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挤的人看了看两人,见两人穿的不错,便识相地让了让。
任舒拿了块十两银子放在了大字上。
围着的人有的喊着小,有的喊着大,纷纷让对面的黑衣青年打开盅。
青年见几乎所有人都押了便打开盖子,盅里三个骰子,一个是六点朝上,一个是一点朝上,一个是两点朝上。
兰香看向任舒,她连赌场都没进过,自然不知道这是赢了还是输了。任舒面无表情看不出来,但她立刻就知道输赢了,因为押在小字上的人欢呼地将银子巴拉走了。
“小···公子,我们还是走吧。”
兰香劝道,这大小谁知道啊,全看运气地。
任舒叹气:“我果然是不能走运气地。”
她们挤进来时,黑衣青年没有摇过骰盅,只等着人下注,任舒放银子纯靠运气。
周围人很快将桌面清干净了,倒没人生乱,兰香十分讶异,这也太规矩了,竟没有多拿银子地。
黑衣青年喊了声便又开始摇盅,兰香好奇地看着,只觉得新奇。
没一会,黑衣青年将盅定在桌面上,道:“下注下注,押大押小,快点地。”
他没说完,兰香就看见大家纷纷把银子扔到了大字或者小字上,但小字上的银子一看就比大字上的多了一倍不止。
黑衣青年满脸笑容,眼中闪过得意,不断催促着人下注。
兰香旁边的瘦子拿着一块五两的银锭在大或小间来回探看拿不定主意。
兰香正看他看得认真,就感觉任舒动了,忙转回头就见自家小姐在大字上又放了块十两银子。
今天出门的时候,任舒让兰香把攒的银子都带上了,足足八百多两,就这么个消耗法,估摸着半天就能花没了。
兰香着急,又劝不动任舒,只能独自生闷气,眼睛死死地盯着骰盅,心内默念大大大。
和她一样的人很多,周围全是喊大或喊小的。
黑衣青年淡然地笑了笑,在万众瞩目中打开了盖子,一个三点,一个五点,一个四点。
兰香去看旁边的瘦子,瘦子最后跟着任舒也押了大,就见他跳起来,高兴喊道:“大,大,大,我赢钱了,赢钱了,终于赢钱了。”
兰香就笑了,忙伸手把任舒扔的银子拿回来,黑衣青年那边就推了一块同样的十两银子过来,高兴地收起来,道:“小公子,咱赢钱了。”
任舒点点头,仍旧没什么表情。
接下去一连三局,任舒都用十两银子押注,竟次次都中了。一旁的瘦子像膜拜神人一样望着任舒,神情很激动,自从第一把跟着任舒赢了后,他鬼使神差地连跟了三把,没想到竟全中了。
兰香拿着银子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就这一会会,她们就赚了四十两银子了。
到了第四局,等黑衣青年摇完叫人下注的时候,任舒没有再拿十两,直接将兰香带出来的八百两银子押在了小字上。
兰香血色退尽,目不转睛地盯着骰盅,这把要是输了,小姐的月例银子几乎就没了。好在除了第一局外,她家小姐的运气就直冲天际,这把也赢了,八百两一下子变成了一千六百两,兰香欢喜得快晕过去了。
黑衣青年将银子推给了任舒,眸光黑沉,客气道:“公子好手气。本馆有兑银服务,公子是否要兑银子?”
说着便有两个穿着如黑衣青年一样长褂的男子走到了任舒主仆俩旁边。
兰香不自觉往任舒身旁靠了靠。
任舒点点头,跟着两人走了。
瘦子巴巴地看着她走远,灵光一闪,抬脚跟了上去。
金来馆兑银是用的大启朝廷开办的宝通钱行的银票,朝廷做后盾,全国通用。
任舒用将一千两银子兑成了一千两银票,五百两银子换成了五百两银票,剩下的一百两用来支付手续费。
金来馆的手续费比别出贵,任舒换了两张银票,付了五十两银子酬劳。
接待她的人姓付,大家都称他为付管事,是金来馆专门负责兑银事宜的。这些当然都是付管事自己说的。
兑了银子,付管事客气道:“公子可要继续玩?”
这么一只肥羊总要让他把银子吐回来才能走。
任舒似笑非笑地望着他道:“自然是要继续地。不过我不想在大堂里玩,大堂里下注每次不能超过一千两,我玩得可不尽兴,听说金来馆有个金楼专门接待有钱的主。我只有这一千六百两,不知够不够资格去金楼玩?”
