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他已经可以坐起来了。
只是在医院时,许安然不经意间看到了Kervin的身影,心中随即一个咯噔,立马小跑着上了电梯往律凌天的病房跑去,因心下着急便忘了敲门,直接推门而进,“南歌,你……”剩下的话,却在看到了病房里的男人之后硬生生吞了回去,脸色的担忧化作了几分尴尬。
夜南歌见她也来了,连忙上前接过了花束,招呼了她进来。
许安然去净了手,在洗手间呆了挺久,想着等下要怎么面对律凌辰。思想想去也没想出个好方法,夜南歌却在外面轻轻敲门问她:“安然,是找不到什么东西吗?”
“哦,刚刚没找到消毒液。”许安然随便找了个理由,紧跟着又说:“我马上就好。”
她想着,也只好硬着头皮见招拆招了。
只是,她刚刚推门出去,做好了面对律凌辰的准备,心像在打鼓一样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却发觉律凌辰已经起了身,像是要离开了的模样,她一急,下意识脱口问出:“你要去哪里?”
律凌辰愣了一下,随即很快反应过来是在问他,便答:“公司有一个项目在筹划中,这几天我要出差去香港。”
“哦。”许安然敛了下眸子,眉间浮现了淡淡的失落之色。
看及,律凌辰觉得心中郁结的某一处似有一缕阳光射入,唇角不由微微扬了几分,低低地道:“我很快回来。”
闻言,许安然抬头与他相视,一时之间竟觉喉咙有些堵,许多话都难以说出口。自圣诞节之后,她,好像许久都没有这样同他对视了。
“咳咳咳,喂,出个差怎么整得跟生离死别似的?”律凌天戏谑地开了口,因为身体还很虚弱,所以声音也不大,但那熟悉的语气和声音却是让许安然觉得鼻头有些酸。
“呸呸呸,尽说些不好的话。”夜南歌瞪他,又拿了几个枕头扶他坐好。
律凌辰此刻也收回了视线,看了律凌天一眼后,对夜南歌说:“南歌,辛苦你了。”
“凌辰哥哥,你这说得是哪里话呢?”夜南歌不满地嘟嘴,嗔怪道。
自律凌天好转之后,夜南歌的心情自然也是好了不少。只是,她已经敛起了夜家大小姐的脾气,眉宇之间多了一抹风韵,是成熟的印记。
律凌辰走后,许安然便坐在了床边律凌辰坐过的椅子上,夜南歌在给律凌天削苹果,而律凌天则一脸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和往常一样,看得她心里发毛,只是他头上缠着的大片纱布硬生生将他的帅气折煞了几分,令许安然又感到有几分好笑,便开口:“怎么你一见到我就一副要审犯人的神情啊?最近我没得罪你吧?”
“是啊,你不来看我,当然得罪不了我了。”律凌天幽怨的口气像是在怪她太久不来探望她似的,更重要的是,他还像个孩子似的把头别过不看她。
这让许安然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抽了抽嘴角,悄悄地把视线看向了夜南歌,用手挡着嘴小声地问:“是不是这里撞出问题来了?”她指了指头。
夜南歌忍俊不禁,轻咳了两声也压低了声音回应道:“应该是。哦不,他那里一直有问题。”
“喂喂喂,你们这也太掩耳盗铃了吧?当着我的面呢!”律凌天叫叫嚷嚷的十分不满,夜南歌和许安然都无语了,相视一笑,无奈地耸了耸肩。
“大嫂。”
忽然而来的一声称呼,着实叫愣了许安然。
足足呆了半天之后,许安然才“啊”了一声。
看着她这个模样,律凌天无语了。是不是他忽然之间变得正经了把这妮子给吓着了?不过话说回来,他还真不习惯叫这个比他小了足足八岁的丫头叫“大嫂”啊!
“啊什么啊?叫你一声你就这么个答应法啊?”律凌天接过夜南歌削的苹果,啃了一口,满脸哀怨。
许安然扯了扯嘴角,吞了口口水后小声地说:“二哥,我觉得你还是别这么叫我吧。”
又啃了一口苹果,趁着嚼的空档,律凌天思索了片刻,末了,说:“行吧。”
“这就对了。”许安然笑。
末了,两人有的没的扯了会儿闲话,许安然担心律凌天累了,便提出自己还有事先走了,律凌天也不好留她,只说路上注意安全啊经常来之类的话,夜南歌便送她出去。
病房门一关上,许安然就问:“南歌,刚刚Kervin有没有来过?”
