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雪漫说过“成长就是这样,痛并快乐着,但我们总要带着一种无怨无悔的心情,按时长大。”而我不同的是带着一种有怨有悔的心情,按时长大。
童年随着阿宝的离开一去不返,而我也要上初中了,因为学校离家比较远,只能住校。子俊也上四年级了,那时候村里人都说县城的教育比较好,一个个都找熟人把孩子送到县城去读书。子俊从小学习就好,嫂嫂为了他能接受更好的教育也去县城租了间房子,专门照顾子俊读书。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很嫉妒子俊,嫂嫂从来不管我,只负责把我养大就行。而对子俊却不一样,有关心,有温柔,有呵护,有耐心,有担心……最主要的是有爱,天生的母爱。而这些对我来说都是可望不可及的。
开学那天,大哥骑着摩托车带我去办入学手续。因为要住校,所以嫂嫂提前准备好洗漱用品,一个脸盆儿,一个水壶,拿着蛇皮袋装着一床我的专用被子绑在摩托车后边。
大哥骑着摩托车走了半个多小时左右就到了学校门口,我下了车,一个宽阔的操场出现在我的眼前,学校一进门是个大操场,操场两侧分别是学生食堂和老师食堂。操场后边正中央是国旗,两边的两层的楼分别是老师宿舍和老师办公室。再后边就到了我们学生教室,一共四层楼,每层楼四个教室。初一到初三都是四个班。每栋楼的右侧五个房间都是我们学生宿舍。四楼是我们初一教室,三楼是初二教室,二楼是初三教室,一楼是实验室。
我被分到了初一(2)班,大哥把我入学手续办完,老师便对我说道“你住402宿舍,家长带过去把东西放好就可以离开了”
我跟大哥爬到四楼找到宿舍,一进门就看见四个上下铺的架子床,宿舍人还不多,我选了个下铺靠窗子的位置,大哥把蛇皮袋放在空床板上,说道你等会看谁带的是褥子和床单,你俩睡一起就行了。那时候一个宿舍是住八个人的,两个人睡一张床,带被子的跟带褥子的搭伙睡一起。大哥把洗刷用品放在床底下,我便送大哥下楼。
下楼的时候刚好碰到栗子跟她爸爸上楼,都是一个村的,大哥问道“你家栗子分到几班呢?”栗子爸爸说道“二班”大哥一听笑着说道“跟婴子一个班呢”我跟栗子一听都特别高兴,我问了句“那栗子你住哪个宿舍?”栗子说道“402”我一听,更兴奋了,真没想到我们分在一个班,一个宿舍。那时候高兴的没问栗子带的是被子还是褥子就对栗子说道“那我们俩睡一张床吧”栗子说道“你带的事褥子还是被子”我才想起来这个问题,说道被子。栗子说“那刚好可以”大哥跟栗子爸爸一听也替我们高兴,知道我们俩关系好,便说道“那你们俩可得互相照顾”说完大哥对我说道“婴子,那你别下楼送我了,我自己出去。你跟栗子去宿舍给帮忙收拾东西”我一听,就高兴的说“好”就帮栗子提着东西上楼了。
第二天去教室,黑压压的一片,着实把我吓着了,天啊,那么多同学,六七十个人。大家看老师没来,都随便找个座位坐下来,都互相问道你是哪个小学的,叫什么名字?那一刻真庆幸跟栗子能分到一个班,不然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而且那一刻心底还有点开心,互相都不认识,真好。没人知道我是被抛弃的孩子,再也没人嘲笑我了。
我跟栗子找了个最后一排的位置坐下来。过了一会儿,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长头发,脸圆圆的,有点微胖。说道“大家安静,我姓姚,叫姚霞。说完转身在黑板上写着自己的名字。教你们数学,以后我就是你们班主任了”随后便让我们在教室站成两排,先开始安排座位。这次没那么幸运了,栗子坐到第一排讲桌下边,我在第三排正中间的位置。安排好座位便开始发书,给第一排的同学七八本往后传。发完书,看桌子上堆的一摞书,心想“这么多书,每天得多少作业啊,这抄都抄不完吧?”小学就语文和数学两门课,我都倒数,这七门课……真不敢想象。
