了我家里养的小米粥,哦,那是一只猫。
贪吃还容易满足,还爱撒娇,整天卖萌的懒猫,真的很像,尤其那个餍足的模样,让我过目不忘,导致我偷偷还喊过她小米粥。
我鄙视的撇了撇嘴,在心里说道,“活该被拐,一颗糖就把自己卖了。贪吃。”
“啊姨家里还有很多这个好吃的糖果,你要不要跟啊姨走呀?”
“你爸爸妈妈也在那里等你,跟啊姨走吧。”
那个人贩子准备牵她的手带她走时我不知道哪里来得勇气喊了一声,“妹妹。”然后走到她的面前,说,“怎么可以乱吃别人给你的东西,跟人家啊姨说谢谢了没有,啊?”
后来我想了一下,或许老天爷让我看到,就是为了拯救她。看着她被人拐着,我心里也不好受,她爸爸妈妈肯定会心碎的,然后像电视里的一样,不要命的去找,可能还找不回。
“就说你哪里去了怎么人也找不到,你个馋吃猫,小心等下遇到了坏人。”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跟人贩子说道,“啊姨,我不是在说你,只是现在坏人太多了,小心一点比较好,是吧。”
人贩子的脸色白了白,连忙堆起脸讪笑说道,“对,对,你好聪明啊。”
心里却恨得咬牙切齿,差点就成功了,要不是周围还有几个人,她决对直接抱起孩子就跑。
而她还一脸懵懵的看着自己,可能觉得我说得很对,就跟人家人贩子说了一声,“谢谢。”
圆圆的脸蛋白的可爱,嘴角粘上了糖的蜜味,显得更有光泽,眼睛一脸的单纯与憨厚,满是天真,让人忍不住想要捏一把她的脸。
我这样想着就立刻下手了,她被这突然的捏脸吓了吓了一跳,眼睛很是委屈,立刻湿润了起来,想要哭出来,我立刻低头亲了一下她的脸蛋,她又被这操作怔愣了一下,然后立刻笑了起来,也在我的脸上亲了起来。
不得不说,哄人我可是有一手尤其是这种同龄可爱的人,更是手到擒来,不然干嘛学会跟大人亲脸撒娇卖萌,不就为了让自己的日子过得更舒服一点吗?
而且小朋友之间,很多时候亲吻一下彼此的小脸蛋还能促进彼此的感情,更能化解危机。这招我百试百灵,对大人也一样。
她可真萌,要是妹妹就好了,我一定把她保护得很好,给她糖吃,给她漂亮衣服穿,还让她跟我争宠。我想着想着眼睛却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摸了摸她的头,一脸的欢喜。
哦,我当然只是想想,毕竟她一看就是金丝雀,还是保护得很好那种。
我想起了一旁的人贩子赶紧说道,“啊姨,谢谢你给我妹妹糖吃,不知道你还有没有,也给我一颗呗。”眼底是一闪而过的促狭。
那个人贩子以为自己可以拐到两个,立刻说道,“可以呀。”随后伸手进口袋里抓了抓,似乎没抓到,一脸为难的看着我,“小妹妹,啊姨口袋没糖了,你要不要跟啊姨回家拿呀?”
我假装一脸的失望,瘪了瘪嘴,随即有些不开心的说道,“那我不要了,走,妹妹跟我回去,不然等下妈妈要该说了。”说完拉着她的手就要走。
人贩子着急了,赶紧说道,“别走呀,啊姨家里好多糖,保证你一辈子都吃不完。”
我一听,眼里立刻冒光,表示很惊喜,“真的吗?我好久没吃了,妈妈怕我蛀牙,都不给我糖吃,你家里真的有很多糖?”
“是呀。”
“那你真是一个好妈妈,真舍得给你孩子糖吃,我呀,哎!”我表示很忧伤的叹了一口气。
说完看见了一直都在低头舔糖的她,眼里有些窝火,难怪会被人盯上,贪吃鬼。
那人贩子的脸上精彩万分,好在熟练,立刻恢复神色说道,“那你跟啊姨走,啊姨马上给你买。”人贩子赶紧哄道。
这时我妈刚好找了过来,“妈,我在这里。”我赶紧跟她招手道。
人贩子一看到我妈赶紧撤了,而我妈急乎乎的跑到我的身边骂了我两句,心里又惊又险,刚刚她发现薛雪不见了,到处走,后面保镖打电话跟她说,薛雪发现了人贩子,跑去跟人家抢孩子去了。吓得她赶紧跑过来。
我赶紧把情况给我妈说了,后面我妈就让一直在暗中保护我的人去盯着那个人贩子,确认好目标以后,才报警抓了他们,也解救了一部分被拐孩童。
对,那个女孩子就是梁安安,她是被人群冲散走丢的,后面我妈把她送回了她妈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