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原来指的并不是那颗天体发生变异。而是寻常世界里绝对见不到的景象。
凭空出现的巨大猩红色球体悬浮在神才能达到高度。它在那里颤抖,那样子就如同承受了极大痛苦而被生生剜出来的眼珠子。
球体表面还有黏腻的深红色液体不断地渗出来,让我感觉到它应该是属于下水道里的东西,如此的肮脏不堪以及丑恶。
我想,活着的人都会惧怕厌恶这些液体吧。因为这让人类会联想到自己在死后被埋进土里面最终变成的样子。腐烂是细菌和微生物的杰作。
只要再等一下,红月就会从地狱里召唤出无数的恶鬼来。它们会扑向这些没有龟缩在城市壁垒中的冒险者,想尽办法把他们的手脚扯断。用嘴把他们的眼球从眼眶子里吮吸出来,再把脑瓜子砸开,舔舐里面的汁液。
当然,冒险者们也不是吃素的,他们会反击,会勇往直前。并且会贪婪地捡起那些从地狱而来的稀有战利品,收入囊中。
那些双腿在颤抖的一定是第一次参加的新手。
也有些冒险者不是第一次参加了。虽然不能说是身经百战,但也是从好几次的活动里幸存下来的。那些人都脚就站的稳稳的。
统计一下每次活动的死亡率,能够连续参加五次的还能活着的就算是老手了。老手有着过人的实力,他们的眼神也和其它人不一样,更懂得谨慎,能抑制自己的贪婪。
我看到那里有个枪兵!那个叫做枪出如龙的家伙,他怎么也来了。
我不觉得他能活下来。幸运值什么的必定是没有的。他的等级也好低,才一阶,而且没有领取过冒险者认证徽章。这家伙是来送死的,或者是想在危机中寻求突破。
活动规则是这样写的,这一次血月只限制了最高参与等级,却没有下限。
几分钟前花花劝过他,叫他回去,可他不听。
他说要去接近生死的边缘,直面恐惧,这是他想到唯一一个能让自己领悟到升阶突破的方法。
看到他当时的眼神,花花就没有劝阻他了。
花花跟我说,他已经是一具尸体了,而且连埋葬的必要都没有。
又有一大群冒险者在指定地点聚集起来。第一波的恶鬼会出现在这里。
一般来讲,恶鬼出现是会按照难度递增的,第一波出现的都是最弱的,也是最容易得分的。
每一个冒险者都想从最简单的开始多拿一些分数。
“杂鱼,走开,别挡老子的道!”
一只粗糙的大手按在了我的肩膀上,有很恶心的唾液飞溅在我的脖子上。
我一下没站稳,被推得有点趔趄。我心里有些不满的看了眼这没礼貌的家伙。
他是个满身挂着银晃晃盔甲,又披着披风的大块头。宽大的脸上有一半的面积都是胡子茬,属于脾气和外型非常相符的那一类人了。
“看什么看!青铜级别的杂鱼,小心我把你的眼珠子抠出来!”
他用两支比南方茄子还要粗的手指在我眼前比划着,这真的很令人讨厌啊。
我想象着如果是花花在这个距离下被骚扰,她可以在对方完全无法反应过来的时间里就完成出刀动作,把这两根讨厌的手指头给齐刷刷的切下来。她绝对可以做到的。我见过她在砍boss时候的出招收招速度,普通人根本就看不过来。
这时候枪出如龙赶忙把我拽到一边,悄悄的跟我说:“小凡,小凡,咬咬牙忍一口气啊。他是第二大公会【蛟龙在天】的人。位于四阶顶点的双手剑战士土狼。你看,跟在他身后的十几个人,也都是同一个公会的人,最低等级也没有低于四阶的,这些人咋们可惹不起!”
土狼露出了算你识相的眼神,继续扒开前面的人群,好让自己的人占据第一位置。
花花跟我说:“一会看着吧,刚才这群家伙绝对会做出恶劣的事情来的。看他们的眼神就知道,他们会为了抢分数去杀掉身边碍事的人!”
“真的吗,会那么乱来吗?”