对于学习,那时候我还是跟小学的想法一样,觉得今天,明天,后天没有什么不同。无非是换个地方,睡觉,画画,抄作业。我对学习是没有概念的,没有人告诉学习是为了什么,我以为学习好,跟学习差唯一区别就是有人夸聪明,和没人夸的区别。而且在老师眼里,我就是脑子笨,学不会的那种,班里就是个凑数的。嫂嫂是只要我不花钱怎样都可以。学习,从来没说过任何只言片语。没人管,我也就理所应当的混日子。
直到初一英语课,一个二十多岁左右,长头发,瓜子脸,齐刘海,瘦瘦高高长得特别漂亮的一个姑娘走进教室说道“我姓汤,叫汤华萍。说完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写完之后转身说道以后我教你们的英语,提前告诉大家我不管你们学不学其他的课,但是我的英语每个人必须得学,我教过的学生没有八十分以下的,我对你们的要求也是一样。”说完就开始上课了。那一刻忽然有点感觉老师跟老师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初中课程比小学多了很多,每天一节课接着一节课,而且晚上还要上晚自习。反正每天不管你学还是不学,都必须坐在教室。
离开家的日子刚开始很兴奋,终于没人在我耳边抱怨我了,很开心的,更开心的是口袋有钱了。因为要住校,所以每个礼拜嫂嫂会给我十五块钱的生活费,就意味着这些钱我就可以随意支配了。终于可以像其他同学一样,有钱买方便面吃了。
于是每天中午放学只要一进宿舍,迎面扑鼻而来的绝对是泡面味儿。那时候的我们大家心情都一样,没人管,肆无忌惮的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再也没有人唠叨加阻止了。
只是大家第一次离开家,没过两天大家都想家了,一个个晚上偷偷躲在被窝里哭。而我也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会想念那个并不太温暖的家。
还好初中跟小学一样,每周五学校都会按时放假。下午两节课结束就可以回家了,我一个礼拜基本都是吃的方便面,那时候还是五毛钱一袋,花钱比较省,还剩了四块钱。刨去车费两块钱,还剩两块钱,放学的时候我去小卖部买了两包方便面,两包辣条放进书包,然后我跟栗子兴高采烈的背着书包一起坐公交车回家。
下车之后我直奔舅舅家,毕竟在这个家里还是舅舅对我最好,舅舅看见我跑进门,笑呵呵的说道“婴子回来了?”我看见舅舅连忙从书包掏了一包方便面和一包辣条,说道“舅舅这可好吃了,你尝尝看”舅舅说道“我都多大人了,还吃这,你吃吧”我说道“这真的好吃”我边说边拆开一袋方便面,拿出一小块塞进舅舅嘴里说道“好吃吧”舅舅说“嗯,好吃,你吃吧”我说“这是我专门给你买的,以后长大了我要给你买好多好吃的。”舅舅满脸笑容的说道“好”
我开心的回到嫂嫂家,看见嫂嫂正在院子里洗菜准备做饭。我叫了声“嫂嫂我回来了,嫂嫂头也没抬说了个“哦”字,继续洗着手里的菜。我径直走到屋里,看见子俊在屋里玩。我从书包掏出一包方便面和辣条,走到子俊跟前说道“子俊我给你买了两袋好吃的”子俊一看我手里的方便面和辣条,满眼放光。一手拿过去就拆开吃,我满脸开心,心想嫂嫂看见我给子俊买的吃的一定也开心。
过了一会嫂嫂洗完菜,进屋看见子俊在吃方便面。生气的说道“子俊你手里哪里来的方便面?”子俊边吃边用手指向我。嫂嫂不高兴的说道“一天就知道乱花钱。一会儿要吃饭了,别吃了”我失望的放下书包出去帮忙做饭了。
小时候总是想办法努力想让嫂嫂开心,可好像无论我做什么都无法取悦嫂嫂。再后来嫂嫂说回家坐车浪费钱,就把我生活费给了舅舅,让我回家找舅舅拿就可以,没有了就去县城租的房子拿,我便很少见到嫂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