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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叙旧

来地牢问也问不出什么结果,看来燕净漆确实不知道林潇潇是否真的活过来了,凤英只好跟着墨星霁出了地牢,在她转身之前,燕净漆突然叫住了她。

“凤姑娘,惊尘的死……对不起……”

凤英愣了一下,转头看向这个衣衫褴褛的少年,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似乎也封锁了时光,他的脸和十几年前的那个蓝衣少年一般无二,但却没有昔日的单纯阳光,他两眼却布满了悲伤。再看看这四周的,这里乌烟瘴气,暗无天日,他就这样不吃不喝被困了十五年。她倒是承认燕净漆说的,活着当真不如死了算了。

凤英本想用言语责骂他几句,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这么多年的恨意在这一刻仿佛都不重要了。

哥哥的死本身与这位少年没有直接关系,只是他极力为林潇潇辩驳,凤英无法苟同以至于恨起他们所有的人。

她叹了口气,道:“人都死了,说再多对不起又有什么用?”

“不管你信不信,那日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凤英双手慢慢收紧:“那是你们走火入魔了,你们神志不清怎么能知道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其实凤惊尘死后燕净漆才入魔的,但这前后关系已没人在乎了。

听了她的话,燕净漆颓败的坐到了地上,他透过她的脸看到那张清秀高傲的少年白皙的脸,如果可以,他就只想跟他一起死在那雨夜里,就像林潇潇抱着她三哥林慕寒跳无根江一样,那样决绝,容不得世人半点后悔和怜惜。

燕净漆道:“是他们要杀慕规的,他们说慕规是小鬼王,慕规从小和我们长大,她是人是鬼我们分不清吗?说什么怕妖龙出世,你问问那些大人,谁见过妖龙?他们惧怕一切未知力量,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真是可笑,我们竟会为了个传说而死。”

凤英无法理解他们为什么还极力维护这林潇潇,她气道:“可是林慕规她明知道体内有小鬼王,竟然还偷偷的藏起来,她贪得无厌,想拥有那样了不起的灵力,是她自己承认她吞噬了小鬼王。就算没有妖龙,这样邪恶的力量四大家族谁允许存在?”

听到凤英这么说,燕净漆笑了。

他不知道他笑什么,也许他只是笑林潇潇,她把凤英当这么多年的朋友,而这一个朋友竟然一直都不了解她,可悲啊。

“你们走吧,你们若是怀疑林慕规还活着,我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们,当年我入魔就是为了救他们,可惜我就算是招魂,也招不到他们一星半点儿的魂魄,十五年前不行,十五年后更不可能了。”

眼看着他们莫名的失落,燕净漆心情大好,仿佛又回到当年的清爽少年,他笑出了声,疯疯癫癫。

墨星霁和凤英只好关气牢门,阻挡了那笑声。

林潇潇安然无恙的回到林府,林玉婷感叹她是隐士高人,把自己今天不讲义气的事情抛之脑后,又对她一顿崇拜起来。

林潇潇干笑几声,林玉婷这家伙脸皮这么厚跟她小时候是一模一样。

林潇潇道:“行了行了二小姐,小的明天还当值呢,我可以回去了吗?”

林玉婷摆摆手,道:“去吧去吧,好好睡一觉,以后哦可不会亏待你,你以后就是我的门前大将军!”

林潇潇憋着笑,行礼道:“是是是,那我走了哦?”

“走吧走吧。”

好不容易摆脱了林玉婷的唠叨,林潇潇松了口气。她终于回到自己房间里好好休息一下,她越来越不了解林老夫人了,她这位母亲从小对她严厉,甚至接近刻薄,但对现在这个林潇潇是非常纵容了,她没有叫她去干活,也发话让她好好休息,可见人老了也会变慈祥多了。

她摸出了幻影,这东西有太子哥哥的灵力,是他存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气息,林潇潇不舍得改进它,就这样吧,就挂在脖子上,当做太子哥哥还一直都在。

还记得这个幻影刚做出来的时候太子墨星泽得意的脸。林潇潇也曾感叹他聪明,又可惜他没有把聪明用对地方,整天就想着混吃混喝,偷鸡摸狗。

想着想着,她带着幻影沉沉入睡了。

第二天,林潇潇早早的起来,当然不是因为她勤快,而是因为她知道她不能呆在这里了,她拿到了幻影,本来就不打算在这里呆着了,她睡了一觉养精蓄锐,于是起来开始收拾行礼。她行李本来就没有,简单收拾一下就偷偷摸摸的出了房门。

此时的刘嬷嬷低头哈腰的带着一帮人向后院走去,刘嬷嬷是林老夫人的红人,平时在后院几乎都是横着走的,大夫人和二夫人对她都是留几分薄面,像她这样的人能让她低声下气的也不多,府里的下人偷偷瞄了一眼刘嬷嬷带过来的人,只看到来人的衣服下人们就不敢再往上看了。

那可是皇族的衣服,金边银角,正经的王爷穿着,谁敢再往上看对皇族不敬?

刘嬷嬷恭敬道:“殿下请,潇潇姑娘就住在前面,天色尚早,老奴前去通报一下,怕她还没起来呢……”

刘嬷嬷指着前面的小院子,笑脸一下僵持在脸上,那手也停在半空中。

这位殿下大早上就指名道姓的要找的人现在正鬼鬼祟祟扒在院门东张西望,完全不知道身后来了一帮人,她撅着屁股也不知道看什么。

刘嬷嬷看她不成体统的样子,心里叫苦,这丫头平时稳重懂事,极会看人脸色的,今天怎么这样大清早的作妖!刘嬷嬷只好指望贵人不要生气才好,她望向墨星霁,只见他面色平静,不像生气的样子,这才松了口气。

“咳!咳咳!那个……潇潇……潇潇!”