“一定会的,那些人肯定不是第一次参加了。那种眼神肯定杀过不少人,自己也差点被杀过,所以早就有了生死之间的觉悟了。这些就是通俗上的习惯性红名玩家。”
这!这可不是什么死掉后能复活过来的游戏,杀人这种事。
枪出如龙在身边提醒我道:“没办法的,为了自己能活下去只能那么做。”
红色的球体愈发亮了,将整个战场都镀上了血腥色。伴随着令人烦躁的嗡嗡声响,它将一些预告的字幕投射下来:“五分钟后开始,最高等级四阶九级,一共会有三波攻击。”
这时候前面的冒险者开始骚乱了起来,我大概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他们在说历来的血月之夜都是有9波敌人的。偶尔也会有6-7波这样的情况。攻击的波数越少,每一波的压力和难度也越大。
这样冒险者的死亡率也会增加很多。而这一次竟然只有三波攻击,那难度肯定比6波的更难上一倍都不止。
“搞不好这一次会有一半的冒险者回不去了”,有胆小的家伙在用颤抖的声音说着。
“一半?你什么时候见过三波攻击的血月之夜了!历史上只有过一次,据说那一次的生还率只有百分之一!”
“不行啊,我要回去,我不要死在这里!”
就像人在害怕时打寒颤,最先是从手指和脚开始麻木的。刚才那些恐慌的声音也是从后部发声的,然后一点一点地往前传递。
人们纷纷看着周围,在心底里盘算着如果真的是百分之一的生存率,那身边这些人要死掉多少个,自己才能作为那个1能活下来。
城门已经关闭,在血月活动结束前谁也回不去城里。一会儿这里就将会遍布恶鬼。
如果落单的话肯定是死路一条,但和类似土狼那种家伙走太近的话,搞不好那是比恶鬼更可怕的事情,每个人都心里都在不停地盘算着。
红月开始不断地投射出深红色线框的六边格子,密密麻麻地遍布于几百米外大地上。这些格子是小怪刷新点,一会儿就会有可怕的东西倾巢而出了。倒计时20秒开始!
就在大部分冒险者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
土狼已经抽出了自己的武器。那是一把刻满了各种加成符文阵,还镶嵌了两颗红色魔核的双手大剑。
令人惊奇的是,他只用一只手来操作这把剑,而空出的另一只手则举起了背在身后的大型银色长方形盾牌。
这面盾牌也不简单啊,一样是刻满了符文,正中央还有一粒蜜蜡般的黄色魔核。
可怕的筋力值啊,这家伙要么是有稀罕的天赋,要么就是经历了常人难以忍受的修炼,竟然可以同时操作双手剑和双手盾。
要不说这家伙的手指会那么粗,绝对是强大的力量,难怪这家伙刚才那么蛮狠了,他的确有那样做的资格。
“哼,要我说那个人只是个贪心的家伙!”,花花仿佛是看穿了我心里的想法,发表了不同的见解,“这家伙那么做是想在当坦克的同时又能输出伤害。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同时用双手剑和盾牌,哼!我知道他的把戏了,一会看着吧,他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土狼对身边的法师们下达了命令:“开始咏唱!”
法师们终于把自己一直隐藏在长袖下的双手露了出来,一只只苍白恐怖的手上戴满了用来催动法术的宝石戒指。
他们没用法杖?我第一次见到不用法杖的法师。
花花告诉我说。
在这个世界里,并不是所有的法师都使用法杖一类的装备来发动法术的。还存在着另一类执着于使用自己的肉体做媒介的法师。
他们坚信只有那样子才能发挥法术的最大威力。尽管这样做会让自己的肉体承受本应是法杖承担的伤害。
所以他们的双手才会看起来是那种完全没有血色的样子。
据说还有牺牲了自己的双眼去施放精神影响咒术的。那些人的眼眶永远是黑色的一团,而且到最后眼球会完全瘪掉再也看不到东西。当然,也有男性比较喜闻乐见那种,有婀娜女子把自己的整个身体露出来做媒介的……令人期待啊!
“小凡,你东张西望的在找什么,难道是想找找看有没有我刚才说的那种女性法师吗?”
“^_^没有啦,我就是随便看看,哈,哈哈。”
好丢人啊,其实我被花花说中了……我真的是在看有没有脱衣服的女法师来的。
这时候土狼身边的法术师已经完成了第一节的加成了。土狼的头顶上出现了伤害提升、防御提升、每秒恢复生命值的标志。
不同的施法效果会有不同的颜色光芒,现在的土狼看起来就像是沐浴在彩虹之中了。
除了负责辅助的法师,还有另一些负责攻击的法术师也已经蓄满了第一发范围攻击的火炎、冰冻和疾风。他们可以从地面的蜂巢格子里预判到敌人的位置,所以他们都已经各自瞄准好了目标。
第一波的敌人大概距离我们有百米。这一百米功过来其实也就不到十秒的。如果没有最前面的战士做盾,这些法师熬不到自己的第二次咏唱完成就会被敌人杀掉了。
时间到,开始了。
破蛹而出般,那些红色格子承担了死界去往生界的出口。骨碌骨碌,可怕的东西从里面涌动而出。
“不好,第一波的恶鬼竟然是……”有人惊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