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镜梳妆的皇后,眉目清澈,娇艳如花,但她的心里还是惶惶然。
“娘娘,皇上说他忙着。”易君禀报道。
皇后只是呆呆坐着,不由得攥紧了手中的木梳。
17岁的芳龄,她已是红颜易老,18岁的她一直以为,禁足一年的她现在依然能和皇帝琴棋书画,四海为家。
父亲凌王孙是权倾朝野的国相,德高望重。一日,父亲给她一纸画像,让她借机讨好皇帝,尽早生育并将其推上太子之位,可她刚刚解禁,并不想节外生枝,就把画像夹在了奏折之间,不管皇帝是否看到,如果可行再禀明来由,如果不可也能全身而退。可是世事终是始料未及,这会儿皇帝因为这一纸画像对她已经起了厌恶之心。
“罢了,睡吧!只能靠今年的秀选翻身了!”凌语熙叹气道。
帝都经年,春天是个复苏的季节,苏烟波澜不惊地依旧穿着红装,只是,这个春天,宫里多了许多穿着宫装的人。
见到才华出众的各位殿试通过的佼佼者,苏烟欣慰地作最后的临还饯别:“你们当再接再厉,不负皇恩。”
众位公子异口同声:“再接再厉,不负皇恩。”
苏烟走近了宁无亏,宁无亏双手放在胸前,躬身下腰行了一个大礼说道:“来时勿盼,走时莫留。”苏烟扶起他,并说道:“我不让他回来是为你好,你记住了吗?”
宁无亏一脸迷惑不解的样子,苏烟督促他们:“启程吧!”
其实苏烟也知道,宁无亏那天又举荐他,明明给了苏烟台阶可下,只是宁无亏不明白这世间大恩亦是大仇,或是情同兄弟还好,若是反目成仇,威胁于江山社稷。再者,那白面书生即使才高八斗,但他并不适合这官场。苏烟为了防患于未然权利弊,不得不舍弃一个经世之才。
风轻云淡,那一日,苏烟看着十里长街,公子们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道:“伯父,苏烟不负所望了。”
人间缘分初起时,并没有任何的预言和期许。彼时,苏烟心中有一丝怅然,她向完澜殿走去,远远见亭上有一女子,也是穿着宫装,轻舒广袖,曼妙轻盈,人生于她,好像是三月堆满的花枝,潺潺的流水见了,也要生出一种漂泊之感。
苏烟也算是见过了柳眉花香,听惯了莺啼婉转,殊不知,她见到了今天这位溪湖出尘之上的烟水,本来想走近那女子一睹芳容,她却先向苏烟走了过来。
“我没见过姐姐,妹妹先有礼了。”边说边低下身行了个大礼。苏烟看到她清艳的脸庞,听到她清婉的声音,只一瞥,便知道她来自于江南水乡之地。
苏烟看在她懂礼数的份上,也回了个礼,只是懒得去表明自己的身份。“妹妹可是江南人,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尤胜火,春来江水绿比蓝。”
“奥,我是江南温宁人。没想到姐姐对江南还别有一番见地。”那个女子不谦不卑地回答。
苏烟又再好好端详了她几眼,突然又想到画像,便追问道:“你家在景都可有什么亲戚?”
“奥,实不相瞒,国相是我的舅舅,我母亲是国相的同族胞妹。”那女子依旧如实回答。
苏烟没想到她是这般心无城府,当下不免有些同情她。只是这世界上有多少人,就有多少种活法,踏上这条路,不论是福还是祸,希望她的造化会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