“Kervin?”夜南歌并不知道律凌天出车祸和Kervin有关系,听到这个名字虽不算陌生但也不太熟悉,拎了眉头想了会儿,摇头:“在你之前,只有凌辰哥哥来坐了会儿。”见许安然一脸的担忧,夜南歌也有几分紧张了,连忙问:“怎么了吗?”
“没有。”许安然不想让夜南歌多心,但又怕两人会遇到危险,便叮嘱她:“除了你那边的人和我们几个,不要让其他人见二哥。”虽然病房外明面上暗地里都有不少保镖,但多个人留心总是好的。
夜南歌闻言,也没多问,点点头道:“放心吧。”
走出医院后,许安然在停车场看到了Kervin的身影,不由微微一怔,随即整个人都警觉了。
Kervin看到她之后,迈开步子向她走过来,半晌后轻声道:“Aro,车上说吧。”
许安然有些警惕地看向他,并没有要随他上车的意思。
Kervin见状后面露无奈之色,“怕我吃了你不成?”
许安然想到,似乎不久之前她见到他的时候,还激动得整个人都挂在了他的身上,那时她也说,我又不能吃了你,他半开玩笑地回了一句,我怕我吃了你。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却是物是人非,曾经相互信任的两人,如今却走到了这一步。
想到这里,许安然心里泛起了苦涩,便也随着他坐上了车。
关上车门之后,Kervin却没有着急说事,只是望着前方沉默了半晌,低声说:“谢谢你,到现在还愿意相信我。”
许安然却是没有因他这句话而动容,只淡淡地说:“有事就说吧。”
她记得,Kervin曾说,他背后代表的是律门的利益,却是律凌辰天两兄弟的对立面。前些日子听说律祯正在秘密筹划重组律门,想来,Kervin是与律祯站在一个阵营的了。
“我以为,你会先问。”Kervin看了她半晌,叹了口气,“听说,你都知道了。”
他指的是她的身世,以及律祯的身份。
淡淡地“嗯”了一声之后,许安然回答:“是啊,知道了,原来你们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但是我却想不通,你们的目的是什么。”不是她的命,如果是,那他们完全没必要让她活这么久。
“只是为了想要重组律门吗?”她不信。她觉得律门过于神秘,这里面一定还隐藏了更大的秘密。
事实证明,她猜对了。
“是为了重组律门,但更多的,却是为了守护律家。”
“守护律家?”
“嗯。”Kervin的眉心染上了一丝凝重,沉思了片刻后才缓缓道:“因为,曾经律门,也参与了‘画境’这个案子,犯下了很深的罪孽。”
闻言,许安然大惊失色。
在还没有七大财阀鼎足之时,律门,是当时最大的家族及权贵,叱咤商业财经、黑道军火,可谓富可敌国,然而,有多大的利益就有多大的风险,律门的利益,并不完全是从正当途径获得。
“画境”最初时,不叫“画境”,也不是固定的组织或是团伙,只是律门以及合作密切的几个伙伴进行各种名贵物件走私的一个平台,这几个合作伙伴,就包括了聂氏、宁氏以及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家族。那些人,本是臣服于律门的,但一次次获得了利**后,人的野心也渐渐膨胀了起来,同时,却也畏惧着律门的财与权,生怕日后事情败露后律门就依靠自己的权势将这些罪责撇得一干二净,而自己却要背这个黑锅。
于是,为了防止日后律门翻脸不认人,聂氏当时的掌权人便借由走私的西方名画,策划了一项惨绝人寰的高金额计划,也就是后来的“圣婴”计划。律祯,律柏的小女儿便是在这项计划之中被带离了律家,在律柏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改名换姓,唤作了许馨。许馨的一举一动,皆在聂氏的掌控之中,同时,许家的人也被下了死令,如果事情败露,全家上下不留活口。许家一家都是淳朴地道的农村人,被这般威胁之后哪里还敢造次?便也将许馨当做自己亲生的来养,一养就是十三年。
“‘圣婴’计划?”许安然拧紧了眉头。
“顾名思义,从婴孩时期起便携走秘密培养成日后对付对方的武器。”Kervin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下,末了又轻声道:“其实,你也是在计划之中。只不过实施这项计划的人不是聂氏的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