付管事笑着道:“公子说笑了,金楼与大堂都是一样的,同是玩乐的地方,只因要求的下注向来都大,为了客人们着想才单独辟了一块地方。公子想去金楼,自然是可以去玩的。在下这就吩咐人领公子去。”
当下就叫了人带着任舒主仆去了金楼。
看着任舒两人走远,付管事才不屑地冷笑:“真是个大傻子,一千六百两也敢去金楼玩,到时候输的怕是裤裆都没有了。”
一旁的下人奉承道:“可不是这话,这小子年纪小小,啥都不懂,还在这充大爷,真真笑死人。”
“去去去,忙你的去。”付管事笑骂了句,回去坐着了。
金楼在金来馆后院,两人到了后院又上了楼梯,就听见热闹声传来,再拐过一条廊道,就看见十几张桌子散开放着,每张桌子旁都坐着四五个华服男子,有老有壮,每张桌子边都站着一个穿着白色短打的侍者。
“公子,这就是金楼了,您请,小的只送您到这了。”
没等任舒说什么,就有一个同样穿着白色短打的侍者走过人,接过黑衣青年的活,笑道:“公子请。”
任舒冷漠地点点头,兰香自然紧紧跟着。
“公子第一次来?小人从没看到过公子。”
“今生算是。”
侍者不解了提着眼角偷偷瞄了眼任舒,笑着继续:“公子是第一次到金楼,想来不清楚规矩,小人给公子说明一下。金楼内每张桌子公子可以随意选择,公子想玩什么玩什么,若是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尽管吩咐小人就好。除了前面那张正红八仙桌外,其余桌下注每次不低于千两银就行,并没有什么其他要求。”
见兰香好奇地看着八仙桌不解,而任舒面无表情看不出来什么,侍者想了想傲然地解释道:“那八仙桌玩的客人下注每次不得低于五千两银。公子若是想试一试,只需下注五千两银就可。”
兰香咂舌,难怪旁的桌子都有四五个人,就那张桌子只有两个人在玩,身后还站着四五个下人。
“公子可选定了?”
侍者介绍了一圈,只能从兰香脸上探知一二,知道这下人怕是没见过世面,但任舒的深浅却一点摸不出来,主要任舒面无表情不说,连眼神都是相当冷漠,没有一点好奇和贪婪之色。
任舒在一张四方桌旁停下,侍者看她样子,忙搬了一张黄花梨木玫瑰椅过来。
任舒坐下,早先坐着的三个人转头看了眼,见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就没在意,仍旧看向侍者。
这桌同样赌大小,但赌桌也是红酸枝木,比起大堂的赌桌来好了许多,而且桌上铺了绒布,绒布一半同样画了个圆,圆心一个大字,另一半同样如此,只字变成了小字。
任舒坐下时,大字上放着一张千两银票,小字上放着五千两银票,不是是三人谁的。
坐着的三个人气定神闲,并没有喊叫,但他们跟着的小厮却是不停喊着大或小,彼此间暗暗较劲。
侍者笑着对任舒道:“公子可下注?”
“此局不下。”
侍者听了,便道:“如此小人就开了。”
“开开开,快开。”
小厮们叫嚣着,打开点数相加是大,坐在任舒身旁的年约五十多岁的男子笑道:“承让承让。”
他身后的小厮立即上前取银票。
兰香不可思议又火热地看着他们,这就一千两变两千两了,太厉害了,太厉害了。
另外两人十分不爽,叫嚣着再来。
侍者收了小字上的银票,满脸笑容地应下,骰盅在他手上翻飞,倒有别样的意趣。
啪,骰盅稳稳落在桌上,发出沉闷声,侍者道:“请下注。”
任舒将一千两银票放在大字上,另外三人见了,坐在中间的乡绅冷笑一声,将两千两银票拍在了小字上,上一局赢了的男子思考了会,放了一千两到小字上,最边上的见了,不再犹豫也放到了小字上。
侍者一笑,打开,大。
兰香提着的心这才放下,紧张地拍了拍胸脯,学着刚刚那人的样子将两千两银票拿了过来。
任舒旁边的男子诧异不已,深深看了眼任舒,中间的男子脸色不好地站起来,骂道:“老子不玩了,把把都输,扫兴。”
踢开椅子就出了金楼,他的小厮立刻跟了上去。
“这李小子每次都这样,扫兴。”
最边上的男子说着也站了起来,“我也不玩了,今天输了万两银子,再玩我可就要把我自己输在这了。走了走了。”
边说边往外走。
兰香看了看任舒,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
“小伙子怎么称呼?”
仅剩的男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