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哐当,公交车无节律的晃动着。十点的丽阳穿过车窗烙在我的侧脸上,使我的脸颊火辣辣的难受。这不禁让我想到昨晚吃过的蔬菜,它们总是咬着牙立在太阳底下,最后还要无怨无悔地被我们吃掉,要怪也只能怪它们没有进化出可以逃跑的脚来。
经历了昨天的事情,我知道了自己的情况,心也似是被打开了另一个平行世界的通道。
好比今天早饭我尽管吃的仍然是和昨天一样的煎包还有小馄饨,煎包和馄饨的数量也没变,但却和昨天的时候有根本的区别。昨天我吃这些,只是因为我的前天、大前天都是吃的这些,我一直都被只要习惯就等同幸福的谬论欺骗了。
一想到要以这样“幸福”的过完一生,我就汗毛都立起来了。所以,今天早上我是因为自己想吃它们而去吃的!好吧...在我看来是不一样的,反正啦!
正是这样,今天我踏上这班公车的时候,没有跟往常一样靠在后车门的柱子边上一直站到目的地,而是找到了公车后部的双人座位。
坐在了靠窗的那一个上,我想尝试下在公共场所与人并肩而坐是怎么样的一回事,我好期待这个家伙是怎么样的,如果是个漂亮的姐姐的话^_^。
车厢的地面是淡蓝色的塑胶,只有靠近前后门的二个地面是醒目的黄色,用作出入口的引导。
现在我的视线就凝视在前边的上客处,因为车里上来了个引我注目的女性!
一袭红白相间条纹的衬衣紧紧的贴合在她纤细的身躯上。当她轻轻抬手整理耳廓边的乱发时,露出细细的手腕让人好想去轻轻的捉住。袖口处的金属纽扣似是聚光灯般闪耀,引人去凝视美人儿的俏脸。
她的年纪看起来比我大好多,甚至应该和我母亲差不多的年纪,但却与妈妈大美女有着完全不同的气质,那惊人的差别在于妆容了。
与母亲总是一口朱红的口唇、精细描画的一双睿智凤眼比,眼前的美女却是毫无粉黛的。璞玉般的薄唇只是靠不断流向全身的血液润色,未经修整的粗眉下生开的是呆萌的大眼睛。
这样的眼睛会很容易流露出不知所措的神情来,让男性也容易自乱阵脚,真的好喜欢这样的女性,我心底里默想。
佛洛依德肯定会把我这种人写进他的精神研究著作里,可我就是无法抗拒这种成熟的气息。
我和她的目光在虚空中相触,不知道我目光里所蕴含的信息有没有传达到,可她看我的眼神却感觉是在动物园参观猴子一样←_←
我紧张的环视了一下四周,还有几个空座,也就是说她没理由会坐在我边上了。我本来是这样以为的,但幸运的猴子被游客丢到了花生米,她来到了我的身边。
“那个...你身边的空座,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坐吗?”
(诶?她不仅人漂亮,还莫名的知书达理,至少我从来没见过这样问坐的)
“嗯。”
她冲我笑了笑,露出了一口整齐的贝齿。两只手先是摆到了臀下扶住及膝的裙摆,再侧着身子坐落下来,最后才将并得紧紧的大腿转移到了正前方。
在她坐下来的一刻,我的手臂能感受到她肢体的摩擦。女人的柔软如实的传达到我,叫我不禁想去触摸她的全部。
所有的意念更是被硬生生地打散,无论我如何使用意志力去捆牢它们都无济于事,唯一能做的只有努力吸入从车窗缝里挤进来的凉气来平复心情。
“那个...”,她似乎说话都很喜欢用这个词开头,“你是曾同学吧?”
“啊?!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姓的?”,应该是第一次见到她呀,我开始在记忆里搜索身边的女性,没有,肯定没有她的影子。
“那个你们班上的辛棋迹,她是我的女儿呀~我在你们班的合影上见过你的样子,最角落里的那个孩子就是你哦。”
辛棋迹,就是班上那个对任何人都很大方的漂亮女孩子,身边总是围着一群蚊子在恭维她。我知道那些家伙其实都只是喜欢占她的便宜罢了,她自己却一直都不觉得哪里有问题,似乎很满足蚊子国王的地位。
这样说起来辛棋迹有一点跟身边的大美女还真的有些相像,我说的不是美貌,是教养。曾经见过她在街上掉过豆浆,她会蹲在地上用纸巾擦好久,即便是裙下有走光也不介意^_^。
“你们这些大人出门不开车吗?”,我不知道怎么想的蹦出了这么句蠢话来。
她却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啊?你和她描述的不太一样啊?”
“描述不一样?什么啊?那个蚊子国王怎么说我的?”
“蚊子国王,哈哈哈,你给她起了这么个绰号啊,真有意思。她口中的你可不怎么爱搭理人,连你们老师都拿你没办法。现在看起来,你还是蛮健谈的嘛!”
“这样啊,那倒是没错,可是从昨天起的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做改变了。”
“哈,要做改变的少年啊,是有特殊的原因吗,很想知道哎!”
