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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大劫启幕

巍峨天界,堂皇诸神。

“太元,这边来坐。”

一名满是青春英气、难辨雌雄,金紫黄袍加身的神尊,招手对同时显出身形、一男一女中的女尊说道。

“娲,别来无恙。”被称为太元的神女走到近前,巧笑言道。

这女尊气息渺静,只在笑时,就有一种玄奥灵机散逸无形,犹如看到雪山净莲,傲然绽放。

“无妨。”娲说道,“倒是你,近来过的可好。”

“总不过是自己选择,自得其乐罢了。”太元笑靥依旧,说着。

“哼。”娲便对那男尊怒目扫过一眼。

只这男性尊神面如古井毫无波澜,却似没有察觉,但他面皮本就生的端正凝肃,又是金丝玉缕罩身,更显华贵威严,只说气场倒也没输谁几分。

“娲,不要这样。”太元轻轻拉了娲的袖子,软语说道。

这时,那男神过来,稽首道:“见过圣人。”

娲却已经转头和太元说笑起来,对此视若无闻。这男神也不恼,行礼后就去到自己位置。

他那下首,一名身着赤红大袍,批散着一头黑发,剑眉星目的青年挤眉弄眼的看了过来。

“玉宸,此庄严场合。”这男尊皱眉提醒。

玉宸闻言,顿感牙花犯了痒疾,用舌头好一阵啜吸,心中情不自禁的泛出令他疑惑至今的问题:“太元姐姐怎么就看上师兄了呢?”

这时,正与太元叙话的娲神情微微一动,须臾间,袖子里飞出一道红光,只一散,破开云气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姐姐这是?”太元微感疑惑。

“无妨。”娲脸上笑意一闪而逝,“见到个有趣的人儿。”

而那边厢,红袍子的玉宸见到那光,眼中露出看到好玩事物的趣色,屈指一弹,一道似乎无形的物件儿飞了出去。

“皮痒了?”娲冰冷的声音响起。

“没没,我也是好心。”玉宸赔笑道,但他神色中却有一股任谁都能看出的跃跃欲试。

“讨打。”

娲,凤眼一眯,一道似戈似矛似斧似铲似月刃似凤喙……一眼看去竟然呈现多种变化的奇形气锋瞬间闪至玉宸面前。

但这时,玉宸面前上下左右四方各有一道锋锐细线划过,刹那间,气锋周围空间似乎凝固,进而又散过红青黄黑四色。

“呼。”玉宸轻轻吐气,云烟袅袅,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不错,一元未见,大有长进。”女娲点头赞道。

玉宸咧嘴一笑,满嘴白牙闪亮生辉,眼睛都成了一条缝:“哈哈,娲皇谬赞,谬赞,哈哈。”要是他有尾巴,这会肯定摇到天上去了。

“师弟,形象。”叫破玉宸名姓的男神说这话时,似乎脸都黑了几分。

“嘿嘿,嘿嘿。”玉宸压低了笑声。

没得一会,这方空间中显出一名面容端庄高雅,但在眉宇间满是果毅坚定气质的高挑丽人。

她穿着一身淡黄素服,进来此间,视线一霎也不曾落到坐在前端的诸人身上,而是梭巡在他们身后。那里,云雾蒸腾间,似若有龙游、有凤嬉,更有听不大真切的说话交谈声难辨具体。

她看了一会儿,满是失望的叹了口气,向那些注视过来的视线回以问候,接着便找到自己位置,坐了下来,闭目,一言不发。

不知道什么时候,太元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在她的下首,三名神女仪姿堂堂、华丽端坐。

似乎一霎,似乎永恒,似有似无的大道之音于极静之中随云缭绕,悠扬宁静,祥和万端。

此玄妙之乐阐述世间万般道理,然而诸神听闻,皆自淡淡。

便在此刻,似感慨似叹息的圆融之声传至诸神耳中:“诸君毕至,吾心欣然。”

也是此刻才发现,原来此方空间,那最上首的玉台中位,有着一名似存在似不在,即便竭力目视,仍旧看不真切具体形象的道人似乎一直端坐。

娲便在此刻侧首望去,说道:“道祖别来无恙。”

祂的位置其实也是在这玉台上,但却是道人的左手边,与之对应的位置空空如也,极不和谐。但在某种程度而言,这玉台上,两人又何尝不是分庭抗礼的局面。

“安好。”道人颔首回应,又道,“娲皇历劫归来,可喜可贺。”

娲眉间煞气一闪而过,说道:“道祖安好,我便放心。”

说完,便不置一言,一副看你表演的架势。

道人则环视诸神,漫声而道:“自天地开辟,已历三劫,今巫妖失位,洪荒当有新主,以镇天地人三才。诸位如何看法?”

