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奇抬头望向屋顶,希望能将快要涌出的泪光倒进瞳孔的后面,他在努力着,不想让任何人看出他的懦弱,却无法压制住失望心痛的冲击,眼睛的泪水越积越多,随时都会决堤而出,他已经彻底被悲伤占据,突然低下头,双手捂着脸痛哭起来。
他将自己的懦弱无能完全展现在了傅愿的面前,将自己的所有坚强,自尊都抛下!完完全全的用最真实的自己面对傅愿。
“那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平静的声音似乎从远方传来,仿佛带来救赎的光芒一样,给了他希望。
“我想活着!我要报仇,从今天起我只想为自己而活着。”哽咽的哭声带着坚定。
眼睛里退却了天真,没有了懦弱!反而多出了一种坚毅,冷酷。
“给我一个帮助你的理由。”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想要得到就要付出些什么,不是吗?
“我,我...!我还有自己,我拿我自己换,我自愿给先生做仆人从此忠于先生,绝无二心。”他再次跪在了傅愿面前。只不过这一次,他直挺的脊梁彻底弯了下来。
傅愿扬起了的嘴角,事情终于好玩儿了。他这时才转过身正眼看向他!
玄奇也第一次看见了这里主人的模样。
白衣黑发,飘飘扬扬,不扎不束,微微飘拂,衬着好似悬在半空中的身影,就像神明降世一般。他的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容貌俊逸得根本就不似真人,这种风仪,根本就已经超越了一个人类颜值的极限!
他只是随便穿件白色的袍子,觉得就算是天神,也绝对不会比他更俊美飘逸了。这种超越的男女,超越了世俗的美态,竟是已不能用言词来形容。
他眼睛里所带的睿智光芒,让他觉得自己仿佛被看光了。在他的面前没有一丝一毫的秘密可言,让他忍不住底下了头,躲避这种让他头皮发麻的视线。
“你现在还没有资格,跟着小九好好学学吧。”傅愿毫无责任心的把人推给小九带。
他只想看戏,这种事还是小九干最合适。
小九带玄奇来到书房,书房里摆满了各种藏书,正如之前所见,这里大多都是有关战争,智谋和历史类的书籍,这些书是外边没有的,甚至连他们的作者都没有听过。
桌上摆着文房四宝,紫毫笔挂在笔架上,漆烟墨如那黑夜一般,都是他见都没有见过的珍品,就被简简单单的摆在这里供他练手。
玄奇眼力劲十足,帮小九管家磨着墨,小九用毛笔沾了黑墨,在白纸上写下一个大大的静字,这一个静字遒劲有力,带意味深长的含义。
小九是个好老师,他的话不多,却能点到他的心里。
一个静字,让玄奇明白了他现在最应该做的。
玄奇是个心思通透的人,自然是明白了小九的深意。从今天起,他放下了身上的一切高傲,如饥似渴地吸收着知识,锻炼着身体。
不论寒暑,每天卯时起,吃饭锻炼身体,修习武术。到午时,吃完饭就投入了学习之中,直到亥时才休息。不论春夏秋冬,风霜雨雪没有一天偷懒。
刮风下雨,他就在风霜雨雪里练习。而心法内力,此时按照小九管家教授的方法一心二用,一直未曾停下过。所以他的武功修为虽然只修炼了短短五年,却抵得上别人十几二十年的修为。
至于智谋策略,他如饥似渴地从小九管家那里吸取着一切都能吸取的东西。他却发现小九管家就像一口源源不断的井,怎么也挖掘不完。
同时,在这里待的越久,就让他越发感到震惊,数不清的绝世珍品,无数看不清实力的高手,还有那个最神秘莫测的傅先生。
论武功,他也算得上是当世顶尖的高手了。却从来没有逼小九管家出动一次手,或挪动过一步。论智谋策略,他更不是小九管家的对手,每一次他都是惨败而归。那这样的人仅仅只是一个仆人而已,那他的主人又该当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
时光匆匆,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一转眼已经五年了,他已经由一个黄口小儿长成一个青葱少年。
现在的他黑亮的长发束在身后,剑眉英挺,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这五年来,他不断充实自己,让自己变得有用。但他每成长一点,他心中的恨意就复苏一点。只是他不敢表露出来,因为他现在所有的依仗在这里,更何况他根本离不开这里。只能压下心中的恨,更加充实自己。
他这五年来很少见傅愿,但对他的恭敬却一点都不少。不仅是因为他的手下每一个都深不可测。而每一次见他,都好似被看透了一般,好像他的一切都在他面前好毫无遁形。
今天,傅愿主动召唤了他。他来这里五年了,这还是傅愿第一次召唤他。
他怀着忐忑的心情,恭候在傅愿门外。小九依旧如往常一样,每天伺候着傅愿的生活起居。
但是玄奇却已经不像五年前那样莽撞了,他现在恭候在门外,只等待着傅愿的召见。
傅愿从来都是一派风轻云淡,万事不沾身的样子,他悠然自得站在悬崖边俯看脚下的这处悬崖,犹如斧劈刀削般地陡峭。这一处悬崖独立于群山之中,四围的青山好像都在它的脚下俯首称臣。让人不禁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玄奇就站在他的身后,看着那个飘飘欲仙的身影。
“几年了?”傅愿淡淡的开口。
“五年了,先生。”玄奇拱了拱手。
“有什么打算吗?”依旧是平淡的语气,仿佛只是平静的叙述。
“我只是主人的仆,先生如何吩咐我就如何做。”玄奇有些不明白傅愿的意思,只能将头埋的更低。
傅愿听到这话却只是淡笑不语。“你先下去吧。”
玄奇确却是心中一惊,心中暗笑这会不会是先生的一次警告?还是最近自己表现的太过?暗暗思忖自己最近是不是有做的不对的地方?
其实傅愿真的没想那么多,他从来就是个简简单单的人。他感知到有人来找他了,想问问他的决定而已。
但聪明的人往往会被聪明误,因为傅愿的几句话,他整整想了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
而这时悬崖顶部,一位头发花白的人带着几十个精壮黑衣人向下俯视着悬崖。他就是玄奇的外公木战。
自从玄奇失踪以后。他一直在暗暗的打探,直到几日前,才从一个已经退伍的士兵口中打探到。他那可怜的外孙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死在了这悬崖之下。
他不是不想给他报仇,但现在的他已经没有能力了,但他也要他的外孙落叶归根,就是他死了,他也要将他的尸骨带回木家,给他一个归宿。
想到这里坚强刚毅了一辈子的老人眼中闪现出了泪花。
“开始吧!务必要将大殿下的尸骨带回来。”声音中带着不可违逆的坚决。
身后的几十个黑衣人应声而动,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工具,麻利的往悬崖下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