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很难办,将无念支开后,我还是不愿意去碰触那一面纱。
大抵我是无法面对。
先拜拜了,耳翔君,虽说是你刚刚来这方壶岛来,我知道我已不可再逗留在此。
夜暗暗垂了下来,我换了一身男装,揣着断断续续的记忆,飞身离开了木樨阁。
反正我的夫君也不常露面,也许小别离几日,能让我如同被雷劈的心悸缓解下来。
我将这只非牛非马的木偶小心收好,泛舟于东海之上,看月影落进海平面上,行至海中央之时,一个纵身,我跃进了海中,还是那个味道,海水萦绕在我的身畔,我一路向下潜行。
我想,无念推开我的房,定是惊愕的,她或者会出门寻我,或许会告知我的夫君,这些猜忌都不能左右我的思想了,我的目的地很明确。
但愿,三千年,他也是只是睡了一觉而已。
越潜越深,周遭开始变得越来越黑。
不错,我要寻得正是帝江黑洞。
落进黑洞前,我深吸了一口气,因为停了一汤药,我的记忆就一页一页翻了回来,我记得帝江,长了一对极其美丽的眼睛,帝江是魔神,自是知晓魔尊之事的,既然知晓魔尊的过往,那耳翔君的祖上老老老耳鼠应是也很熟络的。
在魔神还没有被定义为反派之时,魔神与九天之上的上神其实无异的,他们拥有着无上的强大力量,比如这位帝江,便是可呼风唤雨颠倒乾坤,因这力量太过于强大,也是众位余下魔神和上神们多忌惮的,这种颠倒乾坤之力有多厉害呢!
比如他可以让时光倒流覆水重收!
时间宇宙在他的掌心可变幻任何维度,甚至他可以将那些他讨厌的魂灵丢弃在时间夹缝和与宇宙之裂中。
当然,这是我听来的野料。
三千年啊,多么漫长呐,只是我听了又忘记了,忘记了又听来了,如今一下子都从脑海里涌出来,甚是觉得有趣。
更有传闻,
帝江是魔神之中的魔神,便是魔神第一号。
此时,黑洞就在我的面前了。
我冲着那无底的黑呼唤了下。
“帝江!帝江!请现身一见!”
没有回音。
我不依不饶,又连连呼唤了几句。
“我知道你听得见,你被天尊压在了东海之底,他虽是允许你的残魂游走在人间,可那些都是虚幻泡影,而真的你还在这里!”
记忆回来的时候,我没有去找夫君,也没有去寻紫微帝君,而是径直就来到了这里,因他的那一对眼,我想那一对眼里充满了故事,还是我被某种力量吸引。
那黑洞尽情展示着黑,像是在冲我叫嚣。
“帝江,我来这里,是想与你交换!”我直接说出了我的意图来,“我要同你交换一个消息!”
忽而,那黑洞上像是敞开了一道门,水底之门。
我晃了晃身子,复向里游。
这一次,不是进了无尽的黑里。
好像进了一座黑洞里的宅子里,这宅子周围是水帘结界,外面是一层层的黑。
我见帝江立在宅子内,他的嘴角挂着一丝诡谲。
“我只是一个阶下囚,永远不再可出去,你若是想寻那解开七绝剑毒的法子,我倒是可以告诉你!”
他明白的意图,说得也是直接,我只是疑惑,为何他都知道。
“七绝剑伤了人,这三个人都是我的朋友!”
“哼!你是说幽荧那家伙,不过是个畜生罢了,上神的坐骑怎么了,同马啊牛啊,毛驴啊,有什么两样?”
帝江穿着黑衣,眼角流出的光落在地上,那是不屑一顾。
“既然你认识幽荧,自是知道,他是紫微帝君的坐骑,当然他还有另一个身份,就是我的朋友,我不管他同那些牛马一样不一样,只要他是我的朋友,我就要想方设法让他复活!”
我的记忆里,对幽荧的那份重视好像比对耳翔君还要重一些。
“你,你看起来真的很像!”
帝江的那一对迷人的眼看向了我,像是钉子一样注视着我。
“像?像谁?”
“不过,你是东华夫人,又是一条蛇精灵,不会和她有什么关联的,我只是太想她了吧!”
“她是谁?是让你流眼泪的那个人么?”
“你想知道?”
“当然,因你总是把我当做百科全书,问了我许多问题,可对于我来说,每一个都是陌生的!”
“哈!你可知在小渔镇的百里外,有座山,名为昭昭山!”
“昭昭山!听过的,昭昭山不是魔神您的云昭派的所在么!”
“看来,你做了功课!”
“一别三千年,我了解了一些!”
“当年,我到了昭昭山,创建了云昭派,那时候,可没有什么神魔大战,我麾下收的尽是些可怜的家伙罢了,他们生来就残缺,或者受了重创,可那残损的皮囊难以掩盖住他们那颗强大的心,是世俗,是九天之上的神们,将他们排斥,推到了魔的派别里!”
“可是他们确实都做过一些坏事呢,那些屠灵师们抵御着你的云昭派,常常死得很惨,很惨!”
“那些愚昧的人类啊,也是愚昧,因为他们害怕,害怕我族的力量,是这种怕藏匿在了正义之下,所以上神是好的,屠灵师是好的,最卑微的人类是好的,可这坏与好到底是谁定义的呢?”
不是要跟我说他的过往么?怎么说起了这么高深的定义来,我立在他的面前,感受到他的霸气和不服。
“所以,魔神您入了混沌那边!”
“哈!不是我们靠向了混沌,而是我们拥有的力量原本就是源于混沌之力!只是相互制约的两方力量罢了,是胜利者的盛宴,是胜利者的定义,是胜利者的自圆其说!真是想来就觉得好笑!”
帝江的脸有些扭曲,他的笑扬了扬,忽而又看向了我。
“不过,她不一样,她是那么纯粹,和我们也不一样,和那些虚伪的神也不一样!”
眸动之处,是一些忧伤。
“那她是魔神您的一生所爱?”
“哈!她是那么纯粹,而我只是她众多仰慕者里的一个罢了!”
噢!这位帝江原来是暗恋,可这暗恋怎么能被他说得如此荡气回肠,而他暗恋者又是谁呢?