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东方,晨霭橘黄。
我从东海里游了出来,飞身向着小渔镇之西,昭昭山下有个了望亭。
一出东海,我便用“仙灵传话”给我的师傅玄玄妙灵君通了个话,我的师傅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一见我面,就瞪眼吹胡子朝我吼道。
“去哪里了,去哪里了,你把你那夫君都急坏了,他都快要把我的狐机山给掀了个底朝天了!”
“他找我了?“
我一边御风赶路,一边对着我的师傅叹息道。
“前些日子听说你病了,怎么病没好,倒是学会离家出走了!”
“师傅啊,我只是想跟你说一声,我现在很安全,三千年,我都不太记得我是不是跟你联系过呢,三千年,转眼就过去了,你可知,这三千年,我浑浑噩噩,活得太不像话,太不像话!”
“怎么?你的夫君对你不好么?”
“师傅,九灵现在遇到想不开的事了!”
“哎,西王母那昆仑也足是霸道,足是霸道呢,一下子又要你去了方壶岛,师傅我上次见你还是三百年前呢,你的师姐们现在都飞仙了,就剩下我这个孤寡在狐机山上,你要是有什么想不开的,回狐机山小住几日,师傅甚是想念你!”
“师傅,等我解决了手头上的事,便回去呢!不过,你要先替我保密,东华夫君那边,你就先不要告诉他了!”
我见师傅那张老脸对着我微微点了点,为何要与师傅通个话呢,从黑洞里游出来,忽而觉得我对许多人都有些亏欠,我这一病足足三千年,师傅老了许多,便对狐机山有了怀念。
结束了这短暂的“仙灵传话”,我继续向西飞去。
这个帝江也着实是脑子不清楚得很,第一件要我做的事,竟然是去捎个信,我明明记得他分分钟就可化出一丝魂魄来,游走人世间,哪里有他送不去的信笺呢!
别看是长了绝美的容颜,大多时候脾气都古怪得很呢,我是有了总结,但凡好看的男子,要么高冷霸道总裁,要么男女不辨双兔难分,难分呐!
“这位兄弟,请问下这附近是否有个了望亭呐!”
我都在此刻兜兜转转了三五圈了,一个亭子都没见到,倒是这个茶水棚子门前络绎着三三五五的来往商客。
“了望亭?你当真要去那里?”
这个小兄弟脸上阴霾密布,不就是个亭子吗?难不成还是阎罗殿?
“当真,当真呢!”
“绕过那边的斜坡,走个三五里,见到一棵大槐树,向坡下一拐你就可看到了,只是我看你这个眉清目秀的小书生,那地方最好是别去!”
“怎么?还望哥哥指点!”
“那里太玄乎了,一般人打个照面就定会霉运不断,说是那里啊,被什么人给诅咒了,尤其是对你们这样长得好看的男子呢,去了以后是要找不到媳妇的!”
说罢,这位村民忙扛起肩头的一个大包袱走开了,我问他急忙去作甚,他回答我,“送快递!“
送快递?
是做什么?
当下,还没心思去了解这个“送快递”是干什么,先把帝江要我做的第一件事做了才是,我想他要我做的事也不会只是去送一封信那么简单。
不过,我这么一个妖精还怕什么诅咒鬼邪吗?连南极驱邪院我都去过了,还怕人间的这些小妖小鬼吗?
正如村民指点,我绕过了大槐树,就见到一处阴森森的破亭子。
了望亭,在山坳里,为何还叫做了望呢?
我走进一瞧,这哪里是亭子,原来是两处坟冢。
一处,写着:黑氏之墓
一处,写着:黑氏之妻红氏之墓
这两个坟头合并,便可称为“黑与红”了。
我从怀里摸出帝江的信,见那信封上写着“红氏亲启”,这,这红氏都死了,还怎么亲启呢?
要是信送不出去,这第一件事就算是失败了。
真是开局不利,开局不利!
不过,既然人都死了,那我把这封信烧了也算是送达了吧,极好,极好,这也是个不错的法子。
想来,我就摸出个火折子来,蹲在那个写着“黑氏之妻红氏之墓”的坟头前,正要把帝江的信点了去。
忽而从坟头后面猫出一个人影来,那是人还是鬼?恍惚里,我还没分清。
“谁,谁,谁!”
信笺还没烧着,火折子的火星就落到了我的手臂上,哎呦,哎呦,我嗷嗷了两声,定睛去看,坟头后面出来的小家伙不正是“锦鲤”么。
“锦鲤?你怎么在这里!“
“九灵?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们相看两惊奇。
“我,我是来替人送信来的!”
“我,我是替我姐虹鳟来等人来的!”
“虹鳟?与红氏是什么关系?”
“九灵,你与黑氏是何关系?”
我们相问两迷茫。
锦鲤就是苍苍龙叔叔的女儿,那个能言善辩的小公主,这会子她不是应该呆在龙宫里守护着病危的虹鳟么?怎么出现在这荒郊野外的了望亭里,还猫在坟头之后做什么?
细细一问,锦鲤便跟我说了来龙去脉。
原来虹鳟当年化名为“小红”,皆因她爱穿红衣,偶遇那精灵之时,随口编织了名,就把自己唤作了“小红”,而她遇到的那个精灵穿一身黑衣,登时就对虹鳟说了,“姑娘若为红氏,我便为黑氏,红与黑,炽热与深邃,天地澄明之色!”
听起来很是浪漫的情景,那不是就是说一见钟情的感觉。
“原本我同姐姐是来寻秋刀的,可姐姐遇到了黑氏,两人便住在了不远处的那座小院落里,我是弄不明白,姐姐为何对那精灵如此喜爱,那段日子,姐姐总是笑的,我想姐姐是开心的,这样就足够了,所以我就回了东海去爹爹那里打迷糊,只是那个黑氏不简单,还是这情爱对于我们精灵来说太难了,真的太难了,人修仙要忘情,而我们却无缘此境界,所以就算是修成了神仙,也难逃要度情劫,那黑氏就是姐姐的情劫吧!”
锦鲤对我说着,她那张稚嫩的小脸一会阴一会晴,看得出她有些痛心。
“那个黑氏后来是死了么?”
“死?要是死就太简单了!原来,他同姐姐亲近,只是把姐姐当做了替身!姐姐是那么的骄傲,是那么骄傲的东海公主,她竟然发现自己是别人的替身!“
锦鲤的眼睛里放射出愤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