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然就瞪他,不满道:“怎么不好养啦?我又不挑食,只要是吃的就成。”
“胡萝卜要清炒切丝,切片水煮不吃;黄瓜要削皮水煮,凉拍带皮不吃;三明治必须是两片培根夹在生菜与火腿之间并加上九分熟的新鲜煎蛋,牛奶只喝58摄氏度且只能占据玻璃杯的三分之二……”细数了好几项许安然的“特殊癖好”之后,律凌辰装似叹息:“嗯,确实啊,一点都不挑‘食’!”
他特意咬重了那个“食”字,弄得许安然的脸又是一阵红一阵白。
首先,他说的那些好像都是事实,她确实是不挑食,准确来说是不挑食材,对于做法什么之类的也确实是有一丢丢特殊的要求的。其次……
“你说错了,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吃黄瓜和胡萝卜,是你请的那个营养师非要做给我吃的!”许安然钻了空隙,无理也能辩个三分。
“这么说,那是营养师的问题咯?”
律凌辰是个对生活品质要求极高的人,平日里他的一日三餐都是由专业的营养师亲自料理搭配的,连带的,许安然也受益其中。只不过他好像时常听到营养师无语地向他感叹,要搭配安然的饮食不容易啊!等等等等……把她全部的特殊嗜好都和盘托出。
面对律凌辰的反问,许安然倒是生怕她为了逞嘴上之能而害得那营养师丢了工作,毕竟人家岁数也不算小了,又挺有声望,要是无故被辞退肯定接受不了。
于是,她也只好认怂:“是……我的问题。”
“什么?没听见。”
“我说,是我的问题!”
“你的问题?什么问题?说清楚点。”
“……”许安然知道他存心故意,挣脱他的怀抱坐起来,瞪他:“别得寸进尺了啊!”
律凌辰就倚着床头,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盯到她浑身发毛时他才开口:“去,收拾行李。”
“收拾行李干嘛?”许安然大脑还没拐过弯儿来,“你、你不会恼羞成怒,要把我扫地出门吧?”
“是有这个打算。”
“……”许安然鼓了腮帮子,大眼睛一转,随即又坏笑着凑上前抱住他,死不要脸地说:“那怎么办?我最大的行李在这儿,你是不是也要一起扫出门啊?”
这话说得律凌辰心里舒服,而她的投怀送抱更是令他大男子主义爆棚,便反身将她压下,低低地在她耳边说:“我忽然想到,机票是订的晚上的,所以现在还不着急。”
于是,一番折腾之后,许安然又瘫在了床上。飞机是订的晚上八点多的,差不多六七点多的时候,律凌辰就半扶半抱地带着她去了机场,办理了登机牌。
头等舱的候机室中,许安然依旧挂在他身上哼哼唧唧,“去哪儿这么着急?就不能明天再去吗?”
“明天去也一样。”律凌辰轻抚着她的发丝。
“既然都一样,那为什么还要今天去?我好累啊我想回去睡觉。”
“你可能误会我的意思了。”沉思了一会儿后,律凌辰轻声说。
“嗯?”
然后他伸手揽住她的肩,压下头在她耳边说:“我的意思是,就算是明天去,到了机场你估计也是这个状态。”
这话说得隐晦,许安然抬眸,对上了他的眼神之后,脑筋拐了好几个弯儿才拐过来,便脸红,捶他:“简直丧心病狂!”
律凌辰就笑:“那也是为了你。”
他低低地说:“是你太迷人了。”
“啧啧,油嘴滑舌。”许安然坐直了身子,不再黏在律凌辰身上。虽然两人现在已经有过多次鱼水之欢了,但公共场合下,她的脸皮还是薄的。
律凌辰也不强迫她,只是抬腕看了一下时间,而后说:“累了就先睡会儿,到点了我叫你。”
“叫不醒怎么办?”
“大不了我抱你上飞机。”律凌辰说,然后笑:“就是怕我们家然然,脸皮挂不住。”
“不会啊,我睡着了,没有知觉。真正脸皮挂不住的人是你!”许安然趁机反攻。
“行,那你睡。”
“我还是不睡了。”
“怎么?”
