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肖子孙张弄潮恳请···祖先张永国大人现身!”张弄潮念了一通咒语,道出了父亲的名字。他不知道倒底该称呼张永国为祖先还是父亲,暂且就先按照咒语的原文往上套。
他和米璨在原地等了半天,除了夜风飒飒地在坟场里徘徊,没有任何动静。张弄潮与之前一样,为保险起见,连喊了三遍,却仍旧没有任何效果。
“你是不是应该把称呼改一下?毕竟你父亲不是你祖先,你也不是他的子孙啊。”米璨问道。
“那就改成儿子和父亲?”
米璨默认。
张弄潮点点头,又念了一通咒语,道:“不肖···儿子张弄潮恳请父亲张永国大人现身!”
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复古格调太浓。
坟场里的夜风依旧时断时续,平静如常。张弄潮再次喊了两便,不得不悲哀地承认,没戏了。
但他想不透,和米璨商议了半天,决定把张德隆召唤出来问一下。
“不肖子孙张弄潮恳请祖先张德隆大人现身!”
半天,一道金光闪过,轰隆一声,张德隆揉着惺忪的睡眼倚着墓碑出现在他们眼前。
“干什么!三更半夜的吵我干嘛!”美梦被搅了的张德隆很恼火。
“祖先大人,实在是因为有一件天大的好事,我才把你给叫出来了。”张弄潮道。
“什么天大的好事?”张德隆看看他身旁的米璨,问道:“怎么,要把这俊姑娘给我续弦么?”
“这个···,不是,不过也不亚于续弦,因为,我给你带了瓶好酒。”张弄潮说着拾起了刚才放到父母坟前的茅台,递了过去,道:“这是现代中国最好的酒了,一瓶要一千六百多块,你尝尝。”
张德隆不知道一千六百多块是什么概念,自然也不清楚瓶身特意标注的“飞天”图案代表着茅台里的极品,但这都无所谓,拿来尝尝就是了,毕竟,好酒跟别的好东西不太一样,别的好东西或许是靠炒作炒上去的,而好酒,甭管装在什么瓶子里,一尝就知道了。
张德隆打开酒瓶,放在鼻尖上闻了闻,眼光顿时亮了,啧啧道:“果然是瓶好酒,一闻味儿就闻出来了。”
说罢,迫不及待地对到了嘴上,小口慢酌,这跟浪里白条张顺的仰脖猛灌倒是不太一样,有点小资情调。
“好酒啊好酒,酒质粘稠,口感香醇,过咽温润,入胃柔暖,大清皇帝估计也喝不上这么好的酒了吧,”张德隆如一个专业评酒师般享受地说道,“你小子这回还真没骗我,这酒当得上全中国第一!”
“不光大清皇帝喝不上,就是大明皇帝喝了也说人间难得。”米璨回忆起了朱元璋第一次喝这酒时的那副糜烂样。
“嗯,你们两个大半夜地把我唤出来,恐怕不单单是为了送酒给我喝吧,说,倒底有什么事?”张德隆拉出一副不白受人恩惠的样子道。
张弄潮和米璨相视一笑,也不客气,原原本本地把事情说了出来。
“我听懂了,”张德隆听后又抿了口酒,用疑惑的眼光看了看他,道,“小子,看起来你不是很自信啊。”
“不自信?什么意思?”张弄潮问道。
“我教你的时候还真忽略了这一点,我当初还真以为是个人就能召唤出自己的祖先呢。”张德隆笑道。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张弄潮大惑不解。
“我问你,召唤祖先的前提是什么?”张德隆卖了个关子。
“前提?···,哦,让那个人爱上你。”张弄潮恍然道。
“不错,你爱上你了么?”张德隆眼一乜斜。
“我爱上我?我怎么可能爱上我,这似乎有点不合常理啊。”张弄潮道。
“合理?这世间的事本没什么合理不合理,认同的人多了,也就合理了,你想想,别的不说,就单是你会召唤术这点,拿人堆里去看看合理么?”张德隆这话倒是与鲁迅那路的观点暗合,不知道该说是谁抄谁的。
张弄潮若有所思,一旁的米璨却忽然问道:“那他为什么能召唤出你呢?”
