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当米璨胆战心惊地拿着一百万去营救朱元璋的时候,张弄潮正拿着两块巧克力和一封情书去找沈兰轩。在高中追女孩子,除了送东西外似乎没有什么别的路子了。沈兰轩诧异地看着满脸羞红的张弄潮,尚未说话,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便纷纷开了口。
“张弄潮,你这野心有点太过膨胀了吧,竟然打起了沈大班花的主意?”
“是啊,你前几天跟那谁好的时候我们还以为你审美观畸形呢,不过今天通过你这举动一看,还真不傻嘿,到底还能辨别过来谁好看。”
“你最近是怎么回事,大春天的,发春啊?”
···
这种毫不留情的当面质问,除了揶揄外包含的更多的意思其实是鄙视,否则这么难听的话谁会在人前说?此时肩负历史使命的张弄潮,仅仅是因为前几天那段并不光彩的历史成了万人唾骂的对象。遭受了破鼓万人捶的待遇之后,张弄潮方才明白了什么叫做感情问题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但他死活不撤退,即便是听到了那故意从他身边走过的朱芳的一声冷笑,他也死守阵地,以癞蛤蟆吃天鹅肉一般的姿态坚定地等待着沈兰轩接过自己手中的巧克力和情书。
沈兰轩能为人人所喜欢的原因除了漂亮之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的性格,娴静而又美好,无论是碰到对方多么过分的举动,她都会以淡然的心态宽容对方,即便是面对着张弄潮这种在别人眼里看来近乎是一种亵渎的行为,她依然不愠不怒地看着张弄潮温柔地说:“弄潮,我觉得咱们现在这个时候不应该考虑这些问题,咱们真的应该像那些听起来很可笑的话里讲的那样,把精力全部放到学习上,毕竟咱们都不想再去经历人生的第三次高考了,你说对吧。”
“我只是想给你送两块巧克力,没别的意思。”张弄潮随机应变,却仍旧是以羞涩的语气道出。
没等沈兰轩再说话,旁边又有人跟着起哄道:“张弄潮,班里这么多人,你怎么就偏偏把巧克力送给沈大班花啊,我也喜欢吃,什么时候你也给我送一块啊?”
“是啊,张弄潮,我比较喜欢吃干脆面,你可记住了啊。”
“我喜欢吃乐事,就是一口乐事不过瘾的乐事,黄瓜味的,你也得记着啊。”
一时间众人接着这个由头再度起哄,纷纷把自己好吃哪一口报给了张弄潮,张弄潮快成送外卖的了。
“那好,弄潮,既然你没别的意思,那我就把巧克力收下,”沈兰轩见张弄潮陷入窘境,于心不忍,忙给了他台阶,却又看看他手里的情书,道:“但这张纸我就不收了,好么?”
张弄潮见沈兰轩如此通情达理,瞬间又被她这种体贴的人格魅力小小地征服了一下,心花怒放,索性见好就收,点头道:“那好吧,我先把这封情书拿回去。”
其实在米璨那些“阴谋诡计”的引航下,张弄潮对于把沈兰轩追到手这件事简直就是胸有成竹,他之所以强调一遍自己先把情书拿回去,那是因为他知道,迟早有一天,沈兰轩会主动向自己要这封情书看的。
在众人不怀好意的目光下,张弄潮意气风发地回到了座位上,颇有放手去爱同时置流言蜚语于不顾的气概。
中午,张弄潮在米璨理论的指导下,死皮赖脸地帮着沈兰轩买饭,而且还特地加了瓶蓝莓味的营养快线,沈兰轩颇感为难却又无法拒绝,倒是让一脸不屑的朱芳大吃一醋。
但问题是,沈兰轩并非那种老老实实坐地就范的女孩子,在放学的时候,她竟然把不知道什么时候买好的一瓶可乐和一包薯片放到了张弄潮的桌子上,道:“弄潮,你今天给我买了那么多东西,这是我谢你的,不过希望以后别给我买了,这好像影响不太好。”
原本一个女孩子给自己送东西,绝对是件值得兴奋和吹嘘的事情,可张弄潮却颇为倒霉,这两个周来,无论是朱芳还是沈兰轩,东西固然是送了过来,可没有一样能带来想象中的喜悦,因为无论是朱芳的意境还是沈兰轩的意思,都不是什么好事。
沈兰轩放下之后便走了,张弄潮坐在位子上反思了一会儿这里面所蕴含的处世哲学,深感这懂事的女生可交。
晚上,米璨回来以不怎么高兴的语气说了一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情,那就是,他们昨天晚上都忽略了一个问题,其实那帮歹徒根本就不可能给朱元璋卸下一条胳膊来。
“今天我去给他们送钱的时候,朱元璋悄悄跟我说,其实他想走就能走。”米璨道。
张弄潮一拍脑袋,猛然醒悟,道:“对啊,我都忘了,朱元璋是被我召唤出来的,他要是想回阴间随时可以回去,前几天由于他一直赖着不走,我几乎把这事给忘了。”