刘嬷嬷尴尬的咳了几声,叫到。

林潇潇吓一跳,立刻转过身来。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只见来人身穿白袍,衣服上绣着金色的龙纹,光滑的丝绸面上尽显他挺拔的身姿,他左手握着一把长剑,那剑鞘如玉洁白,那是她熟悉的长剑——追月。

林潇潇正要跑路去了,他老人家怎么逮到林府来了呢?京雨堂仙师这么闲吗?

林潇潇笑道:“刘……刘嬷嬷,早上好啊!这……这位是……”

刘嬷嬷道:“潇潇快过来,这位是仙师殿下,快过来行礼。”

呵呵呵……现在还有这样的称呼了?仙师殿下,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呼,真是有够乱。

林潇潇嘴角抽搐,手脚僵持在原地。

“哦,原来是殿……殿殿殿下啊……呵呵呵,早啊。”

墨星霁摆摆手,示意其他人退下。身后一大群人包括刘嬷嬷在内都识相的退了下去,动作迅速的不给林潇潇拦下来的机会。

刘……嬷嬷……林潇潇在心里叫了一声,别走啊,都别走,喂!

他们一走,尴尬的气氛包围着两人,林潇潇想道昨日她临阵脱逃,今天又偷偷摸摸的走,不是心虚是什么。

墨星霁声音冰冷:“你又要跑去哪?”

这话说的,去哪还会跟你说不成?

“这……没,没去哪。”

“正好,我有事,你跟我走一趟。”

“不……不成,我今天当值。”

“我已经跟林老夫人说了,你这几天不用当值了。”

……怎么跟小时候一样难搞?这墨星霁都有三十多岁了,跟她一个小丫头来什么劲?

“还愣着干嘛?跟我来吧。”

“呃……是。”

只言片语,再加上他如今的地位,林潇潇不得不让他领着她的衣领拉出了府,这位仙师如今的地位就是无人能及,就连现在的皇位也是他让出来的,他亲临林府,带走个丫鬟又有什么,林家人跟他本来就没有其他的关系,跟他同袍之情的林潇潇和林慕寒都已经死了,林家如今在四大家族里的地位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如今他看上林府的丫头,那林家肯定乐的交上去,最好能攀点关系才好啊。

“这位仙师,你要带我去哪里?”

墨星霁并没有理会他,只是像领着小鸡一样领起她。

他们顺着东走,清晨忙碌的人们无暇顾及这两人奇怪的动作,他步伐稳健,但却有些急切,林潇潇感觉双脚离地,已然是被拖着走了。

林潇潇叫苦不堪,竟还有功夫观察四周。

“小......小笼包,我要吃小笼包。”

墨星霁脚下一顿。

她又说:“我肚子饿了,我要吃小笼包。”

“好。”

恩?她没听错吧?这家伙现在这么容易上当?

吃就吃!

其实以前林潇潇最讨厌吃小笼包了,倒不是因为嫌弃路边的东西不够又品味,而是她总觉得肉包子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小笼包就更加强烈了,于是她曾说到,比起肉包子,她更喜欢馒头。

她对小笼包的厌恶程度是远近闻名的。

林潇潇赶紧找位置坐好。

老板娘过来打招呼:“两位这么早啊,我摊位刚支上,您二位等等。”

说着用湿抹布擦了擦桌子,这才看清两人的外貌,她一抬头就再也没有其他动作,只是愣愣的看着墨星霁。

“咳咳!”林潇潇用咳嗽声拉回老板娘的注意力,“老板娘,他有那么好看吗?”

老板娘回过神来,面上挂不住羞怯,她定了定神才道:“这京城世家公子奴家也见了不少的,像这位公子这样的容貌......还真真少见,这世上怎么还有这么好看的......”

正忙着蒸包子的老板赶紧打断她的话:“老婆!快来帮忙!”

“哎呦,我家那位吃醋了,您二位稍等啊。”

林潇潇大笑,这老板娘太可爱了,不过她也说的是实话,这墨星霁长的确实妖孽,年少的时候已经轰动过一时的,如今他沉稳了不少,更添加了一股神秘魅力。

她以前也觉得奇怪,明明他和太子哥哥死双生子,长大本来就一模一样,但却怎么也没有人觉得太子哥哥长的好看呢?

林潇潇看到墨星霁脸微微一红,没想到这家伙也会......害羞,我的天啊,她可什么都没瞧见。

墨星霁耳根发红:“坐好!”

林潇潇瘪嘴:“好好好,我坐好不就行了,生什么气啊。”

趁着小笼包没有上,林潇潇试探性的问向对面坐的端正无可挑剔的墨星霁,道:“这位.......仙师,你还没告诉我,你大清早找我干嘛。”

墨星霁给自己倒了碗茶,喝了两口才慢悠悠的说:“无事,叙旧。”

林潇潇坦然道:“叙旧?我可不认识你,昨天我们也是第一次见面,你跟我一个林府的下人叙什么旧?”

墨星霁道:“哦?你确定不认识?”

看着他探究的眼神,林潇潇莫名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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