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袭者并非人形,而是一团一百五十厘米左右的带刺球形物体。在唐泽以红外视觉为主的视角下能看到其分成球心和外缘两部分。球心温度更高,轮廓被外围的大量不规则尖锐物包裹住。唐泽觉得那东西很像生物图鉴中的海胆,不过将它体表的尖刺更长更密集,形状不规则,从偶然能看到的轮廓可以看到螺丝刀这样的工厂工具。
尖锐外壳刺伤唐泽的尖端有高亮的血液正在滴落。
而在这大型工厂外围,女孩们最后的身影也完全消失在了唐泽的视线中。
“可恶……”唐泽攥紧双拳。
“唐泽,定位显示你停下了,你找到她们了吗?”脑内通讯传来了珊的声音。
“差一点,有阻拦者出现了。”
“泰永医药的人?”
“不知道,不是人,可能是某种自律型生化义体。”
“我立刻去帮你。”
“不必了,我能应付,我这就将她们离开这里的坐标发给你,你继续追踪。”
“嗯……好。”
挂断通信,唐泽准备专心对付眼前的敌人,奇怪的是,从刺伤唐泽之后,那“海胆”就一直停在原地,金属尖刺与地表摩擦着,发出刺耳的尖锐杂音。
“守卫某一区域的防守型吗?”唐泽心下这样想着,然后从腰间摸出自己一直带在身上的手枪。赫曼标准型,撕裂弹头,对强化义体有奇效,唐泽瞄准了“海胆”。
开火!
“嘭。”扣下扳机,随着一声巨响,弹头在枪膛中旋转出膛,直扑那海胆的核心。
出乎唐泽的意料,那物并没有被一枪打成粉碎,伴随着子弹击中金属的巨大声响,海胆毫发无损,原本朝向各个方向的尖刺朝唐泽落地的方向骤然偏移,整个球体朝着唐泽站立的方向冲了过来。
高速动态视力插件暂时启动,唐泽发现海胆的身上并没有任何伤口,它通过某种方式感受到了唐泽开枪,然后射出了相应方向的一根金属毛刺,如同爆反装甲一样挡住了袭来的子弹。
赫曼标准型的子弹速度已经超过音速,不会是声感应。
“难道是对枪火强光的应激放映?”有了警备,唐泽在它开始动的一瞬间便开始了相应的回避动作。躲过海胆这一扑,调整姿势又是两枪开出。
又是两根尖刺,几乎无延迟射出挡住。
紧接着,掌握了唐泽方位的海胆又是连续射出四根尖刺。一根直射唐泽的心脏,三根分散在四肢附近。
在高速动态视力开启的唐泽眼中,世界的一切都是慢动作,他发现这四根尖刺几乎锁定了自己所有可能的闪避方向,相较于着海胆的两次盲目前扑,真正对唐泽开始产生了威胁。
“它在分析我的运动模式?……得速战速决了。”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的唐泽立即更改了原型01的操纵模式。
腿部肌群分散开来,强行打乱原来身体的发力状态,手臂小臂骨骼中内置的碳素刀从手腕内侧翻转而出,反持握在手中,护住心脏部位。
叮,随着清脆一声响,唐泽感受到了碳素刀与尖刺接触,那力量超乎他的想象,以原型01经过强化的身体结构竟然险些没有防住,匕首偏转,尖刺的方向被带偏,向后方飞去,扎入了唐泽身后集装箱的铁皮之中。其余三条也被唐泽同时闪过。
唐泽乘着这个机会立即朝工厂内部的复杂地形奔去。
“李斯特,有什么生化肌肉部件能达到这样的动能供给吗?”
“据我所知,没有。先生。”
“那据你不知道的地方,有这样的东西吗?”
“这是保密事项,先生。”
“该死……”
不过这威力巨大的尖刺很明显不能连续发射,似乎“惊讶”于唐泽没有死于这一击,海胆陷入了短暂的停滞。一直呆看着唐泽飞奔出去数十米才如梦方醒般飞速追了上来。
金属尖刺在地面上刮擦冒出一连串的火星,在金属底板上留下了大片凌乱的难看划痕。
“能够发射如此威力的尖刺,使用如此高耗能的运动方式却能保持高速,这家伙是核动力的吗?”唐泽心下想到,这短暂的动作让唐泽自己都耗能不少,但身后这个穷追不舍的海胆竟没有丝毫疲累的迹象。
唐泽飞身在布满储物集装箱的空间中不停穿行,并几次试图保持绝对静止来尝试骗过海胆,但不知为何,海胆再也没有像先前那样保持呆立的静止状态,总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唐泽的位置,然后就是几枚尖刺射过来。
“为什么它能始终感知到我的存在?”
在激烈的追逐中,唐泽又受伤数处,海胆的攻击非常犀利,在枪械失效的情况下,依靠身上自带的义体组件并不足以对它造成什么致命伤,虽然在原型01的强大功能下,唐泽每一次都能在这堪比枪弹的尖刺攻击下逃得生天,但能量储备终有耗尽的时候。
唐泽开始陷入了致命性的不利境况。
“从先前的情况来看,它并不具备夜视的能力,最初它只能依靠枪火的闪光来定位和反击我。但为什么现在好像能够实时感受到我的位置?”
“它做了什么?”
唐泽快速思索着,一边开始进行各种尝试,他考虑了海胆是依靠自己血液信息来进行诱导。在其余地方留血迹误导的方式没有奏效。反声呐装置没有奏效。
“察觉到枪火,反击,尖刺……”脑中仔细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唐泽忽然有了一个推测,他决定验证一下。
他关闭了红外视觉,眼前骤然陷入一片漆黑,他朝着记忆中海胆的位置,又开了一枪。
明亮的枪火只有一瞬,在高速视觉中,唐泽极其集中自己的视觉,将自己的全部注意转向某处。
那遍布区域,深深插在各种物体之上的尖刺。
那尖刺的尾部,在枪火的光亮之下,极其隐约地闪现着一丝晶莹的丝线。
“找到了……”唐泽露出了一丝笑容,飞速离开当地闪开爆射而来的尖刺。他伸手入自己绑在腿间的储物袋。从里面拿出了一颗红色的小型圆桶。
义体维修用的便携能量棒。
“泰宾斯财阀出品,内含大量电离能量,合成人的一天好心情,从泰宾斯能量棒开始!”
大力将能量棒捏扁,未等到其内容物渗出,唐泽将能量棒朝身下扔去。
“使用轻拿轻放,漏液是会爆炸的呦。”
然后便是怦然而起的一团火焰。唐泽将自己投身其中。
广告的提醒很到位,火焰温度极高,唐泽沾身即退,却仍然陷入三度烧伤之中。不过,原本在混战中缠在自己身上的某些东西,却也被火焰带来的强烈氧化还原反应中彻底净化,成为了纯粹的二氧化碳。
“现在,攻守调转了。”
盯着红外视觉中茫然无措的海胆,唐泽泛起一丝冷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