“但问题就是在于,朱元璋虽然能走,但是他又说了,他怕自己走了你不再召唤他,那么就永远不可能再回来了,这里的日子他还没过够,不想回去。”米璨无奈地解释。
“这个老混蛋,那他不怕那帮人给他把胳膊卸了么?”张弄潮知道了朱元璋的想法后觉得这家伙很荒唐。
“他说了,那帮人一时半会儿恐怕不会伤害他,况且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让我们赶紧把欠那帮人的钱赶紧还上,也好光明正大地救他出来。”
“还光明正大?他以为我们是要给皇上接驾么?这老头子胆儿可够大,还真敢豁上自己的龙体啊。”
“没办法了,咱们还是得按原计划进行,我看那帮人也真够呛要卸下他的胳膊,朱元璋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了,你继续抓紧时间追沈兰轩去吧,我明天就去你们学校办手续,争取大后天入学。”米璨无奈道。
张弄潮一听到沈兰轩,神色间又浮现出了一股兴奋,道:“米璨,你还别说,我今天在和她交往的过程中,还真是发觉她身上的优点越来越多了。”
“什么优点,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能有什么。”米璨一听她这么夸沈兰轩,略有不满。
“怎么,你又有点吃醋?米璨同志,你可要坚定立场分清敌我啊,别到时候人家沈兰轩没有着你的道儿,你自己却陷进去了。”张弄潮调侃道。
米璨瞪一眼张弄潮,懒得搭理他。晚上,米璨虽然已经暂时还上了一百万,却并不敢独自回家住,怕横生不测,因此依旧没走,睡在张弄潮父母的房间里,有家却不敢归的她渐渐地把这里当作了自己的家。
第二天,当开着奥迪A4的米璨去学校办理完手续的后,复读班里将要临时插进一位富婆加靓女的消息不胫而走,一时间弄得这所市重点高中里满城风雨。全校的男生女生都对这件听起来挺不可思议的事进行课间讨论的时候,唯独张弄潮像是一个深谙玄妙的隐士高人一般,笑看八卦。倒是颇有几分他祖宗张德隆当年故弄玄虚时候的神采。
沈兰轩对这事倒也似乎没多大兴趣,默默学习。张弄潮再接再厉,继续发扬死皮赖脸的精神,上午送了两包果冻,中午帮忙买饭,下午又送了一包薯片。沈兰轩为了保护他的面子而收下一次,张弄潮对她的喜爱度便增加一分。
傍晚放学前,沈兰轩还是拿着同样价值的东西送到了张弄潮的桌子上,这不免让张弄潮反思,自己这么做是不是让沈兰轩有点破费了,不太妥当。而其余人则在不明就里地目睹了沈兰轩给张弄潮送了两次东西后,对张弄潮那诡异的魔力又有了新的看法,难道这小子真能把班花给摘下来么?一个镜头也没落下的朱芳却早已在心里骂起了奸夫****。
晚上,张弄潮走到自家楼下,闻到了一股让人馋涎欲滴的菜香,厨艺并不怎么好的他自从父母死后已经很少吃到自家做的可口饭菜了,正纳闷这是谁家又做好饭的时候,却发觉这味道的出处竟然是自己家的厨房,打开门一看,果不其然,米璨在做饭。
“你一个富家小姐,竟然还会做饭?”张弄潮看着满桌子的菜,实在不敢相信这都出自米璨之手。
米璨倒是并不在意似的,端上最后做好的一盘可乐鸡翅,把围裙一解,邀张弄潮入座,开了一瓶红酒倒在杯子里,说道:“怎么,有谁规定富家小姐就不准会做饭么?来,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
说着夹了一块鸡翅递到张弄潮嘴边,张弄潮微微张开嘴咬住,有些不好意思。那鸡翅滑腻而又柔嫩,引得馋液顿生,爽口至极。张弄潮吃着吃着有种想流泪的冲动,这么美味的家常菜,久违了,不禁让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米璨笑吟吟地看着他,问道:“怎么样,好吃吧。”
张弄潮眼圈发红,轻轻点头,并不说话。
米璨见他这副样子,知道他多半是由这鸡翅想起了什么往事,安慰道:“好吃就多吃点,以后,我天天做给你吃。”
张弄潮稳了稳情绪,笑道:“天天做给我吃,你这是想给我当媳妇么?”
“我这是想给你当后妈。”米璨没让他占便宜。
“后妈?恩,相对于我,你是够老的。”张弄潮故作认真道,尽管米璨不过才大自己三五岁而已。
“张弄潮,你这是在嫌弃我么?”米璨忽然显得有些不太高兴。
张弄潮听后,不禁叹道:“你这话里蕴藏的味道好像是你对我含情脉脉似的,可你却无论如何也爱不上我,米璨,你说咱俩命怎么这么苦,自己的主观意识自己说了都不算。”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超越了友情但无法达到爱情吧。”米璨黯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