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郭生秀拖着只剩下两三条七彩琉璃鲤的鱼篓走回家。
这是一个看着规模挺大的府邸,但门前红柱斑驳脱落的漆皮,铁锈蚀满的门把,都在诉说着这家没落的现实。只有那高高挂着的“郭府”二字还有着一些往日的气象。
“少爷回来啦!”只见院子里一个头发花白的下人打扮的老人正拿着大扫帚在扫着落叶,看到郭生秀进来赶忙迎了上来,要将鱼篓接过。
“嗯?少爷,你的脸和胳膊怎么了?这,这是谁打的?”江伯突然看到郭生秀虽已不再流血,但依然血肉模糊的脸与胳膊,心疼地问道。
“没事没事,江伯,只是卖鱼时不小心摔得,没什么大碍,等会我回房擦点药就好了。”郭生秀对着江伯笑着说道。
“这……”江伯看着倔强不说的郭生秀,微微叹了口气,只是心疼地赶忙接过鱼篓。
这江伯是郭府的管家,服侍了郭家三代一辈子。郭家没落后,再也养不起诸多仆人,只有江伯一人一直不离不弃地照顾着郭生秀和他爷爷。
“江伯,我爷爷呢?我今天钓了许多七彩琉璃鲤,除了卖了的,还剩下几条,等会我去煲个汤,你和爷爷一起吃。”郭生秀问道。
“好好好,那老奴也厚着脸皮尝尝少爷的手艺。”江伯慈爱地看着郭生秀,说道:“老爷在书房呢,又有点犯糊涂了,中午对着您父亲的画像看了好久,一会哭一会笑的,唉。”
郭生秀看着书房的方向,轻声一叹:“嗯,我知道了。我先去看看爷爷。”
说着便向书房走去。
说是书房,但却也是有些破烂,糊窗户的纸也是烂了许多,灯火摇曳,印出几分凄凉。
郭生秀轻轻推开门,正看见一个身材高大却十分瘦弱,头发花白的老人,正是郭生秀这一世的爷爷,郭阳明。只见他穿着破旧灰黑衣袍蜷缩在椅子里,目光呆呆地望着墙上一幅画。
郭生秀抬头看了看那副画,画中正是他这一世的父亲。
郭生秀轻轻地走到爷爷身旁,弯下腰,小声喊到:“爷爷,我回来了。”
郭阳明缓缓转过头,原本暗淡无光的双眸看到了郭生秀才又有了一丝光亮:“哦,是秀儿回来啦。今天还……”
老人突然看到郭生秀受伤的脸颊,话语不由一滞,本来慈祥的双眸中似有怒火开始燃烧,猛地站了起来,瘦弱的身躯突然迸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势。
“秀儿,是谁打伤了你?告诉爷爷,竟敢欺负我郭家独孙!”
“没,没有,爷爷!没人欺负我,是,是我卖鱼的时候不小心摔的。爷爷你不要担心,安心休息就是了。”郭生秀赶忙解释,一脸慌张,竟是十分担心爷爷去给自己出气。
“真的吗?你不要骗爷爷。”
“没,真的没有什么的。”
郭阳明看着有些慌乱的郭生秀,仿似明白了什么,眼睛紧紧闭上,心里不知如何有些悲伤。
“嘿嘿,爷爷,真的没事。”郭生秀笑着走上前去,双手扶住爷爷:“爷爷,你放心吧,孙儿能照顾好自己的。您就安心休养,等以后孙儿出息了,好好孝敬您!”
“好好好,爷爷相信秀儿一定会有出息的,爷爷会好好活着等着这一天到来的。”郭阳明一脸疼爱地看着郭生秀,一双满是老茧的粗糙双手轻轻地摩挲着郭生秀的头顶。
“嗯,爷爷,我有一件事想要和您商量一下。”郭生秀有些忐忑地说道。
“好,你说。”
“爷爷,我,我想……”郭生秀看着爷爷,又有些欲言又止。
“嗯?到底是什么?你说出来,爷爷给你参考参考。”
郭生秀看着爷爷,坚定了想法:“爷爷,我想一个人进山修行,磨砺己身!”
郭阳明的手突然停住,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郭生秀:“你,你说什么?”
郭生秀突然站直了在郭阳明面前:“爷爷!这么多年,我因无法修炼给您和郭家丢尽了颜面。我想要到山里,与凶兽搏斗,磨练自己,寻求突破!说不定,我还可以……”
“不行!”
郭阳明不待郭生秀说完便是不同意:“秀儿,别的爷爷都能答应你,唯独此事觉得不可,你身无修为,哪怕遇见最低级的凶兽也能将你……无论如何,爷爷都不会答应你的。”
“爷爷!我……”
“秀儿,你是我郭家三代唯一的后人!你若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死后如何去见你父亲!”
“爷爷!”郭生秀突然后退两步,跪倒在地:“爷爷!我是您和父亲的血脉传承不错。正是因为如此,我才绝对不能将您和父亲辛苦挣下的威名跌落!我不想做一个废物,一个只能在长辈臂膀呵护下才能活着的废物!我想要变强,有一天能为您,为整个郭家带来荣耀!爷爷,我求你答应我,我保证一定会好好地活着,平安地回来!”
郭阳明看着跪倒在地的孙儿,又看向墙上儿子的图像,突然双目紧闭,一滴泪水划过脸颊。
“一定要平安回家。”
郭生秀惊喜地抬头看向爷爷,又立马向着爷爷磕头:“是,爷爷!”
繁星满天,郭府一个独立院子里,一间小屋突然传来一阵香气。
“嘿嘿,最可爱最迷人最厉害的喵喵公主大人,不知小人做的这道糖醋七彩琉璃鲤味道怎么样啊?可还能入口?”
嗯,这么贱兮兮的声音当然只有郭生秀无疑。一直低头狂吃的喵喵,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瞅了郭生秀一眼,没搭理他,又是回到吃货大业当中。
郭生秀只能尴尬地矗立在一旁,看着大快朵颐却半点油渍不粘身的喵喵啧啧称奇。
半晌,喵喵终于吃完,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一根鱼刺剔着雪白银牙,老神在在。
郭生秀站在喵喵背后,轻轻地给喵喵捶着背,一脸贱样谄媚:“嘿嘿,喵喵大人,小人给你捶得可还舒服?”
“嗯。”
“那小人做的糖醋七彩琉璃鲤可还好吃?”
“嗯。”
“那,那您是不是该传我天上地下,无敌厉害的仙法了?”
“嗯?”
郭生秀不由一愣:“嗯?是什么意思?你不应该继续回答’嗯’,第四声吗?怎么突然变第三声了?”
喵喵白了郭生秀一眼:“哪里有无敌仙法,即使有,我给你了,那也必定是无比艰难,如读天书一般,我给你了,你能看懂吗?”
“额……那,那你要给我的是什么?”郭生秀有点懵。
“我也不知道啊喵!”喵喵伸了个大懒腰说道。
“你,你又骗我!喵喵!不是说好了要传我仙法的吗?你又说话不算话了!”郭生秀突然蹦了起来,气的满脸通红。
“嘿,这不是日常必做的事吗?我都以为你自己习惯了呢。”喵喵戏谑地说道。
“你!”郭生秀突然恶狠狠地向喵喵冲了过来:“喵喵,我和你拼了!”
“就凭你?不自量力!”喵喵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狡黠,又长又白的尾巴一个横扫,将郭生秀带起,凭空消失,喵喵也不见踪影,两人无影无踪,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屋子,和摇晃的烛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