“我原先也以为,他能召唤出我是因为他这个人比较自信,已经爱上自己了,没想到还真不是这个原因,竟然还是赖于我。这么说吧,我已经达到了贯通阴阳的境界,只要他在阳间用召唤术召唤我,无论他是否爱上了自己,其实我都听得到,不过其余人就不行了。”张德隆对米璨解释,又对张弄潮道:“之前我还以为你也能召唤出咱们的老祖宗张顺呢,没想到,你还真没那能力啊。”
“这意思就是说,你能召唤出老祖宗张顺,是因为你自信了?”张弄潮有点不服。
“一个人爱自己,自信就是其中一点重要的表现。你可以理解我是自信的。”张德隆笑道,“不过其实除了自信,若能贯通阴阳,也是可以召唤出自己的祖先的。”
“你怎么知道你召唤出张顺老祖宗是因为你自信而不是贯通阴阳?”张弄潮问道。
“那是因为贯通阴阳的境界是我死后才练成的,至少需要几百年的时间,没窍门。而自信么,就没准了,或许生来就有,也或许在人生的某个时期忽然顿悟,当然了,也可能一辈子都来不了。”张德隆笑道。
“那我究竟怎么才能自信起来?”张弄潮又问。
“这个就得看你自己的造化了,自信么,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据我的理解,也无非就是种不卑不亢的品格罢了。我还真没想到你这臭小子竟然连自信都没有,这可不随我啊。”张德隆喝了口酒。
张弄潮听后又低下头想了一阵,心道自信这东西可有点佛家参禅的意思,有的和尚一辈子也参不透禅理,有的和尚却能瞬间参透,这讲究的可是个悟性,也是机缘。
“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张德隆喝了人家的好酒,倒也没有之前那么急躁,显得挺和蔼。这才叫个正经的祖先样。
“暂时没了,你先回去吧。”张弄潮此时已经开始琢磨怎么让自己爱上自己了。
“得嘞,下回有好酒随时叫我!”一道金光忽闪而过,张德隆消失了。
米璨看着正发愣的张弄潮,笑道:“从他刚才的话里我还发现了一片新大陆。”
“什么新大陆?”
“你除了能召唤女人的祖先,其实还可以召唤男人的祖先。”米璨笑得有点鬼祟。
“你意思是,让男人爱上我?”张弄潮一下明白了,“同性恋?!”
“对啊,呵呵,就是同性恋。”
“你让我跟他们插****么?要恶心死啊,这新大陆还是先搁着吧,我目前还没有这兴趣。”张弄潮看着米璨,忽然淫邪地笑道:“我目前只对插你有兴趣。”
“流氓,你可别乱来,这里是坟场。”米璨笑道。
张弄潮也不再开玩笑,对着父母的坟磕了几个头,又站了一会儿,便拉着米璨离开了。
当他们开车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凌晨一点了,两人过了犯困的时间,反而清醒得睡不着了,躺在床上搂着聊天。
张弄潮那双手依旧流氓地在米璨身上摸来摸去,米璨不怎么介意,倒是很享受的样子,只是当张弄潮的手触及到下半身禁区的时候,她才会皱着眉头给他拿出来。
摸着摸着张弄潮忽然问道:“对了,那个吴香香最近怎么样了?”
“好啊,你搂着我脑子里竟然在想别的女人,想想也就罢了,竟然还敢明目张胆地说出来,是不是摸她比摸我舒服啊?”米璨故作吃醋状。
“哪里哪里,我只不过是在想我那一百万人民币此刻身在何处罢了。”张弄潮道。
“一百万身在何处又该你什么事?”米璨道,“其实你这事办的,让不知情的人想想也够可笑,自己把童子之身献给了一个浪荡女,而且还搭进去那么多钱,这不是典型的傻帽么?”
“谁说我把童子之身献给她了?”张弄潮忽然撑起了身子。
“这事还用别人说?你那天不是明摆着羊入虎口么?”米璨不屑道,然而从她的语调里明显能感觉出有点埋怨的意思。
张弄潮一急,便把那天拿着钱给吴香香抽出高潮的事讲了出来,以表明自己的清白。米璨听后倒是觉得颇为新鲜,笑道:“张弄潮,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这种事我还真是闻所未闻,你这想象力够可以的啊。”
“光我有想象力也不行啊,关键还是得吴香香配合。”张弄潮两手交叉,垫在头下面。
米璨笑笑,不置可否。过了会儿,她讲道:“吴香香从那天晚上之后就没再跟我联系,八成正拿着你那一百万正四处享受着呢。”
“那她要是挥霍完了,不能再回来找我吧。”张弄潮笑道。
“这个倒是有可能。你好自为之吧。”米璨道。
“对了,米璨,我忽然想到了一个能召唤出我爹妈的方法。”张弄潮忽然说道。
“什么方法?”
张弄潮看了看她,笑道:“我可以把召唤术教给你,然后你爱上我,你就能召唤出我爸妈了。”
谁料米璨听后却忽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道:“反过来说,只要我能爱上你,你就可以把我妈召唤出来了呗。”
“对啊,这点我倒是没想到。”张弄潮喜道。
“对是对,可我能爱上你么?你又能爱上我么?”米璨一语打破了方才的幻想,提出了这么一个非常实际的问题。说罢也不再理会张弄潮,转过身子,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