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苏烟刚回到完澜殿,归沐心就像听着消息一样带着侍女款款而来。新入宫的女子虽然多,但目前为止能与皇帝见面的也就只有她和皇后了。
到过苏烟完澜殿的人都会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苏烟从来不会主动迎接客人的到来,有时候客人甚至都有一个感觉,自己来到这完澜殿好像成了主人,龙苏烟却变成了客人。
“恭贺龙侍中了!”归沐心一进来便先向龙苏烟道贺。
龙苏烟做了一个请字归沐心便席地而坐,龙苏烟看着纯良无害的她,忍不住又多说了两句:“我走后,你千万要在皇后面前隐忍,虽说这世间有多少人,便有多少种活法。可惜你却被人利用都不知道,其实被利用也没有什么不好,一定是想到你那无边的利用价值,等你什么时候没有利用价值了,也就当然走到头了。只是我叮嘱你,千万别与皇上撕破脸,任何时候,他都会成为你坚实的后盾。”
归沐心没有想到龙苏烟会跟她说这么多话,而且都是肺腑之言,还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烦闷。听见龙苏烟告诉自己长生保命之法,不免涕泪连连。
龙苏烟生平看不惯别人哭,可是归沐心在她面前哭的感觉有些悲凉,被亲人不当亲人的悲凉,被同利益比较无足轻重的悲凉。
“这是一个锦囊,到了山穷水尽的无力回天的地步你再打开,或许还能救你一命。”龙苏烟说着便把锦囊交给了她,归沐心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其实龙苏烟看到她的样子,一是真心希望有朝一日琉璃国能有个贤惠善良的人母仪天下,二是想在凌王孙的心上狠狠地插个钉子。
归沐心刚前脚踏出完澜殿的大门,后脚皇后也来了。龙苏烟这一天之内把后宫有头有脸的女人全都见了一个遍。
皇后素来知道龙苏烟的性子,所以二话不说地成为了座上客,品尝着茶对龙苏烟说:“妹妹这一走本宫可就寂寞多了,妹妹可要常常回来与本宫说说话。”龙苏烟看着皇后心不对口的样子,就顺水推舟道:“那是一定的,而且嫁出去了按规矩我是要天天上朝的,只要皇后有空,妹妹一定会来多多叨扰。”
龙苏烟总觉得人只要一开始学会报复,就已经死掉了一部分,而且是再也无法复活的一部分。当然,她自己,包括皇后,都在慢慢地先腐蚀着自己,然后才是别人,只是龙苏烟的舍弃是为了这个国家,而皇后是为了他们凌家。
皇后离去后,龙苏烟又见了一些朝廷夫人和一些公主什么的,然而龙苏烟始终没有等到皇帝来。
龙苏烟走上这条艰难的路程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好惊讶的。从小母亲对自己的疏远使得她只能依赖于书本获得感情的滋养,从而读到了先贤的故事,意图保卫江山社稷。直到后来,她感觉人生更是趣味无穷,无所谓什么输家赢家,只是谁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而已。她是大将军的遗腹子,她的肩上还有着父亲乃至家族的希望,更是先帝高瞻远瞩,对她一番栽培。只是,她不知道,自己又会保琉璃国江山多久。
国相府里。
凌王孙和几个西域来的伪装成胡商样子的人密谈着。
“我被分去军事大权,虽然吾儿现在还是朝廷命官,但这也保不齐会安然无恙。”说完,看看那几个胡人。
几个胡人是东胡派来的使者。自从上次在朝堂上龙苏烟和他辩论后,他感觉到了危机,因此急着为自己找到一条出路,百般联系上了东胡国,几个胡人看到凌王孙如此这般,便急于笼络地说:“国相放心,只要我等能够得到这琉璃国,哪怕它的一半,这国相,甚至于国相上更高的位置,你都可以得到。”
凌王孙这条老狐狸,他当然知道这种结盟并不持久,而且自己在这富贵荣华之位已经许久,经历过沧桑的人都知道,富贵功名来之不易,家室越加显赫便越是如履薄冰。冷笑了两声说:“说到哪里去了,为东胡国国王办事是我的荣幸,更何况良禽择木而栖,他皇帝小儿年纪轻轻,不顾我两朝元老的身份,当众对我大加羞怯。此等气不受也罢!各位回去请转告你们东胡皇帝,日后铁骑踏破琉璃国
山河,请保我一家周全,还有我要让陛下答应我给我一个人,一个女人。”
东胡使者面面相觑,但又意识到这事关重大,不敢做主,便匆匆离去了。
再者,这东胡使者回去以后,便将实情禀报给了皇帝,使者均说这凌王孙不可相信,一个人不到最后时刻,是很难将自己原有的东西全都丢掉的,他不可能真正舍弃一国之相的位置来帮助东胡国。
东胡皇帝询问了详细的谈判内容后,对凌王孙说的那个女人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虽然还未谋面,但能够将一国之相得罪成此般模样的人,只怕也是少见。于是为了更快地得到琉璃国,知道那个女人的底细,东胡皇帝对使者附耳说了一番话。
数日之后,国相府里又来了一些非本国人,凌王孙和之前一样领他们进了密室。
几个东胡人撕下自己的伪装,正经地说:“相爷,我们东胡皇帝说了,事成之后,你的女儿依旧是皇后,另外,我们陛下让我们带来了厚礼,这是500万两黄金的收据,还请相爷笑纳。”
此刻凌王孙看着那张收据,眼睛都直了,他一边说着:“这怎么好意思呢?”一边拿到了收据,装在自己的袖子里。
东胡使者看到凌王孙这幅嘴脸,立马就明白了,舍不下小利的人就永远没有大成就。
“那一切就拜托您啦!琉璃国的军事布防图,相爷,我们可是花了大价钱买的。”东胡人怕他忘了,叮嘱道。
凌王孙真是把有钱能使鬼推磨的俗语演绎的淋漓尽致:“当然,微臣必将竭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