“我……”许安然赶紧动了她聪明的小脑瓜找了个台阶下,“我是担心,别人会误以为你是人贩子,诱拐未成年的那种。”
“小丫头。”律凌辰无奈,宠溺地拍了拍她的头,说:“还有快两个小时,睡会儿吧。等下下了飞机得很晚。”
岂料许安然打了个哈欠,又用手揉了揉脸,“我睡了你多无聊呀!万一有人趁着我睡着了勾搭你怎么办?所以,为了保护你不被别人偷看了去然后YY,我还是盯着点比较好。”
“好好的话就不能好好说吗?”律凌辰摇摇头,纠正她:“你应该就说,你睡着了我会无聊,所以要陪我说说话。如果是这样说的话,我想我还是会感动的。”
“意思差不多就行了嘛。”许安然笑嘻嘻地说。
律凌辰也不为难她,看着她的眸底映满了浅浅的却暖暖的笑意。她就是这样一个姑娘啊,不会说哄他开心的话,但即使这样,他依旧爱她爱到不能自拔。
“诶,夜南歌怎么回事啊?她和二哥什么时候的事情?口风也太紧了吧你们两个?”许安然懒洋洋地说,似抱怨。
律凌辰不满她和他谈论别人的事情,再加上他这个人不喜八卦,但又不能扰了许安然的兴致,便说:“你回头可以和南歌探讨一下。”
“她是不是把二哥吃得死死的啊?”许安然又问。
“……”律凌辰轻咳了一下,试探性地说:“其实我觉得,你可以换个话题说说。”
许安然想了想,说:“行吧,那你说说,鲁蔓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呢?我总觉得这个案子太蹊跷了。还有尹思初,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为什么会被人绑架啊?哦对了,我还忘了,那幅画……”
“许安然。”律凌辰沉了脸,连名带姓地叫了她,而后叹了口气:“我不希望,你和我之间的话题只局限于公事或者是其他人的事情。”
许安然一愣,随即赔着笑脸抱住他的胳膊,“好嘛好嘛,那你说,我们这是去哪儿啊?去干嘛啊?”
岂料,律凌辰的脸更沉了,盯着她半天不出声。
许安然便悻悻闭了嘴,自己抬头去看了登机口处的屏幕,“厦门”两个字跳入眼底之后,她身体一僵,“不会是……”
律凌辰感觉到了她身体的僵硬,便轻揽住她的肩,轻声道:“是,去故地重游,顺便参加一个画展。”
“我……”许安然抿了抿唇,半天才小声地说:“我以为,你是为了公事。”
轻握住她的手之后,律凌辰与她十指相扣,“就当给自己放了个假。然然,我们确定了关系之后都没有正式约过会呢,还有,你不是还想要一个浪漫的告白仪式吗?厦门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你不该对这个地方抱有排斥的心理。”
“我没有……”排斥这两个字卡在了喉咙里,俞婧从楼梯上滚下去的那一幕又冲进了脑海之中,许安然的脸色“唰”的一下苍白,额角也渗出了层层汗珠。
见此,律凌辰的眉心微不可见地觑起,良久后,他轻叹了口气。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是他太着急了。
忽而脑中闪过了“宁俞婧”三个字,但一时半会儿许安然记不起在哪儿听到的,张了张嘴想问,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话到嘴边便转了方向,她说:“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好查一下旅游攻略。”
律凌辰愕然,随即眼底染上了一缕惊喜:“然然?”
“是啊,幸好我现在知道了。出门旅行必带女人啊,否则看你们这些大男人怎么玩。”许安然掩去了眼底的情绪,故作轻松地说。
她不想要矫情,虽然当初那一幕给八岁的她留下了不小的冲击和阴影,但事实上多年来事情的来龙去脉她都一无所知。九月中旬过去了,当年的事情似乎又被揭开了一角,无字碑、未婚夫,还有姓氏前面多出来的那个字。
如果是别的字,那倒也无所谓。可偏偏,多出来的那个字是“宁”字,难道说,“俞婧”只是她的名,而她的姓氏却是“宁”吗?
当然,这些她的满腹疑虑,律凌辰是不得而知的,他在意的是,他的然然,是否在勉强自己。
“我来查一下啊,等着。”许是怕他看出什么,许安然从包里拿出了手机低着头真查起了旅游攻略,一边看还一边惊呼:“哇塞!好多小吃街啊啊啊!”然后她把手机屏幕放大了递到律凌辰面前,一边指一边说:“你看,这里、这里,哦,还有这里我都要去!”
收起了狐疑担忧的目光,律凌辰浅笑地看向手机屏,暗暗记住了她指的那几个地方之后便说:“好,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飞机落地时已是深夜,一下飞机,一阵阵凉风袭来,冷意顿时遍布全身。
律凌辰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外套套在了许安然身上,揽紧她,而后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