娲微微撇嘴,清丽眸子看着下方诸神,眼中虽然没有戏谑等色,但却给人期待小丑表演的感觉。

“全凭道祖做主。”诸神齐道。

道人见此,不知是何心情,微顿片刻,方道:“如此,我意昊天,德配太真,掌天界理阴阳,诸位以为可否?”

也是这时,目光所及之处,才发现道人左右身侧竟胁立一男一女,两名仪表姿容无不上佳之选的神人。只是道祖光辉太过,立其身侧,自然容易遭到忽视。

“昊天可,九光不可。”道祖话音落下,太元当即说道。

娲敲了敲桌子:“我那娲皇宫中尚缺主理,太真可愿?”

“多谢娲皇美意,太真听从老爷安排。”道人身侧女神说道。

“唔。”娲向太元露出一丝遗憾。

太元叹息一声,低眉敛目。

玉宸动了动嘴,似有话想说,但他看了看自己的师兄,却终究没有说出什么。

场中一片寂静,唯独大道玄音悠扬飘摇。

片刻,道祖又言:“天皇之位既定,当有地皇。诸位如何看法?”

娲以拳支腮,身体好似只剩软骨,歪头看着下方。

“昔年,地皇氏曾言,娲皇比祂更适合此位,况且,娲皇归来,即有补天之功,当任地皇。”一名面容黑瘦,气质阴鸷孤高的神人说道。

然而,他话音方才落下,就有另外一名头角峥嵘的神尊说道:“妖师慎言,娲皇圣人之尊,安可操此劳役。”

妖师横他一眼,却是没有反驳。

“我看镇元大仙当能胜任此位,祂掌地书,乃洪荒胎膜所化,非彼莫属。”一名头戴白精玉冠,身着白色羽衣,面容古拙威严的神祇言道。

“皇老抬爱。吾有何能?难当此位。”面如童子,戴紫金冠,着鹤氅的大能说道。

没多久,场中变得热闹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却都没有一个足以服众的选择出现。

于是,场面重又寂静。

“后土姐姐演化轮回,泽被苍生,当得此位。”太元下首,三名神女中的第一位,突然这样说道。

而在此之前,后土静默如昔,任众人讨论却不发一言,此刻闻言,眼中尽是诧异,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羲和慎言。”玉宸说道,看向道祖,“不知老师属意何人?”

这话像是开了闸门,众神纷纷稽首:“敢问道祖属意何人?”

道人却没接话,转向问娲:“娲皇有何建议?”

娲伸了一个懒腰:“我哪里有什么建议,此来无非听听看看,要不是许多亲朋长久未见,也不会来那么大早。”说着,祂叹了一声,“啧,这会竟是饿了,话说,道祖诏传诸神,难道没有置备宴席吗?”

道人连声苦笑,自责道:“是我疏忽,这便开席设宴。”

没片刻,就有各色珍馐美味、仙果佳酿被那祖灵宗神一一呈上。

娲看着这些充当仆役,往来纷飞忙碌不休的神人,突然感慨诵道:“大罗玉京神王宗,万神朝罢出通明。海山宫阙蹈虚行,万里风头鹤背高。乘空诵玉揽沧海,洞府凝玄体自然。”

诵完,祂又向道祖问道:“自开紫霄,不知神府玉京中,昔年旧人还剩多少?”

道人言道:“与天地同化,皆在我心中。”

娲便扭头,看向场下众神,高举角觞,欢快道:“诸君饮胜!”

仅止片刻,场中诸神畅饮欢谈,气氛好不热闹,而那大道玄音突然也变得热烈起来,有此相和,诸神推杯换盏,再增三分激情。

更有甚者,毫不见外,跑到台上举杯敬奉娲皇。

然则,道祖那里却是寥寥,只有娲偶尔举杯相邀,祂才回应一二。

连带着,昊天和太真脸上都露出向往之色,但无可奈何的是,没有道祖点头,即便此刻他俩已有半颗天帝位格,也不敢下场饮宴,只能眼巴巴的望着看着。

奈何,欢宴终有尽时,也不知多长时间过去,酒足饭饱,残骸尽去,大家又都回复一派神尊之貌。

娲似乎有了些醉意,等大家各归席位,微醺说道:“地皇之位,我看就后土当吧。”

“善。”道祖应道,又问众神,“诸位以为可否?”

“我等自无不可。”众神齐齐言道。

“如此,天地二皇已定,唯余人皇,诸位当可畅所欲言,直言不讳。”道祖又道。

然而,诸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又静默起来。

只有后土,清丽之音淡声说道:“有什么好商量的呢,人皇之位只有从人族中出,这难道不是道祖早就定好的吗?”

诸神屏气静息,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

道祖不以为忤,说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天道虽有定数,然则天地主角,哪个不是历经万劫辛苦拼搏,才能登临至位?人皇之位勾连天地,干系重大,不可不慎。如是,当由诸灵竞逐,方全天数。”

“我知矣。”娲,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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