“原因嘛,当然有啊,那是因为我的妹妹长出了一对翅膀来。”
“这样啊……”,她的眼睛里似是露出了失落的神情。
没等我追问,她继续说:“很像我很多年前写过的一本小说呀...”
“啊,您以前写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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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着一块块四方的石板,身边是两排长了几十年的柳树。这种树如果是在在夏日里就能遮阴,却更能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添上一分好心情。因为它的柔软随风而动,能让漏过柳叶的光阴形成幻想中的斑斑驳驳。
于惠花今天的心情不错,背着手在石板上跳着,纤细的身体就像是飘落的柳叶。
她会有这样的心情,全是因为自己的身后跟着一个看起来很清爽的男孩子,那是自己女儿的同学。
十几分钟前在公交车上遇到的,到站后发现两个人的目的地也一样哎,这样的话,比自己一个人来公园散心有趣多了。
“喂,你这个样子可一点也不像大人哎。”,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少年用指责的口吻说,只不过他的语气是硬装出来的老成,让人有些发笑。
“你知道吗?”,她轻轻的转过半个身子,侧着脸问道。
“诶?知道什么?”
“柳浪闻莺(这座公园的名字)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原来的树比现在多,整个公园都是被高高的铁栏杆围起来的,那时候要买门票才能进来的。那时候还有溜冰场,还有...算了,跟自己同学的妈妈去公园玩儿,是不是一种很奇怪的体验呢?”
“很奇怪吗?我可不觉得是午餐的时候端上来的是沾着米醋的奇异果套餐,反倒是缀满了鲜红草莓的白色奶油蛋糕,很适合情侣约会时候吃的那种。”,少年说着,脸似是埋到了地底里去地低着,耳根也烧红烧红的。
“哧哧,小鬼头!对了。之前你在车上不是问我为什么不开车吧?”,于惠花眨巴眨巴眼睛,露出怪怪的眼神说。
“嗯,我一直就知道辛同学家里蛮多金的,要不然也不会当蚊子国王了,所以就觉得你们不会爱坐公交吧!”
“这个吗,想心事的时候还是坐车好些吧,开车会晃神的。”
少年又追问道,“之前您还说了写过小说的事情,后来那本书发表了吗?”
“呵~”,于惠花长长的叹了口气,漂亮的瓜子脸盘上露出了一分不快,“当然没有了,其实我根本就没那个本事,自以为可以当作家...还差一点就误入歧途了。”
“误入?”
“咳,看你样子蛮老实的,告诉你也没关系,我说出来别笑话我啊。那个时候啊,我花了很大的力气写了小说,那是我花了一年时间写的,讲的一个有特殊血脉的家族后裔的玄幻小说。我拿着稿子去找了点点出版社的编辑。可谁知道那个编辑其实是个坏坏的老头子哎,他约了我去他家里谈稿子的事情。”,她露出了“想想就知道故事会如何发展”的表情。
“啊!这种事情,该不会是潜那么什么的吧?您去了?”,少年弱弱的问。
“嗯,我那时候傻呀,根本没往这方面去想,真的就去了。那个死老头,告诉我说这样的小说多了去了,要想发表的话……我当时太幼稚了,他手伸过来的时候完全被吓懵了,甚至在身体被臭老头压住的时候还萌生了~要是这样能实现作家梦想的话,要不就这样让他侵犯算了~的白痴念头,我是白痴,真的是白痴。还好我现在的老公带着一群哥们破门进来救了我,也许我就真的被他玩弄了。后来我知道,这个坏家伙根本就不是编辑,是个骗子。他借着这种下三滥坑害了不少女孩子,而那些女孩子也根本就没能实现自己的梦想。”,于惠花一口气讲完了这段经历,脸上潮红的可爱极了。
“您果然是个大笨蛋哎,哪有跟自己女儿的同学讲那么丢人的事情的,即便是自己的女儿也不该讲的...吧...”
“^_^,辛棋迹的话...”
“擦,这表情...果然和自己的女儿也讲了...大笨蛋。不过说起来,你老公是个不错的人哎,我真羡慕他。能救到你,还有一帮好伙伴。”
“他呀,那时候是个经常逛游戏厅的小混混,所以身边有群人的。”
“游戏厅啊,是你们那个时代的东西吧,现在就只有小孩子玩打地鼠的游乐厅了。不过您读书的时候也应该很耀眼吧,长的这样漂亮,怎么会和那种小...您先生认识的呢?”
“我很漂亮吗?小鬼头嘴巴真甜,所以有句话叫做公平的上帝呀。我这张脸天生就不能理解数学这些符号吧,我可是个除了语文外其它课都念不进去的人。在数学课太多的那几天我甚至会逃课出去,游戏厅啊,溜冰场啊,我是常客来的。不过我打游戏可很在行的,那时候在游戏厅里可没人赢的了我。每台机器上的最高分都是我的HuaHua名字呢!就算是从小就买下了所有游戏机的辛棋迹,到现在不管什么游戏都被我虐...不过说起来还真的很讽刺呢,现实中的我就什么都干不好...”
“花花...小名吗?”
“于惠花,我的名字,很渣渣的名子,是吧?不过无所谓啦。”
“于惠花”,少年的口唇微微的张开,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读着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